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见钟情
    然而当艾妲久违地、不寻常地对元帅有了“当好一个安分守己的Omega”之外的安排时,卫瓷却犹疑了,月余的忍耐磨损了他的凌厉与锋锐,被不断磋磨的男人难得讲话声音提高了些,“……艾妲,这太荒唐了。”

    矿石星出产的石英长桌对面,艾妲正在享用咖啡和焦糖蛋挞,闻言抬起头来,用略带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已被她囚禁一个月的元帅。

    这个高大冷峻的男人如今看起来正走向坚不可摧的对立面,过量的药物注射让身躯变得软绵无力,他一天天沉默下去,会因艾妲释放的信息素而战栗惊惶。

    他逐渐习惯跪坐着仰起头和她说话,将自己的嗓音压得轻柔似一片羽毛。

    元帅这样突如其来尖锐的诘问,让艾妲生起一丝诧异,失去腺体等同于失去一切的一无所有者,为何还有胆量忤逆她的意志?

    只有彻底标记才会完全听话吗?艾妲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咖啡,“元帅,你应该知道自己说蠢话要付出的代价。”

    卫瓷感到胸前与后背纵横的鞭伤在隐隐作痛,少女的轻语似一条蛇缠绕心脏,他强压下Omega本能带来的恐惧,沉声道,“不管你计划着什么,艾妲,任何可能危及民众的事情都应该慎重考虑。”

    订婚时,乃至换腺之后,元帅都承诺过会为艾妲奉献一切,他向她俯首臣服。只是艾妲想要的永远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腺体,做一个合格的Omega,为她生育子嗣……这次则是与军人职责天性相悖的命令。

    艾妲要求他在寰宇大剧院不为人知地制造一场动乱。

    寰宇大剧院是首都星最大的一座露天剧场,可容纳上万座席,与银河中其他剧院不同之处在于,歌舞剧与戏剧全部由机械异构体完成演绎,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舞伶和发条歌者,一度比老牌歌星、演员更为知名。

    而抛却新奇性和观赏性,从军人视角来看,只要是机械造物,便存在失控的不安定性。

    艾妲的语气平淡,就像吩咐鞋匠为她换一双鞋跟那样,“只需让那些机械发狂就好,元帅,你在军校的射击考核中是前0.2%,三公里外破坏能源核心,即使没有Alpha腺体也能做到。”

    她轻描淡写地发号完施令,卫瓷恍惚了一会儿,等消化完后才感到荒谬,这几日来他被驯化得越发木讷迟钝,以屈辱的姿势被检查生殖腔,或是被艾妲随意鞭笞,他都麻木忍耐着,直到此刻,元帅才微微提高了音量,勉力与艾妲对峙。

    “寰宇大剧院内部会有多少上座观众,机械失控的事故每年都会报道,整场表演的全部歌者和舞者一同失控,带来的伤亡根本不可避免……呃!”

    卫瓷面色惨白,低下/身捂住胸口,浓厚得甚至带了稠滞感的信息素压迫着他,让他再吐不出一个字。艾妲面前的白瓷盘子里,只咬了一口的焦糖蛋挞被银叉戳得稀烂,少女面无表情地拿起帕子,擦拭嘴角。

    “谁允许你这样喋喋不休了?”艾妲语气森冷,“倒胃口。”

    卫瓷低声喘息着,长眉蹙起,帝国元帅向来很能忍痛,只是被Alpha信息素掌控的感觉实在无力抵挡,像有人将他的心脏捏在手中,酸麻感传向四肢百骸。

    他用哀伤又无奈的眼神注视着艾妲,比起自己受到的磋磨,似乎更惧怕眼前的这位殿下步入歧途,几乎是用尽全力,一字一字地哀求,“艾妲……别做……这样的事。”

    那双向来克制的眼睛蒙着一层湿润的水雾,艾妲平静地审视这个莫名其妙容易流泪的男人,长发披散、神情脆弱的模样倒是看起来有几分像一个标准的、刻板印象下的Omega。

    她发出一声掺杂着烦躁与不耐的叹息,“正直的元帅,愚蠢的元帅……”

    “动乱发生的当天,整座寰宇大剧院只会有一个人。”

    -

    三日后。首都星上空。

    一艘形似郁金香的飞行艇停泊在空中。

    从飞行艇往下俯瞰,能看到远处的寰宇大剧院,华美壮丽的香槟色建筑如一枚巨大的海螺镶嵌在首都星正东侧,与悬浮空中的玫瑰堡宫遥遥相望。剧院没有穹顶,矿石与黄金雕刻的飞鸟雕像簇拥着主舞台,上万个金红色装饰的座席空缺着,整座剧院呈现出罕见的无人烟的静默。

    银河巨贾之一,莱珀矿业创始人的小孙子,今日来此观看机械舞剧,剧院为这位尊贵的客人清场,连外部的街道都清清冷冷。

    飞行艇中,艾妲端坐在一条复古红绒布沙发中央,四周悬浮着几片光幕,她正核对着演讲稿,两小时后在铜绿大礼堂有一场演讲。

    前往铜绿大礼堂,途中必然会经过寰宇大剧院,飞行艇轨迹可以证明,她是恰巧路遇这一起即将发生的机械失控事件。

    在她身旁,元帅透过舷窗,怔怔地望着外面,天空,云层,景观树,盛放的鲜花,这些看似唾手可得之物,在他被囚禁在府邸的这一个多月里,只能在想象与回忆中出现。

    卫瓷一直望到脖子发酸,才转回身子,他的手腕上还戴着重刑犯的金属镣环,沉甸甸坠着。

    这一趟出行,艾妲没有做任何抑制信息素的措施,浅淡的花香味悄然弥散,卫瓷的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电视报道中曾出现的,今天寰宇大剧院那位唯一的客人。

