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的人似乎有自己的礼仪信仰,几个在挖坑铲土的壮汉,每挖出一块土,嘴里就要念叨一句词:
绿里红彤彤,
只待主人收,
我等备辛勤,
万死不躲懒。
村医从地上爬起来,也挤在人群里看,这次却大改之前的忧心忡忡,一脸神色莫测,冷着一张脸,嘴里神神叨叨,也跟着众人低语。
就这么你一锄我一铲,地底下现出一个大小的坑来。
只见里正朗声道:“求山神土地见证。吾乃这枣庄里正,为因半年前,东村有人偷跑出去,走漏消息与人,闯了大祸,叫枣庄里的大人不得已弃庄而走。
辛得村医半路把人捉回,才免于我等被抓捕问罪。只是一人犯错,全村受罚,东村人连累西村人也跟着受罚,每季一次的人祭,变成一月一祭。
现今误闯了个外乡人进来,我等不似那等东村人,背信忘义,在此天人共视之下,替咱们枣庄,除了这个祸害。”
众西村人应声呐喊。
几个壮汉七手八脚,在里正的指示下,用草席把孟若卷将起来。
这草席是临时从里正家里拿来的,平时就铺垫在炕上睡。孟若个头小小的,卷在草席里,整个人就没了,草席两头空空,跟缺斤少料的粽子似的。
那草席也着实长,坑里不够装,头在里面,尾巴就冒出坑,反之亦然,怎么都多出一截。
里正看也不看,就愣放着那多出的一截,急着要埋,一挥手,就叫几个壮汉铲土填坑,胡乱埋了。
埋完了人,里正就放下心来,心情不错,特意走到村医身边,“我先说好,这外乡人可不算人头,过几天,还要从东村人的人头算起。”
村医笑道:“这是自然,我若不公道,就不来这里了。”
“如此正好。我们且回去吃酒。”后头的几个村民就一哄而上,就把村医拖的拖,拽的拽,热热闹闹的,就一齐回祠堂里准备素席去了。
等到众人都走干净了,孟若的马才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当时它虽跑了,却是佯装的,跑到一半,就转头回来,跟着人群来到这里。
又见这村里人古古怪怪,不似平常人的作为,就没敢出来,伏在草丛里等。
它倒不是护主,只是单纯想看戏,它治不了孟若这个“恶人”,也乐意看“恶人”被恶人收。
它亲眼见村民把孟若挖个坑埋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正想着要不要也上去添两脚,它细一想,又不对,所谓祸害遗千年,孟若真那么容易死?
这么一想,它又有些犹疑,不敢轻易下手了,就静观其变,躲在草丛里远观。
只见人走林静,原本熙熙攘攘的枣林一下子寂静无声,落叶清晰可闻。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刚埋完人的坑洞里,突然穿出一阵怪响。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声音越来越响,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那马瞪圆了眼睛,什么神神鬼鬼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开始后悔这该死的好奇心,看看,这不才一会儿,这死后怨气就开始作祟了。
只见土坑上土地翻动,小石子和泥土粒纷纷往四周低处滚落,土坑上的鼓包越涨越大。正当那马以为孟若要“诈尸”了,却是一根绿绿的东西从泥土缝隙里爬将出来。
那玩意儿舒展开,竟是一片叶子的形状,那片叶子像手似的张开,再往地下一撑,底下的部分就一齐挣脱出来。
是一朵花的模样,灰头土脸的,有点眼熟。
再一细看,那花把身上土黄抖落了,露出原本蓝色的花瓣,这颜色,这身形,不就是孟若平日里抱的那盆花。
那花活见鬼了似的,用土里钻出来,回头又在土洞里扒拉,挖了半天,带出一只人的手来。
那手白皙红润,没有一点尸斑,是活的手。
马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再不出手,估计就没机会了。它立马从草丛里一跃而起,火急火燎,撒开了腿往前奔。
在孟若自个儿爬出来之前,那马扑地落在土炕前。
既然杀不死这祸害,那就加入她。
那马咬咬牙,作势要做头功,用马嘴把小花妖推到一边,它就势咬住孟若的胳膊,略微松动几下,就把孟若一把从土里扯了出来。
孟若一落地,它就把胳膊从嘴里吐了,又怕孟若疑心,就装出一副着急忙慌救主的架势。
两个鼻孔一张嘴狂出气,四只马蹄也停不下来,在原地踏踏踏。被孟若嫌弃太吵,才不甘不愿停下来。
孟若站起身,先拍了拍这匹心眼子比沙子还多的马,然后吩咐道:“知道你忠心,如今呢,有一件差事派给你。我要你再回祠堂,在外寻个隐蔽的地方蹲着,盯紧祠堂里的人,但凡见到衣着不一,似是外乡人打扮的人,你就跑来报信。”
那马哪里敢不应,点点头,转身去了。
小花妖捂起拳头,“就这么让它跑了?它可是故意推了我一跤,还没算账呢。”
孟若道:“你先别急,我也有事交代你。”
“啊?你也知道我只是一朵花妖,娇气得很,你不想着怜惜我,疼我,怎么还总指望我干活?”
