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暗潮(9)
    今天下午的课其实不多,王质又忙着“绯月”新学期的测试内容,所以早早就结束了课程。千月便悠闲地坐在自己房里,拿着本《谜》,喝着奶茶。

    传说那是记录了一本起源的书,由神族编写。但神族这个种族存不存在都是问题,《谜》这本书自然也就成了传说。据说这本书里还记录了各种秘术,以及禁术。这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书,现在就拿在千月手里。千月不知道他的四个师傅是怎样找到这本书的,但是她知道,这是无价之宝,也是她自保的最强后盾。

    但是《谜》的记录并不是用现代的字来写的,而是符咒,更确切地来说,是符号。三角形、圆圈、正方形甚至还有很多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的简笔画。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根本看不懂。千月目前只解到第五页,关键是她也不知道解读地对不对,只能通过实验来证实修改。

    千月继续翻到第五页,里面加了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公式的草稿纸。拿起笔,又开始埋头研究了。

    突然耳钉传来了心语。

    【有时间吗?】千鸢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

    【怎么了?】千月停下了手中的笔。

    【你奶奶快回来了。我已经感知到她的气息了。如果让她碰到占星盘,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

    【我不想有人打扰我。】

    【看样子,你玩得挺开心啊。想让我做什么?】

    【让千代暂时不要碰到占星盘。帮我争取时间。】

    【你还要多久?】

    【两个小时。】

    【这还真是难为我。撑不住了,我就强制撤离你。】

    【没问题。】

    千月头痛地扶了扶额,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后花园内,千代坐在石凳上,正细细品味刚泡出来的紫笋。

    “主人,议院的信封送来了。”千伏看着管家刚刚发来的信息,“已经放在您房间了。”

    “那我们就快点回去。”千代虽然料到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奶奶!”千月大老远气喘吁吁地跑来。

    千代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就在刚刚,我手机里秃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是议院。我都没打开,赶紧过来了。”千月边说边手忙脚乱地掏手机,不知是着急还是害怕,手机竟掉在了地上,赶紧弯腰去捡。

    千代的脸色一沉,议院那些家伙,竟在没有通知她的前提下私自联系千月。

    “月儿,到奶奶书房来。奶奶有事跟你说。”

    “嗯。”千月懂事地点点头。

    “这个给你。”千代拿起书桌上印烫了郁金香标志的金色信件,“拆开看吧,和你的短信应该是一样的内容。”

    千月拆开信,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再找一个守护者?”

    “嗯。”千代点了点头,“按照规矩,继承者都需要两个守护者,你现在只有千隐一个人。”

    “但是姐姐也只有一个人。”

    “你姐姐她已经有了人选。现在就差你了。如果心里没有人选的话,奶奶可以帮你挑。”千代摆出一副和蔼和亲的样子。

    千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受宠若惊地摇摇头,“奶奶已经帮我找了千隐,剩下的那一个我自己找就行了。”

    外面的野生术师再怎么厉害,终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顶多是个半吊子,根本比不上正统的。而且野生术师基本上都被六大家收编了,流浪在外的寥寥无几。最终不还是要回来求自己的。千代沉默了一下,就当是答应了。

    “我想问问奶奶,招收守护者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千月还拿出了纸和笔,打算认认真真地记下来。

    拿笔记录的很时候,差点把纸都划拉开。千鸢,你最好给我快点解决!这才是千月内心真正的心声。

    晚饭的时候,千月小心翼翼地偷看对面那个和千隐长得很像的帅少年。帅少年则是在光明正大地打量她。估计他就是千华的另一个人选吧。

    “今晚,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下。”千代看向千霖,“这位是千霖,将担任千华小姐的另一位守护者。”

    千隐拿筷子的手抖了抖。这个细微到不可捉的动作,让坐在他旁边的千月尽数看在了眼里。

    “各位,晚上好!我是千霖,是千隐的弟弟。请多指教!”千霖站起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千月吗?”

    千霖猛地凑到千月面前,吓得千月连筷子都掉了,只剩一脸懵逼的表情。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千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千月的肩膀。

    “哥,你还是摆着一张臭脸。未来大嫂都要被你吓走了。”千霖又走到千隐身边,用手扯了扯千隐的僵脸,眼神还时不时暧昧地飘向千华。

    “千霖!”千代郑重地喊了他的名字。千霖也识趣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也有事情要宣布。”千月不好意思地举起手,“在爸爸妈妈去桑国之后,我也会去找另一个人守护者。”

    “你自己去找?”千华不敢相信过自己的耳朵,但更多的是担忧,“还是姐姐帮你吧。”

    “不用了,姐姐。这次我想自己来。”

    “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姐姐说。”

    “嗯嗯!”千月乖乖地点点头。

    这顿晚饭就在外表的一片祥和中结束。

    “哥,你等等我!”千霖紧紧地跟在千隐后面,回卧室的楼道里就他们两个人,“哥,你还在生气吗?”

