10. 行舟赴宴
    卿玦抱着弈云林落地后,他还没从那一记顶膝里缓过神,神色茫然地被步子钦从卿玦手上接过架了起来。紧跟而来的莫闻瑕道一声得罪,转而看向卿玦:“姑娘这身姿,倒是令在下自惭形秽了。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瞎练的,不足挂齿,”卿玦说起胡话来面色不改,“方才见你与我朋友大打出手,这是为何?”

    “真是对不住。本意是切磋一番,不曾想没收住力道,在下深表歉意。”

    莫闻瑕老老实实道歉。

    眼下登顶摘星台已经不重要了,莫闻瑕内心十分渴望同眼前人对决一场,鉴于刚把人家的朋友揍了一顿,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提这个请求。

    “既无事,我就带他回去休息了。告辞。”

    卿玦拱手作辞。

    岂料一个披着金色披风的女子直直向她奔了过来拦住她的去路:“站住!”

    “……何事?”

    卿玦站住,拧着眉问道。

    东方天齐追上前来,探寻的目光将卿玦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卿玦的脸,她看得入神,不由自主伸出手——一截青袖挡住她的手,步子钦挡在卿玦身前,阻止了她的触碰。

    “阿钦退后。”

    步子钦不得不听命,退到了她身后。一同退的,还有那柄用布缠住枪头的长枪。

    缓过神来的弈云林一抬眼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披风女子微微踮起脚,伸出白皙的手去抚摸卿玦的眉骨和鼻峰,一边摸,一边喃喃自语,“长得倒是……”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卿玦闷闷道,“但是这位小姐,素不相识,你这样动手动脚的不好。”

    东方天齐闻言,抬手就要打她一掌,凌厉的掌风拂过,却打了个空。对方居然躲开了,东方天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躲她的巴掌!

    一片死寂。莫闻瑕心想,恐怕东方天齐的下一句话,便是命令自己杀掉她了。

    须臾,东方天齐开口了,果不其然,第一句便是:“阿夏,杀了她。”

    “且慢。”卿玦不慌不忙地说,“六小姐,您的二姨母若是发现您在这里,您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门。”

    东方天齐刹那间心念如电,“二姨母”,岂不就是朝堂上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宥丰王东方醒?眼前这个欠抽的女人连这都知晓,很明显,她是摄政王的人。

    东方天齐不再纠缠,几乎是逃窜般离开了。她可不想被那位逮到。

    分不清局势的弈云林道:“这人真怪,方才喊打喊杀的,一句‘二姨母’就吓成这样。”

    “……”

    另外二人都没有回答,一齐沉默。

    最终还是卿玦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的伤怎么样?”

    “不要紧,躺一晚上就好了,”弈云林眉眼弯弯,“不过那个叫阿夏的身手不凡,我还想领教一下他的枪法呢。”

    他意犹未尽地叉着腰,显然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打斗中。弈云林习惯性地一摸腰带,叫道:“哎呀,我的佩剑还在那台下。”

    三人走近摘星台下堆积成小山的武器前,弈云林弯下腰找佩剑,忙活了一会儿,又直起腰,双目圆瞪,“它不见了!”

    步子钦立即蹲下身,用力将眼前的小山推倒,金属碰撞声响个不停,但他和弈云林都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察看每一把武器。

    “的确不见了。”步子钦向卿玦汇报道。

    佩剑失踪,这台下人来人往,若是有心之人想浑水摸鱼绝非难事。弈云林思索片刻,开始挨个询问起周围的人来:“这位公子,请问您见到过一把雪白的剑吗?”

    问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弈云林悻悻然返回原处,却发现先前还站在这儿的卿玦二人早已不见踪影。他撇撇嘴:“也不说一声就走。”罢了,现在找剑要紧。弈云林向四下里张望一阵,不得不先返回之前的凉亭,陆绛凰还坐在那里。她见弈云林焦急的模样,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佩剑丢了。”

    弈云林回答。他招呼侍从结账,拿起落在坐垫上的帷帽戴上,拱手告辞。

    陆绛凰道:“你去哪儿?”

    “去找管事的问问,我就不信偌大一个秋意楼没有人见过我的剑,郡王好生歇着,在下就不作陪了。”

    “我陪你也是可以的。多个人多个帮手,”陆绛凰忙跟上他,“说不定我能猜到在哪儿呢?”

    “郡王是知道些什么吗?可否告诉我?”

    弈云林等了片刻却没有回答,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只见陆绛凰此时背对着他,一袭青衣在她面前展开。方才消失不见的步子钦回来了,他向陆绛凰躬身行礼,只一个动作就惹得她的目光紧紧贴在他身上。

    平日里短打紧身的衣服穿惯了,突然改穿宽松的淡色袍子,竟然衬得他身形更为清瘦,腰间长刀又透出凛冽之气,今夜的步子钦像是疾风骤雨中挺立的修竹,清雅又肃杀。

    “主人命我来帮弈公子寻剑。”步子钦抬眼看着弈云林。

    陆绛凰忙将步子钦推上前来,自己心满意足地往两位青年中间一站:“有本王和子钦在,弈公子的剑何愁找不到。咱们接下来去楼内问问。”

    “郡王刚刚说能猜到,不知猜的是何处?”弈云林复问道。

    “只是有一些想法,需要证实一下。”

    陆绛凰并未说明,三步并做两步跨上了台阶,极为雀跃。

    大堂内的男管事款款向陆绛凰迎来,掩面笑道:“小姐好生英武,大堂嘈杂,请移步楼上雅间。”

    “不必了,我来是要问你一件事,”陆绛凰从袖里摸出块银子递给他,“今夜可曾见过一把雪亮似银的剑?”

