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在外面做什么,也不怕中暑。”千清看着外面两个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进屋苏与就拉着千月的手开始唠叨,“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注意别中暑,身体一旦不舒服……”
“老妈!”千月无奈地喊了一句。
“平时不用心就算了,现在可是……”
“妈妈!你们不过是去外地一阵子,不是吗?”千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苏与。
苏与一时语塞,自己什么时候竟然需要女儿的安慰了,“没错。爸爸妈妈只是去出差一阵子。”
“月儿,你过来书房一下。”千清难得用如此严肃的表情对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个给你。”千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挂有戒指的项链,放在了千月手心中。
“这是什么?”千月把它小心地挂在脖子里。
“我们家,拥有本家30%的经济和实权。但是真正能够自由调动的只有10%,其余的20%,其实还是掌握在当家手里。但是,不要小看这10%,它恰恰是最重要的。我把这10%,拟成一份文件,上面有当家的印章,我把它藏在了这个戒指里。当遇到不可逆转的事情的时候,这个戒指也许会救你一命。”千清捋了捋千月额前的碎发,“爸爸妈妈离开后,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千月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脖子里的戒指,“我只是暂时保管。爸爸,以后一定要从我这里拿回去。”
“嗯。会的。”千清温柔地笑笑。
“这个,送给你和妈妈。”千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两串黑冥石做成的手链。
千清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多到能做成手链的黑冥石,千清也只见过没几次。他不知道千月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也不想问。对于千清来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走吧,一起回本家。”按照惯例,在出征之前,必须去一趟本家。
一直作为千隐秘密基地的假山,此刻又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你果然在这里。”千清难得抽起了烟,看着一缕缕烟从指缝间飘散,就这样静静地,“有什么烦心事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这个前任师傅聊一聊。”
“你现在的信仰是什么?”千隐的蓝眸紧紧地盯着千清,不肯刚过千清脸上丝毫变化,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渴望寻求到回家的路。
“千钰。”
“别开玩笑了,他早就已经死了!”千隐感觉自己被糊弄了。
“所以,现在的我是自由的。”千清又狠狠地猛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眯着眼睛,看着唇齿间的云雾缭绕,“那你呢?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千清揉了揉千隐的头发,“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信仰,而不是家族的信仰。”
千隐看着逐渐离去的千清,陷入了沉思,“我自己的信仰吗?会有吗,这种东西。我能被允许拥有吗?”
从一出生,便被灌输着家族的信仰,为千家鞠躬尽瘁是贯穿他前半生的枷锁。他也走走别的路,却看不见脚下的路在哪里,只能在既定的路上越走越远。有一次,当看到金丝雀不再歌唱,死在鸟笼里的时候。那个瞬间,千隐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真的会有那一天的到来吗?千隐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微微出神。
本家大铁门外今日更外热闹。
“你们来了。”千代早已在恭候多时。
“嗯。来向当家的拜别。”千清说。
“月儿,爸爸妈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苏与蹲下来,看着千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嗯。”千月懂事地点点头。
前来送行的队伍早已离开,只有千月一个人还傻傻地站在那里。
“他们已经离开了。”千鸢突然出现在千月面前。千月依旧站在门口,笔直笔直的,目视着早已消失的车子的方向。
“我知道。”千月看着具象化的千鸢,头痛道:“倒是你正大光明地出来,不怕被发现吗?”
“害怕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千鸢还是收敛了自己的魔气,化身为只供千月一人可见的隐身状态。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千月看了看身边似乎不想走的人,。
“看你一个人太可怜,本王就善心大发一回。陪陪你。”
千月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以千鸢的经验,估计又是吐槽自己的话。
原本泪光闪闪的千月忽然低下了头,指尖微颤,泪珠大颗大颗沿着脸颊滚落,带着燎原之势滴进了千鸢心里。
送走父母后,如今有一件迫在眉睫之事需要解决。
“关于另一个守护者,你打算怎么办?不是说,等你父母走后就行动吗?”千鸢鸠占鹊巢慵懒地躺在床上,手里拿了本千月书架的悬疑小说。
“这个,估计很快就有了。”千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话才刚说完,原本书桌上空白的纸面突然出现了一只麻雀。
“看吧!我说很快的。”
“桐无?你那个师傅?”千鸢一脸嫌弃地盯着那只巨丑无比的黄鸟,“你说的那个死老头?”
