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内,唐实手里拿着把梳子,看着闺女那乌黑的头发犯了难,往常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他媳妇给孩子梳头发,他实在是不会啊。
唐实手下没个轻重,梳子扯动头皮,唐宝儿疼得叫了声,“啊!”
“没事吧?爹轻点轻点。”唐实这下不敢用力了,用梳子划拉了几下,看着那头绳圈,回忆起来往日姚秋月是怎么弄的,嘴里叼着梳子,拇指和手指撑着头绳,揪着一团梳好的头发,身体都扭成了一个S形,才堪堪给绑起来了。
就是简单绑个头发,唐实累得满头是汗,手都酸麻了,这可比扛着锄头翻地难多了。
唐实给闺女绑了两团马尾,头发没梳整齐,蓬蓬的一头,发路也是歪歪扭扭的,绑得还不紧,感觉跑两步就要掉了。
唐宝儿瓷白的小脸皱成苦瓜状,感觉后脑袋摇摇晃晃的,“爹,这好看吗?”
“好看,好看着呢。”唐实心虚的擦汗道。
梳好了头发,唐宝儿自己去刷牙洗脸了,他们住的这个招待所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只能到一楼的水房去洗漱,父女俩都收拾完了之后,唐实就带着闺女到街上的早餐店去吃早饭了。
姚秋月今天有课不能跟他们一起,唐实打算先带闺女去天安门逛一圈,再去长城。
早餐店前人满为患,父女俩排了很久队伍才到他们,热气腾腾的早餐店前,透着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气。
油条四分钱一根,淡豆浆三分钱,咸豆浆四分钱,甜豆浆五分钱,菜汤面一毛五一碗,阳春面一毛钱一碗,甜的大饼四分钱一个,咸的芝麻大饼三分钱一个。
菜汤面里还有加现炒的菠菜、油豆腐。
唐实就要了两根油条,一份阳春面,一份菜汤面,一碗咸豆浆和一碗甜豆浆。
他自个吃了阳春面,菜汤面给唐宝儿要的,甜豆浆也是唐宝儿的,他自己喝咸豆浆。
那油条炸得金黄酥脆,油滋滋的又脆又香,感觉比他们乡下的撒子还要好吃。
唐宝儿看到隔壁桌的人把油条浸进豆浆里吃,她也跟着试了下,香脆的油条泡到松软,吸饱了豆浆,一口吃进去,层次十足,油条的油腻被豆浆中和,而豆浆的余味又和油条的香结合的恰到好处。
唐宝儿高兴的说道,“爹,你试下这样可好吃了!”
唐实吃了口泡过的油条,确实好吃,他也试着用咸豆浆泡了下,味道也很惊艳。
菜汤面满满当当的一大碗,绿油油的菠菜加在面里很鲜,油豆腐也很好吃,但一碗太多了唐宝儿吃不完,唐实就把闺女剩下的菜汤面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
父女俩吃完早餐付了钱,打问了去天安门的公交车站次,就坐上了前往天安门的公交车。
唐宝儿没到一米二高,只需要买半价票,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公交车上有各色各样的人,夹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菜篮的家庭主妇,精致的老太太,上学的孩子。
二月首都已经不穿棉袄了,唐实他们夹在人群中间很显眼。
哪怕他们出门在外已经尽量体面了,但厚实的土布棉袄,粗厚的棉裤,手工做的布鞋,乱糟糟的头发,以及那股跟这个大城市格格不入的气质,说话时暴露的乡下口音,无一不在表明他们是乡下来的。
他们昨天去首都大学的时候坐的就是公交车,但昨天从火车上下来太累了,当时也没有很新鲜的感受,但昨晚睡了饱饱的一觉,唐宝儿也有精神去观察周边的一切了。
这跟火车不一样,视野要开阔得多,这个道路应该有他们乡下的公路的三倍宽,公路两边不是黄土原野,而是两层楼高的房子,开着商店,飘着食物的热气,路上也有很多人,有骑着自行车的,也有在走路的。
人行道上的三角梅攀爬穿墙,缀满了红色粉色的花朵,红嘟嘟粉嘟嘟的。
唐实牵着唐宝儿的手下了车,延绵的红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海”。
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各色人等在这里汇聚、流动、交汇。
迎风飘扬的红旗,门上挂着的主席像。
眼前的一切给了他们强烈的冲击,原来这就是天安门!
人可真多!