    男管事笑眯眯收了银子,略一回想:“见过。有一姑娘的佩剑就同小姐所描述的差不多。”

    “她现在在哪里?”弈云林抢问道。

    男管事愣了愣,望向陆绛凰。

    “回答他。”她说道。

    “那个姑娘在雅间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她点过一个清倌,我这就把那个清倌叫来。”男管事说着便急匆匆去叫人了,不消片刻,一个抱着琵琶的妩媚清倌就被带了过来。他一眼就看中了陆绛凰,扭捏作态道:“不知这位小姐叫奴家来做什么?”

    “他有话要问你,”陆绛凰一指弈云林,“你如实回答便是。”

    清倌视线落到弈云林身上,微微咬牙:眼前这男子衣着贵重,容貌俊秀,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极宠爱的男宠,小姐真是对他爱惨了,竟把他打扮得跟个富家公子一般!还有那个拿刀的,也是养尊处优的做派,看来这两个都是小姐的心头好。既然他们都可以,那我……

    他这么想着,神色忽的舒展开,冲弈云林温婉一笑:“这位弟弟有什么事呢?”

    乍一听见如此亲昵的称呼,弈云林身躯一震。

    他结结巴巴地说:“听说有个姑娘在雅间单独点过你,她的佩剑雪白银亮,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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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有印象?”

    “哦,那个人呀……有印象,”抱琵琶的清倌扭着腰身缓缓地绕着三人踱步,“她让奴家弹了几首曲子,中途就待在卧榻上闭目养神。奴家弹了半个时辰不到,她便走了。”

    “她走了多久了?”

    “就……一刻钟吧……”

    弈云林忙问:“她衣着相貌和去向,你知道吗?”

    清倌诧异于他神色间的焦急,回答道:“嗯……身高到你眉间,个头小,长得倒是好看,穿着鹅黄的裙子……去向奴家就不知道了。”

    “多谢。”

    得到了消息,弈云林飞也似的跑了。

    他这般举动吓了清倌好大一跳,清倌转头去看陆绛凰,含情脉脉道:“天色已晚,小姐不如……”

    嗖嗖两声,陆绛凰和步子钦也飞奔去追弈云林了,陆绛凰起步前还不忘扔给他一块银子。

    这就走了?清倌目瞪口呆。主子跟在男宠后边跑?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三人的关系大概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晃得剑锋雪亮,明亮得令人睁不开眼。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晃悠着两只脚,坐在船舷边。她饶有兴致地将剑拔出鞘,又插回去,拔出鞘,复又插回去,如此反复几次,乐此不疲。

    忽然,她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立即把剑藏进裙摆里,轻扯外衫将其遮好。

    “殷鹭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明日就要启程,我交给你的事做了吗?”齐掌柜面带怒气地质问她。

    两条腿灵活地翻进船里,殷鹭飖站起来拍打衣衫上的尘土:“办好了,齐掌柜不相信我可以亲自去验一下。”

    齐掌柜端详着她的神色,没能从那张姣好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破绽,只得冷哼一声走开。

    殷鹭飖浅笑地盯着齐掌柜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眼神里满是玩味戏谑,像是在确认一个即将到手的猎物。

    只是这笑容没持续多久,卿玦出现了。她和齐掌柜擦肩而过,依旧不顾对方的冷脸礼貌地打招呼,脸上挂着不真心的假笑,转瞬间就走到了自己面前:“晚上好,殷鹭飖小姐。”

    殷鹭飖收起了笑意:“晚好,卿玦。”

    “我记得殷鹭飖小姐自从船队靠了岸,几乎没下过船,今日我怎么一整天都没在船上见过你?”

    “最后一天了,我也要买些用的东西嘛。”

    卿玦凑近去看殷鹭飖,后者警惕地后退一步。

    “好香啊,是玉芙蓉香吧?”卿玦问道。

    这人是狗鼻子么?

    殷鹭飖腹诽。

    “这你都能闻出来,平时也没少逛风月场所吧?”殷鹭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揶揄的笑。

    “那倒没有。我今晚刚去过秋意楼,那儿房间里点的香是这个。难不成,殷鹭飖小姐也是去的那里?”

    意有所指。殷鹭飖当然知道卿玦今晚在秋意楼,她甚至亲眼目睹卿玦被五个美少年簇拥着进的楼,分外惹眼。

    卿玦有没有可能目睹……

    这么想着,殷鹭飖警觉起来,两手悄悄地挪到了双刀刀柄上用力握住,面上却淡淡笑着说:“是啊,我今晚也去过秋意楼,许多人都在登摘星台,很热闹,也很拥挤。”

    卿玦点头赞同:“的确拥挤的很。我一个朋友把他的佩剑都弄丢了,这样混乱的场面尤其应该注意自己的财物呢。”

    闻言,殷鹭飖瞳孔一瞬间剧烈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