“喂,死老头!”尽管开口就是脏话,但却透着股淡淡的温柔。
千鸢只听千月提起过她的四位师傅,不过最让千鸢感兴趣的,就是桐无,桐老头。于是,二郎腿翘老高的魔王大人悄悄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人家的对话。
原本嬉皮笑脸,一脸欠抽的千月,神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我知道了。一定到。”
千鸢几乎没有见过如此神情的千月,“出什么事了?”
“死老头说大师傅找我,好像有急事。估计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不过肯定会在议院规定的期限——一个月之内回来。”
“那守护者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千月郑重地拍了拍千鸢的肩膀,“隐藏隐藏气息,还是不错的。”
前往桑国的途中,苏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阿清,为什么这次的暴乱你非要亲自接手?明明可以甩给其他人?”苏与看着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千清,忍不住问道。按照月儿现在的处境,千清应该会想方设法留在她身边才对。
“这是我让部下偷偷潜入桑国,汇成的报告,你看看。”千清拿出了一封信。
苏与疑惑地接过,拆开一看,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可能?”
信上写着,桑国暴乱的原因竟是——千月。
“这是为什么?”苏与拿着信的手在抖,眼神无助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很简单。因为月儿是水镜选中的人。”千清头痛地扶了扶额,“原本那些贫民窟和边境国家对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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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就很不满,但他们大多数人信仰的是水镜。所以,即使有暴乱,也只是小范围的,靠驻扎在那里的术师和士兵就能解决。但这次,水镜选出来的却是月儿,不是千华。而千家的继承仪式又是一拖再拖,那些靠着水镜活着的,唯一信仰的人,能不反抗吗?现在在他们眼里,月儿才是他们的救世主。”
“月儿,一个人出去要小心。”千华早早地就在客厅等千月。今天是千月出去寻找守护者的日子,为期一个月。如若一个月到了还没有找到,那时千代会主动安排。这是议院给出的协议。
“放心吧,姐姐。”千月朝千华摆摆手,“姐姐,再见。”
“再见。”千华即使再不放心,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勉强微笑。
“放心吧,月儿。姐姐一定会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千华的声音很轻,像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千隐依旧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周围的空气带着点焦躁。原因,当然还得追溯到昨天晚上。
昨晚千隐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但是,突然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视着房间的一角一落。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南角落。空白的墙角上竟渐渐浮现出字眼:本人最近很忙,我们还会再见的。
带了车站,千月发现议院竟然也派人前来相送,特意与千家的人错开了。好不容易送走了两拨人,千月长舒了一口气,浑身舒坦。
“终于走了。”千鸢突然出现在千月身边,可能车站本就人流量很大,突然出现一个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要去哪里?”
千月发现越来越多的目光朝向自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瞬间后悔把他带出来了。千鸢本就高挑,皮肤显白,又穿上了黑色的休闲装,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模特变装的。
千月扶了扶额,叹了口气,“到了再说。”
“怎么了吗?”千鸢听到叹气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真有眼光。”
“哈?”千鸢不明所以。
“走了,上车。”千月指了指已经到站的高铁。
“哇哇哇!这就是人间的高铁吗?”千鸢趴在窗口,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时不时还兴奋地大叫。
千月突然觉得自己定了包厢真是个机智的决定。
“你以前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人间吗?像你这么强大,即使不用人类召唤,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到达吧?”千月忍不住问。
“这是第一次。人间和暗界有一层夹缝。如果直接横跨夹缝的话,很容易被吸进去,灰飞烟灭。但是如果有召唤作为媒介的话,会打开另一条通道。”
“那我是你的第一个主人喽!”千月兴奋地指了指自己。
千鸢一看,苗头不对,连忙闭嘴,扭头就看窗外的风景,动不动还来几句违心的赞美。
千月好像还沉浸在在刚刚的喜悦中。
“值得这么高兴吗?”千鸢耷拉着帅脸,不开心。
“当然。这就像是一张白纸,第一个踩上去的脚印是你的,心里会很有满足感。觉得,这就是我的东西,上面只有我的烙印。”
千鸢的脑子像断了发条的钟,混乱惶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下意识微微地把头撇向了窗户那边,不想让千月看到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