    千隐突然停下步伐,蓝色的眼珠冷冷地盯着他,“我跟你说过,不要做守护者。”

    “我又没答应。”千霖知道自家哥哥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反驳,只敢小声蛐蛐。

    千隐低头注射着比自己矮小了了一个头,在自己无微不至关照下拉扯大的亲弟弟,渐渐地,眼神变得温柔,像大海一样,精密包容,“你现在才15岁,你知道守护者的职责吗?”

    “我知道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帮哥哥分担。我总是听见,爸爸责备哥哥,说什么主人,效忠什么的。”

    千霖盯着千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那个男人让你来的吗?”

    千霖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来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变得和哥哥一样强大。”千霖说到这里眼眸像是闪烁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不要像我一样。要做你自己。”千隐大手亲昵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你还在因为我把你强制撤离生气吗?”千月原本趴在桌子上看书,也不知道是书看她还是她看书,结果千鸢一屁股坐在她书上,千月瞪他,他就无所畏惧挑衅千月,愣是不肯挪驾。

    “我们说好的,万不得已,我可以将你强制撤离。话说,你不应该反思反思自己吗?这么久了都没搞定。还好意思瞪我!瞪我!”千月双手抓住《谜》的一角,一点一点将它从千鸢的屁股底下挪出来。

    “怎么?觉得自己会输?”千月看着千鸢越来越臭的表情,忍不住调侃。

    “输?我?”千鸢冷地哼了一声,“比起这个,你自己应该好好担心你自己才对吧。我可是知道的,在外面找术师,还想找个强大又忠心的,可比登天还难。”

    “这个还真不用你担心。”千月笑笑,不出意外的话,桐老头那家伙会帮她安排好的。

    “今天,你好像看起来很累。”千鸢看着频频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样子的千月。

    “也不想想是谁的错。”千月困得连翻白眼的功夫都省下了,包围魔气的结界本就花掉了她不少灵力,最后居然还用到了强制召唤。用灵力来喂养契约,达到“强制”的目的。越是低等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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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的灵力越少,像千鸢这种最高级别的,差点把她一下掏空。

    困意像海水一样,将千月淹没在里面。视线内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千鸢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小不点,想想自己今天的灵力提供量确实是过分了点,算是良心发现吧。为了以后更加长远的发展,千鸢决定善心大发一次。轻轻地走到桌边,弯下腰,缓缓地抱起千月,放到床上。

    在千清夫妇到桑国前的这几天,千鸢和千隐两个人天天在结界里玩,玩得不亦乐乎。主要是千鸢。毕竟千月发现面瘫的千隐脸色居然一天必一天臭。而且每次都因为强制召唤,千月累的一塌糊涂,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千华他们也是天天去往竹林,进行着千代亲自制定的特训。日子就这样天天过去,直到——

    送行那天

    今天千鸢很郁闷。

    因为今天千月居然起的比他早。以前都是他最早起的。而且,今天千月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就连穿着也是。

    以前的千月,只要是能见人,穿什么都无所谓。今天,反倒是穿了一套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靴子,胸前还别了代表千家的“黑色大波菊”的胸针。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你来了?”千月随机瞥了眼刚刚出现的千鸢,随后便继续低头整理服饰,“今天是我父母要去桑国的日子。很特别吧!”

    千月的语气虽然很轻松,但千鸢还是听出了些许的不同。他不喜欢这样子的千月。看着那个孤单又忙碌的背景,有一种想要拥入怀的感觉。事实上,千鸢也这么做了。

    “一大早,发什么疯呢?”千月生气地拍掉千鸢的手,她好不容易才理好的衣服。

    “安慰你还不乐意了,真难伺候。”千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刚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遁走。

    “更年期。”千月在他背后吐槽,不过紧接着轻轻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轻地说了声,“不过还是谢谢了。”

    客厅内,千华一大早就焦急地等着。时不时巴拉下头发,捣鼓一下衣服,要么就是来回踱步。

    “主人,别担心了。”莫传看着从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千华,忍不住开口了。

    “但是,今天是……月儿她……”千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担心。

    “千华小姐,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继承人,亲自保护二小姐。至少,在这个时候,你要比二小姐更坚强。”莫传说,“更何况,千清大人和苏与大人都是千家的精英,最起码我们要相信他们。”

    千华仍旧不安,但正如莫传说的那样,如果连她都不安,一定会影响到月儿的心情。所以,为了月儿,也一定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姐姐,怎么了?一大早就在叹气?”千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客厅。

    “月儿,没……”千华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全都梗在了喉咙。因为,今天的千月,第一次喘了隆重的正装。

    也许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也许今天的千月给人一种过于孤独的感觉,也许今天千代的心情不错。总之,千代允许千月今天回家。

    千月像以前一样,站在自己的家门前。但是没有如往常那般推开这扇门的勇气。手,颤颤巍巍地放在门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爸,妈!”

    千月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明明在本家可以很好地伪装自己,但是,为什么,现在却办不到了。

    “月儿!”苏与一听见声音,连忙跑了出来。看着千月朝自己跑过来,赶紧张开怀抱,,迎接自家的小公主。

    “真的是月儿?”苏与发现不是在做梦,忙蹲下来,紧紧地抱住这个小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月儿,我的月儿……”

    千月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部烟消云散,只剩心脏还再强烈跳动,本能地,就连她最擅长的笑容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