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
谢昭对于这种德高望重的名医向来是心怀敬佩。
尤其是像王太医这种不畏生死,即使一把年纪也在前线久驻的医生。
而且,他刚穿来这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医疗环境很差。何况崖州,历来都是被当作流放之地。
这点有些像他幼时待过的农村里。
多得是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耽误成大病的百姓。
甚至因为没钱看病,喝农药自杀摆脱病痛的,比比皆是。
他之所以学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见过太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
谢昭收回思绪,敛了神色,乖乖做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在现代,他从小学就开始不断跳级,年年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代表。
后来大学学的是心外科,本硕博连读。读博期间就跟着导师开始操刀,申报的课题新型选药模式也已成功应用于临床,直接成为了一匹黑马,就职本地最大的三甲医院,前途一片光明。
没想到来了这儿,又要重新回到了生时代。
日后估计也免不了还要再来几遍临床实践。
在这里,没有检测仪,没有手术仪器,现代外科技术和古代中医学有壁。
不过他既然决定重头再来,打破一直困着自己的枷锁,也做好了会困难重重的准备。
谢昭抬头,神色有些怔怔。
“认真点!”
王太医看到他出神,手指微屈敲在了厚重的医书上。
“给病人看病,首先讲究的是四诊合参,即将望、闻、问、切四诊收集的病情进行综合诊断,参照互证。听起来简单,但难就难在是诊脉和辨证。”
......
王太医讲完所有要点,又捋了捋胡须:“等等若有病人进来,王爷便按我所说的先试诊一次。”
等到了午时三刻,外头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有一约四十岁的男子踱着虚步进来。
他佝偻着身躯,缩着头,怯生生地问道:“我看...…外面挂着旗子...是大夫免费给我们看病...…不收银子的意思吗?”
谢昭颔首,示意他坐下。
那人坐下,自觉地就张嘴伸出舌苔,说道:“我最近常感觉胸口闷痛,刚刚干完活觉得脑袋也开始晕了。”
要不是看到这“回春堂”写着义诊,不收分文诊金,他还打算回去找个寺庙抹点香灰吃一吃。
谢昭一边观察,一边记录,抽空还问了几个问题:“在哪里做活?”
“我在码头那边卸货,刚刚运了一板车的货来这边。”
谢昭:“是否有既往病史?”
“啥是既往病史?”
谢昭:“......”职业习惯,顺口了。
谢昭:“就是之前有没有得过什么比较严重的疾病?”
“没有,就是些头疼脑热,在家睡一觉就好了!”
谢昭唰唰唰写下:无病史、既往体健,长期从事高温工作,胸口闷痛、伴头晕。
他又上手摸了对方的胸口,一边摸一边问他具体闷痛的位置。
待对方回答后又瞥了一眼,提笔:位于心前区,持续无法缓解,无心悸,四肢抽搐。
谢昭右手伸出三指,搭在了那人的脉上开始切脉。
脉象细弱,脉搏跳动的速率又较快。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症状了。
王太医见他收回手,问道:“如何?”
谢昭转头看向王太医:“学生学浅,观此人意识模糊,但对光反应良好,心率齐,口唇无发绀,胸痹,应是热射病。”
王太医:“?”
王爷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为何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谢昭看到王太医怔愣的表情,垂眸叹气,换了种他还未完全熟悉的说辞:
“此人舌红少苔,脉细数,暑入阳明致气阴两伤,心气不足,血行瘀滞,所以导致心脉痹阻。辨证为气阴亏虚型胸痹。”
王太医听完满意点头,又亲自上手给人切脉。
切完后更是大为赞赏。
王爷果然是天赋异禀,他只教了一个上午,便能融会贯通,准确无误。
他笑问:“依王...爷......”话音未落,发现还尚有病人在场,便换了个称呼。
“依你看,应当如何诊治?”
先做个冠状动脉造影,再做个心脏彩超,若是严重,还需植入支架,再服用阿司匹林,联合硫酸氯吡格雷片等等......
可惜,这些药,都没有!!
他忍痛闭眼,思忖片刻,缓缓开口:
“可服用人参养荣汤,取人参、黄芪、当归等煎煮,两方合用,可益气养阴、活血通脉。”
王太医好奇:“为何不服用‘血府逐瘀汤’,活血化瘀、通脉止痛,可以更快化解他的血脉瘀阻?”