    首都星电视台前日报道,莱珀矿业创始人的小孙子,尤金·莱珀抵达了首都星,这位年轻貌美、家财雄厚的男性Omega并非来接手业务,是因到了适婚年龄,在家族安排下到首都星寻觅伴侣。

    报道中的影像可以看出,尤金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白皙纤秀,有着大部分Alpha青睐的姣好容颜。放在过去,他会自然而然地被元帅划入需要保护的柔弱者的范畴,不作他想,而在换腺之后,卫瓷不自觉地涌出了一些别的念头。

    那大约就是合格的……不,应该说是完美的Omega的模样,符合大众审美、世俗喜好的,在上层联姻中最易受到青睐的,美丽娇弱,出身高贵,会在丈夫的宠爱中安然度过一生。

    他不受控制地想,成为Alpha之后的艾妲呢?她会喜欢怎样的Omega?会与大部分人的品味一致吗?

    卫瓷能确认的只有,艾妲憎恶他,从前他是Alpha的时候如此,换腺之后恐怕也是如此。他沉默、无趣,在长相上对Alpha没有任何吸引力,流泪时只有狼狈不堪,先天不具有Omega令人怜惜的能力。

    一丝挫败感如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他想得出神,喃喃着尤金的名字,直到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他,“元帅。”

    艾妲似笑非笑地看着卫瓷,“念叨什么,他是Omega,现在你也是。”

    卫瓷听出挖苦之意,不知该怎样回应,唯有沉默,艾妲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演出剧目已开幕,可以准备了。”她吩咐道,“舞伶与歌者谢幕时,瞄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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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

    元帅得到了一把军用针枪,他有许久未碰过武器了,因此极为珍惜地摩挲了几下,这把枪装载的针弹在射入机械的能源核心后会复制一段指令,造成大面积崩溃,导致机械异构体失控。

    佩戴镣环持枪有些许不便,但艾妲不可能允许他取下,纵使元帅现在成为了Omega,数次承诺不会背叛,她依旧保持警惕心。

    飞行艇缓慢移动,寰宇大剧院的内部逐渐在视野中变得清晰,卫瓷站在舱门边,架起针枪,机械舞伶与发条歌者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跳跃着,坚硬的金属手臂弯折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浑厚的交响乐曲中,融合着机械的吟唱,整幕戏剧呈现出一种怪诞且疯癫的美感。

    尤金·莱珀坐在剧院正中央的观众席上,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六具防卫型机兵在执行安保工作,他正陶醉于剧目中,美丽的脸庞上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对于接下来将发生的灾难一无所知。

    恢宏的乐声中,戏剧走向终章,落幕时剧院里仅响起一个人的鼓掌声,十二个机械舞伶,十二个发条歌者一同上台,金属手臂挽着金属手臂,镂空的腹部精密的大小齿轮转动着,齐齐鞠躬谢幕——

    元帅扣动扳机,相隔三公里远,舞伶与歌者胸口的能源核心只有一小块齿轮那么大,金属镣环沉重地坠在腕上,但这些仅是微小的影响,所有针弹都悄无声息地命中了正确部位。

    接着是防卫型机兵,同样精准,几乎没留下一丝踪迹。

    元帅回过头,身后是正在等待战果的艾妲,她的神情冷淡,并没有一句赞赏或嘉奖,卫瓷只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更为浓重的,想要进一步将他毁灭的欲望。

    拔去爪牙、折断羽翼还不够,要戳瞎眼睛、削去耳朵、打断四肢,赶尽杀绝才能够安心无忧。

    艾妲伸出手,元帅沉默着,将针枪放回她的掌心。

    飞行艇仍在行驶,下方不远处,寰宇大剧院在片刻的静默后,正爆发一场骇人的动乱,翩然的机械舞伶与发条歌者突然陷入疯狂,失控地向着台下俯冲而去,尖锐的金属切割着目所能及的一切,昂贵而华美的舞台被二十四具机械异构体毁坏得满是疮痍。

    唯一的观众缩在座席上,恐惧得浑身颤抖,那六具原本保护他的防卫型机兵也加入了破坏的队伍,在这偌大的剧场里,他孤立无援,只能靠着随身带的防护罩勉强支撑,只是在机械疯狂的进攻下,能量很快要消耗殆尽。

    左上侧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裂痕,一具机械舞伶挥动着金属手臂,高速劈砍着,尤金已经被吓得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呢喃,“救命……救命……谁都好,谁来救救我……”

    “咔嚓”一声,防护罩应声而碎。

    巨大的绝望与无助笼罩住了尤金,泪眼朦胧中,两个发条歌者向他扑来,他紧紧闭上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与死亡并未到来,一道灼热的光束击中那两具疯狂的机械,在距他仅有一寸的地方,两位歌者全身的齿轮永久地停止了转动。

    尤金勉力睁开眼,刺目的光辉中,一道赤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满是疮痍的主舞台上,如同章末出场的英雄一般,失控的机械舞伶与发条歌者又涌向舞台,金属冰冷地反着光,尤金不自觉身体前倾,想要看清那个人影——

    那是一位凛然而美丽的少女,有着湖水一般沉静的碧蓝色眼眸,浅金色的长卷发盘起,耳边坠着两枚红宝石,像流动的火焰,沸腾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