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心下大惊,这个当口,难道是遇上了水匪。
她忙收敛看戏心态,赶忙叮嘱村民最近划船出远门需要注意,大河那边有怕是有水匪出没。
听得这个消息,几位大婶亦惊得连连后退。
“多少年没听见水匪了,怎么又出来了?”
“我也是听镇上的人说的,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出去最好莫要落单。”平安拉住这位堂婶,压低声音叮嘱。
平安说的这个消息,很快便以狂风般的速度席卷整个村庄。
等到次日,平安卖鱼归来,就见长明家的坐不住了,他们这会正四处喊人,想要组建船队一块去大河捞尸。
村里多是宗族聚居,守望相助,不同姓氏之间又通婚多年,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多的是未出五服的亲戚。
这会长明家的喊人,胡水生也让平安放下手中杂事与他一同去帮忙。
当年她爹的尸体是村里人帮忙带回,这个恩情,她爷心中一直记着。
遇见这种事,村里人这会也齐心协力,不过片刻,长明家便凑齐周边十几艘小船,大家操着家伙,带着渔网与吃食,一同往大河中赶去。
爷孙俩将家门落锁,嘱咐木头一人在家看好狗儿与池塘,莫要随意外出。
木头虽失忆,但好歹人不蠢,没几天砍柴烧火的活也逐渐学会。
锅中还有剩饭剩菜,平安倒也不怕他饿着。
只是她没想到,寻人这样难。
大河宽几十丈,河水更是深不见底,他们此行无异于大海捞针。
河间风大,两米宽的小船被风浪一卷,船身便在水上摇摇晃晃,连带着船上的人也趔趔趄趄,下盘不稳。
事关人命,众人皆不敢轻言放弃。在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调遣下,村里人还是摆出纵横列队,在河中仔仔细细搜寻起来。
连着两日,村民们连一些破碎的船只沉木都捞了出来,就是找不到人。
既人力不可求,许多人便提议去找附近很准的一个八字仙算一算,看看人在哪个方位。
长明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找到那里,那人问了失踪日期和他生辰八字,便告诉长明家的,人肯定是没了,趁着头七未到,家属与他一起去河边请水拜神,再在河边烧烧纸钱,喊他名字。
等到失踪第七日,再看看情况。
这会长明家的也早已六神无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家子日夜在河边唤他家二郎名字。
到第七日,众人竟真在搜寻过程中发现几具浮尸。
可这好几个人,哪个才是他家二郎呢。
村民们合力将那些尸体捞上岸,那些尸体已然腐败恶臭,面目难辨,长明家的勉强通过衣着辨别出了自家二郎。
剩下几具不知姓名的,村里人也将他们带回,顺道报了官。
红事不请不来,白事不请自来。村中新办丧事,胡水生得出去帮忙。
因这王家二郎父母皆在,他人又未曾留下后嗣,村中老人都称他为化生子[1],应偷偷下葬不允入祖坟。
奈何他死得冤枉糊涂,又是被人所害,他家人又不肯不管,族里便做主只让道士给他念上两天道场超度冤魂,草草下葬了事。
一路纸钱飞舞,炮竹开路,王家二郎便在村中荒地里入了土。
平安心想,家中那被她捞出的木头,怕也是与王家二郎同一天遇的事,只是他运气比王二郎要好。
听得村中不时传来鞭炮巨响,喂狗的木头也蹲下沉默许久。
他现在无名无姓,身无分文,还不知前路在何方?
从王家回来,平安与木头在灶房约法三章。
这会他身上的皮外伤好得七七八八,作为交易,他每日在胡家吃住,需要帮她爷爷承担部分家务。
“喂?”平安挥了挥手,诧异喊道。
“嗯?”木头这时方如梦初醒,他瞥了眼平安,随即迅速转移视线。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我愿意。”
愿意就成,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就走。
可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人垂眸僵立半晌。
怎么,她手又不脏,至于这样吗?
平安心中腹诽,这样龟毛讲究的人,在她家这黄土茅屋破房子住着,看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罢了罢了,说不定反正等他痊愈就可分开,一时的不习惯忍忍就过。
想到档口那边一摊子烂事,平安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沦落到今日无冰人问津的地步,除了她名声不好外,她自己也明白,是她事事过于追求完美。
那些冰人,确实难寻一个事事如她心意的好郎君。
蹉跎多年,事到如今,她才醒悟,世间压根没有这样完美的人在等她。
左右成亲一事不急在这一两日,她还有些时间可再相看相看。
王家二郎丧事才过没多久,就有村民扬言瞧见他回来了。
原来是那艘载王二郎归家的船出现了奇怪的水印,晴天倒是不显,等到了雨日前夕,空气中尽是潮湿的水汽,船板上便渐渐显出深色的人形水印。
许多村民都在传王二郎死得糊涂,怕是要回来找人顶命。
听大伙说那船不大吉利,王家人连夜找中人欲卖掉那艘船,可却无人敢接。
最终还是请人来驱驱邪,找了几块新的木板换了甲板,又捏着鼻子继续用了起来。
听得这个消息,一时间村中人心惶惶。
胡水生知孙女每日都在河上飘,也怕她心生惧意,便拉着木头前来开解。
“那不过是些乱编的瞎话,安安莫要听他们的,你在外若是怕,就抓住爷爷给你求的这个平安符,这可是开过光的,灵得很。”
嘴上说着莫信,可他行为却十分实诚。
平安笑着接过,嘴上还安慰了她爷爷几句。她确实不信这些,她猜那个水印估摸着就是天气原因。
那艘船多日未曾下水,甲板一直处于干燥状态,再在晴日里遇上湿漉漉的尸体,这水浸透其中,那印记可不就见天而变吗?