谢昭沉吟片刻,道:“他经常需要在高温之下做活,码头又是高湿环境,病人现已开始四肢抽搐,且发热严重,是以运血无力,阴虚无以生气,所以这才出现心脉阻痹的症状。”
“所以主因在于气阴亏虚,应当服用人参养荣汤。”
“好好好!”王太医连连拍掌,激动地站起来说了三个好。
病人却懵了。
“大夫,我这病...难治吗?药贵不贵啊?”
人参,当然是贵的。
但是这人既然常年在码头做工,肯定没攒下几个银子,更舍不得花大笔的银子去抓药。
所以这才拖到这么严重,直到瞧见了义诊的旗帜才敢进来看病。
若是不服用,他都开始抽搐且意识模糊,危在旦夕。
谢昭盘算了一下自己府里的存银。
唉。
只能这个月少吃几顿醉仙楼了。
他道:“既是义诊,自是免费。你按照方子去后头药堂抓药,跟小二说记在谢大夫的账上即可。”
男子大喜过望,接过药方抱拳连连感谢。他四肢不受控制,却还是颤着腿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恩人,谢谢大夫!”
谢昭手中的笔一抖,笔锋歪斜,刚刚落笔之处染上了一小块墨晕。
王太医让人起来,道:“快些去抓药吧,早些服用下去。”
待人走后,王太医眯着眸子打量谢昭。
谢昭依然端正地坐着,时不时记录一些话语。
他凑过去一看,“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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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有些好奇:“我竟从未见过如此记录之法。”
话语间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若是这般记录,确实更为直观明了,还可以让病人也能清晰地了解自己病情,甚好,甚好!”
只是有些用词,他怎么看不懂?莫不是老眼昏花认不清字了?!
谢昭搁笔将笔墨吹干,递了过去,与王太医探讨:
“持续性胸痛与急性胸痛症状相似,不知应该如何辨证?”
王太医没想谢昭还能举一反三,深入思考,甚是欣慰。
他道:“先察疼痛部位,再问痛感如何,最后辨舌苔脉象,以及伴随症状,最后再对症下药。”
谢昭领悟,在他的医案上细细记录。
以后,他可以中西结合,将心外科在这里传承下去!
九月,崖州城还是异常的炎热。
这里现下还未被完全开发,水土气毒,雾露气湿,且多毒草虫蛇。
加之长期暴晒,码头上应是有不少人会中暑气。
如此期以往,许是有不少人会得热射病。
运气好的,像刚刚那名男子一般恰好知道这里可以义诊,捡上一命,更多的病人却是生死由命,不待旋踵便病入膏肓。
一群连衣食都无法保证的人,何论去求医呢?
要想得热射病的人减少,首先要解决最主要的问题。
不用暴晒,或者在码头附近有个休憩的地方。
总之,不能让他去射日吧?
谢昭一个理科生,在脑海中翻阅所学资料,竟是连一个有用的知识点都想不起来。
罢了。
回府后再翻阅一些史籍,慢慢琢磨吧。
他合上医案,按压揉搓太阳穴放松大脑。
一整天高强度的接收新知识让他觉得有点疲倦。
还没放松完,堂外一亮紫色身影像一阵风似跑了进来,整出一大串动静。
沈煜手上拿着一大串玩意,兴致勃勃地扔到了谢昭面前。
“子期,你还真在这跟着王太医在这义诊了?”
谢昭应了一声,继续闭眼休息。
“你快睁开眼睛先看看,我刚刚在街上买到都玩意,可有意思了,我在京城里都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玩意!”
沈煜一连串地把话说完,谢昭才勉强睁眼分给他一个眼神,顺着他的手势往桌上的东西看去。
不看还好,看见后他竟有一瞬的失态,连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这……这…是哪来的?”
沈煜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后,更是异常得意:
“有意思吧?!这玩意现在满大街都在卖呢,叫什么玩具车和鲁什么来着?哦…陆班锁?对对对,我看着这上面是刻了个‘陆’字,这可是整个崖州城现下最流行的玩意!别说兄弟对你不好啊,喏,这几个是给你买的,够意思吧!”
他压低了声音,甚是神秘:“听说赵昶在自己府里玩这玩意,玩了两天没合眼!”
谢昭:“……?”赵大人应该是进行“学术研究”吧?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玩具车的原型竟然这么早在这里就已经出现,还有这鲁班锁,居然也被其他人发明出来了。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