广场上还有照相的,既然都来了不张照相怎么行,唐实去打问价钱的功夫,唐宝儿看向旁边拍照的那个小姑娘。
她穿着红色的呢绒大衣,脚上是洋气的小皮靴,带着蕾丝的白手套,梳着两条油亮亮的羊角辫,手揣在口袋里在摄影机前不断的摆换姿势,干净洁白的小脸上带着不凡的傲气,像是从洋画里走出来的大小姐。
她看见了排队等着拍照的唐宝儿,微微皱了下眉眼,从上倒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后,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顾念,你拍完照了吗?冼晨曦说现在要去少年宫了!”同学叫她。
原来她叫顾念,很好听的名字,但唐宝儿想起自己的名字微微一笑,她的名字也很好听,爹娘的掌上明珠宝贝女儿。
“拍好了拍好了!”顾念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烦,但还是应声跟她离开了。
顾念走后,就轮到了唐实父女俩。
唐实看着孩子皱巴巴的棉袄,用手给她扯了扯,又把她的头发给顺了顺,才拉着闺女的小手在天安门的红旗下站着了。
小女孩浅笑嫣嫣,摄影师扣动快门,咔的一声给父女俩拍下了天安门城墙下的第一张合照。
从天安门离开,唐实跟唐宝儿就坐着公交车去往他们的下一站目的地——长城了。
大概是这几天开学,所以慕名前往长城的人不少,他们来爬的这一段又是最热门的长城,人头攒动。
“来什么长城啊,太无聊了吧,这大太阳乌泱泱的都是人,都是汗酸味!”吕佑均扶腰皱眉道。
来长城是梁旭的策划,听到朋友抱怨的声音,梁旭脸耷拉了下来,“就你瞎抱怨,人家弦哥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连这点长城都爬不了,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家吧!”
他们今天不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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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江弦都不参加他们的活动,也就是今天大概他心情好,才同意出来了。
江弦凉凉地扫了吕佑均一眼,没做理会,自顾自朝前走了。
孟佩珊看了眼江弦的背影,阳光倾泻而下,给少年镶嵌上了层层光晕。
“你们别吵了。”她悄悄红了脸,劝了一句后就快步跟了上去。
一阵乌泱泱的人流涌过,有个穿粉色棉袄的小姑娘被人挤了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江弦见状,忙上前去要将小姑娘扶起来。
“小妹妹,你没事吧?”
江弦抬眼,小姑娘灿若春水的眼眸就撞进了他的眼里。
江弦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那双眼睛,就像是清水涤荡过的琉璃,似乎倒映着满池星光,像是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这一瞬间,这一双眼睛像是有一种强烈的魔力,让他有种空缺已久的胸膛被瞬间填满的感觉。
江弦感觉自己听不见外界的喧哗,他盯着眼前的人,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唐宝儿,我叫唐宝儿、我跟我爹走散了。”唐宝儿的声音已经带了浓重的哭腔,她跟她爹来长城,但没想到这么多人,一阵人潮涌过,唐实人就不见了。
她找了半天找不到,已经快要急哭了。
“我叫江弦,你别哭,我帮你找你家里人。”
唐宝儿抬头看他像个中学生,眉眼清冽,应该不是坏人,便点了点头。
唐实在长城上找了半天没看到女儿,肠子都悔青了,他竟然把孩子给弄丢了,要是找不到,别说没脸见姚秋月,唐实自己都得懊悔而死。
唐实在长城上找到天黑,还是没找到唐宝儿,眼看着长城上的人越来越少,想着他闺女打小就聪明,她记得招待所的名字,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要是回去了没见到女儿,唐实想了,那他就去派出所报案。
回招待所的每一步路,唐实都觉得沉重不已。
天都黑了,宝儿会在哪里呢?
骤然不见了人,她肯定要慌得急哭了。
树影斑驳,路灯将人影拉得很长,刚回到招待所的门口,唐实就听见孩子的声音。
“爹!”
是他出现了幻觉吗?
唐实抬头看,就见一个小人影朝自己飞奔过来,扑进自己的怀里。
“爹,你怎么才回来啊!”唐宝儿等了好久,她都想着要不要出去找她爹了。
“宝儿!”看到她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唐实一颗心才终于算落到了实处,“都怪爹不好,差点把你给弄丢了!”
唐实回来的路上,脑海里一直想着宝儿小时候的样子,她那个时候那么小一个,像一粒剥了壳的青豌豆,他们夫妻俩就这样慢慢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要是把宝儿丢了,这对于他们夫妻俩情感精神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唐宝儿指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生给他介绍道,“爹,这是江弦哥哥,是他送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