至于尸体浮起,那与王二郎尸身一块浮现的其他尸体,王家人也没喊他们名,不也照样出来了。
怕不是人死后,若是没进鱼腹,到了一定时间自会浮出水面呢。
因着这一段闹鬼的传闻,白日里,村中四处闲逛的人也少了不少。
平安觉得耳根清净许多,便也好心情地打算去挖一挖春笋吃个鲜。
河堤的小路上,这边已遍布紫云英、金雀花、鼠曲草这类花草,平安好心情地摘下一朵紫云英别在发间。
她有些好奇,这花儿长得这样像莲花,为何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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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英呢。
她转身喊上落后的木头,两人你背篓,我拿铲,一起往村后的竹林而去。
这个竹林离她家近,占地甚广,尚未走近,便可听得春风拂过,竹叶潇潇声动。
阳光透过竹子纵横的枝叶在地面撒下斑驳的碎金,一眼望去,光影浮动,竹影疏疏,自是美不胜收。
说起来,这个时节不止是竹笋,那湖后面的荒地,更是冒出一片片挺立葱翠的芦笋。
采鲜嫩的芦笋焯水腌制后或是与酸菜肉沫爆炒,或是与黄骨鱼、小河鱼一同炖煮,哪样都可鲜掉舌头。
只是这芦笋出肉少,处理步骤麻烦,平安没有时间弄,今日就先挖上几颗春笋解解馋罢。
她发现这木头真的是木头,在家时估计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叫他挖个笋,挖了半天,他挖了一截竹鞭出来。
平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炫耀的神情,这样傻的人,若是这段时日她能相看成功,她之前那念头就该死死捂住。
傻呆呆的不说,身份也存疑,以后指不定有多少麻烦。
“你看,这竹子竹节多白灰,应是两年左右的新竹,这竹两米内多竹笋,只需顺着这青绿的竹鞭两边追挖。”
指完竹子特征,平安挥锄示范,她一锄下去,并未伤者笋尖,恰好将竹鞭旁的笋身完整刨出。
“这竹节离地近,便说明笋亦发得浅,若是竹节离地远,这笋自然也藏得深。”她指了指笋坑,又伸手点向竹节。
木头看着好奇,也学她的模样,低头兴致勃勃地寻找起竹鞭来。
平安指了指几株自己做了标记的老竹,叮嘱木头莫伤了竹干,这才放他离开。
她去年酿了几斤酒在这些竹筒内,只待时机一到,要送给爷爷品尝的。
不多时,两人面前各自堆了一个小笋山。
平安早已收手,而木头却依旧兴致不减,她也就任他去,反正这笋新鲜的好吃,烟熏与晒干的也不愁销路。
思及春笋甘鲜之味,平安看木头挖得起劲,再观这四下无人,当下在空地上挖了个坑,寻了颗嫩笋扔进,又扫了一堆竹叶覆盖其上,打开火折子,就地做起这傍林鲜来。
用竹叶燃烧的文火细煨的竹笋,竹香浓郁,味道极其鲜美,引来不少文人墨客为这道菜赋诗作词。
她守着火堆,不时添些竹叶进去,只待时间慢慢造就这餐美味。
“胡娘子,这好多!”他的声音隔着密密竹林远远传来。
平安捡拾竹笋扔进背篓,又将火堆四周竹叶清理干净,便朝他那边去看看情况。
谁知刚到,就见他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这会还在吭哧往下挖。
见平安过来,他心下大喜,便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遂双手用力拽住笋尖,想着举起来给她看个新鲜的大笋。
谁知却拔了个倒葱,自个直直往挖的那笋坑栽去。
“小心!”平安快步上前,赶在他着地之前拽住他后背衣领。
木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如铜铃,他只觉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
他慢吞吞地扭过头,刚瞧着胡娘子脸上的担忧之色尚未褪去,他便发现自己悬空而立,胡娘子那张俏丽的面容愈来愈近。
他尝试着挣扎,可却无事于补。
他,他没看错吧?
她,单手将自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