孟若笑嘻嘻,“这活,特别重要,连我都做不到,非你不可。”
“真的?”
孟若点头,“比真金还真。”
就这样,小花妖就被孟若唬得五迷三道的。孟若要她去西,她就不会去东,孟若叫她走出花盆来,她也乖乖把根部从花盆里拽出来,站到身边土地上,听着孟若指示。
“很好很好。”孟若哄道。
她用手指一个地方,小花妖就乖乖走过去,站定了,就施展法术,把根部往下长,直到碰到东西,就停了,把跟茎一点点回收上来。
都回收完毕了,小花妖就走到一边等着。此时那一块土地已被小花妖扎得松软,孟若就从地上捡起里正掉落的铲子,把土往外挖。
挖土过程枯燥无比,小花妖在旁看得无聊,眼见红枣挂枝头,不少还落在地上,就偷偷去捡来吃。
按以往的惯例,小花妖吃东西,就是囫囵整个吞了,这次破天荒的,她一口咬在嘴里,还用牙齿咀嚼了几下。
结果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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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看着好看,味道却让人如临深渊,苦似黄连,干似那地里的沙,还有一股子不知名的臭味。
小花妖再受不住,大叫一声,头一回对食物如此嫌弃,毫不犹豫地往地上摔了。
东西摔得干脆,嘴里味道散不去,她又哭又闹,难受的不行,就拿头匡匡撞孟若。
孟若本来已铲到底了,不防被小花妖一推一个趔趄。底下不知是仁兄还是女娘,只剩一堆白骨了,孟若没收住脚,刚好踩在人家小臂上,好好一截白骨,登时断成四段。
好好一个人,生平被人欺,死了也被这两个祸害,气得白骨冒火。
小花妖顿时慌了,躲在孟若身后道:“这人骨怎么都变红了,是生气了吗?”
孟若没说话。
她不似小花妖那般对人骨慌乱,反而镇定地出奇。低头仔细查看过一番,她回头对小花妖下令,再指出几个位置,要她松土。
“为什么?”小花妖不满道,“用这种生长之术好累的。我们为何要在这挖人骨,直接去找枣庄不行吗?”
孟若就叹气道:“凡事讲究循序渐进,咱们来此调查,就是找寻当初府衙捉妖人可能忽略的线索,如今这些个村民行迹可疑,自然要把原因找出来。若是没有你松土,我行动就有阻碍,会慢些时,你也想早日救得你姐姐吧?”
“当然想。”
小花妖辩解不过,只能任劳任怨,去乖乖挖坑。
这次孟若故意间隔开来,这几个坑,每个间隔二十步以上,一些明显土质松软,近期动过土的,她就亲自上手去铲。
等把坑里的白骨一个个都挖出来,依次敲开骨头,里面不出所谓,都呈现不同程度的红。越是近期的白骨,颜色越红,反之越淡,其中有一具,里面颜色褪化地和普通白骨并不差别。
这并非疾病或是中毒,而是中了妖术。
“那个人对你下药,把你埋了,其实只是下了半昏睡的迷药,半路就能醒来,为的就是故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你?”小花妖感叹,“人类好奇怪啊。”
“大部分人类都是平凡的,不似捉妖人身怀武艺,能杀敌保国,遇到难言之隐,不可言说的事,有时只能出此下策。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小花妖道:“这么复杂,头都要大了,我以后修炼出人形,就不会这样。我以后每天吃是吃,喝是喝,睡是睡,有姐姐陪着我,其他,什么都不想。”
“那样最好。”孟若道。
正在这时,原本安排在祠堂附近看守的马急匆匆赶来。
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路走过一只过径老鼠,差点一脚踩上去,吓了一跳,原本不协调的脚就更乱了,四只蹄子只管打起架来,根本没刹住,一个箭步就往枣林里冲。
最后撞折了好几棵树,才把力收住了。
看马这情景,不必说,定是外人来,它急着来报信的。孟若检查一遍,发现这家伙不仅速度快,皮肉还结实,这么一顿折腾,竟然分毫未伤。不禁喜从心头起,不亏是她看中的马。
即验证心中猜想,孟若把小花妖重新放回花盆里,抱着起身上马往村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