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琵琶绵绵曲,满座宾客熏熏谈。
许恪踏入阁楼,弥漫的酒香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令他皱眉。
达官贵人、文人雅客,无不喜欢在阁楼酒馆饮酒畅谈,琴音协奏,美人相伴。
多情行乐处,自命风流。
许恪却实在难忍,他少年天才、勤学苦练,不屑用这种方式消磨或者勾连关系,更何况还有身体上的排斥。
几乎是刚一踏入,他就毫不犹豫掉头走了。
只留给众人一个孤冷离开的背影。
那带路的小厮看得傻了眼,扯开嗓子喊道:“许翰林,已经到了呀。”
许恪闻声头都没回,径直往外走,倒是酒席正中正被劝酒的余屏听了小厮呼唤,立马站起了身。
“各位稍候,容我去去就来。”
衣冠尚不及整理,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余屏懊恼,自己一喝多竟然忘了这位同窗的怪癖,根本闻不得这股女子香脂粉味。
刚在阁楼上远远瞧见许恪骑在马上走来,余屏便遣了随从去请他,他就是想与许恪叙叙旧,喝了酒的脑子一时大意没自己下去,反倒让他上来了。
只得自己去追许恪,他又记起自己是真有事找他呀。
余屏匆匆离席,席间另一人也看到了刚露面就转身走了的许恪。
胡庆堂转头看向侍候的小厮:“刚才可是许大郎?”
“回公子,是他。”
胡庆堂略顿了顿,也推开了凑上来奉酒的女郎,撩袍跟了出去。
另一头,许恪已经出了阁楼,牵过随从递过来的缰绳,撩袍跨上了马背,正要甩鞭,背后传来挽留声。
“许兄,且慢且慢。”
许恪扭头看去,只见余屏正不顾形象地飞奔而来,歪歪斜斜的衣襟都已不成样子。
余屏是许恪会试的同窗,年纪比他还大了两岁,可遇见了总是喜欢唤他一声许兄。
许恪倒不在意称呼,就是这人不怎么着调,要不是因着许意的事情,轻易不会去麻烦他。
如今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只能停下等他走近。
待余屏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他跟前时,许恪又翻身下马,两手做了个交叉揖。
“余兄,怎突然回京了?”
一州知州,无诏是不能回京的,许恪自然知道余屏肯定是朝廷召回来的。
余屏扶正了发冠,理了理衣襟,笑道:“朝里有人调我回来的,许兄寄来的信我也看到了,可惜那会我正好卸职准备回京,我本想给你回信,但想着一来二去的信估计还没我自己到京里快,就没给你回信了。”
“这不,昨儿刚到,屋子都没收拾完今儿就被几个同乡拉着喝酒去了。”
“我想着呀,明日就去你府上拜访,这不又巧了,站楼上一望就看到你了,所以才派了小厮去喊你,倒忘了你不爱来这种地方,是我大意了。”
许恪习惯了他这人大大咧咧,虽说不拘小节,心肠还是不坏。
“那我们边走边说?”许恪将马绳丢给了随从,转身看着他。
余屏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你信里问的事,我都知道,那生意你们家还是不要了好,免得惹上麻烦。”余屏说完,凑近他又低声道:“那是大皇子门下产业,如今朝野对大皇子青眼相看,惹不得咧,我这回就是被他们给踢回来的。”
“我这人你也知道,识时务,他们找了个由头将我调回了京里,我求之不得呢。”
许恪听了心里自有几分计量,只颔首道谢:“还是麻烦你给我提醒了,不然我家那愣头青还在家里不服气。”
这种跟皇亲国戚沾惹上的生意,别说普通商人,就是正经官员都不爱掺和。
余屏爽快笑道:“小事小事,既然跟你说清了那我明日就不去登门了,这几日我也忙,等忙完了我请你喝酒。”
许恪笑道:“余兄客气了,这回该我请你喝酒,还望赏脸。”
许恪请酒自然是在正规的酒楼饭馆,自然不会在这些莺莺燕燕的歌楼妓馆。
余屏不爱去,太正经了,没意思。
但难得许恪请客喝酒,他也笑着应下。
俩人又说了会话才告辞分开。
许恪望着走远的余屏,敛了笑,转头看向跟了他一路的那俩人。
胡庆堂见许恪发现了自己,干脆几步走上前。
“见过大哥。”
许恪平静地看向他:“你一路跟着是有何事?”
他虽然早有打算去胡家一趟,但还是瞧不上胡庆堂这一路尾随的行径。
胡庆堂犹豫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见着大哥路过了,就想过来打声招呼,不知大哥和三娘近来可好?”
许恪皱眉看他,这胡庆堂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做事说话这般没有分寸,大晚上的拦着他就为了问他和三娘好不好?
看他低眉顺眼心虚的模样,许恪几乎是瞬间就领悟到这人别有用心。
再一联想到当年清妙是跟眼前人定过亲,他立马冷了脸。
“不牢胡大公子费心,四妹还在家等你吧,还请回去告知她一声,这几日有空回家一趟,老太太进京了让她过来看望。”
胡庆堂脸色变得难看,泄了气似的不吭声,既不解释也不反驳。
三年前许胡两家可以说门当户对,可随着许恪的快速成长,与他自己的碌碌无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家人都知道胡家下一代肯定赶不上许家了。
再一想到自己看上的女郎嫁给了许恪,他在许恪面前就变得更加自惭形秽。
这三年来,他是真的想知道许恪会不会也跟普通男人一样,逛花街喝花酒。
所以今日在歌楼遇到,他才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可惜不过自取其辱了。
*
许恪转身上马,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一路上重新顺畅,很快瞧见了亮着灯笼的宅院。
刚进了二进院子,便看到了许清妙正站在梧桐树下等他。
襦裙轻薄被风吹起,如仙女一般,脸上带着笑意,见了他欢快地向他跑来。
“哥哥,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许恪牵起她的手,勾起唇角笑了:“怎么不进屋等,外面蚊虫多,有咬你吗?”
说着他往她手臂上看,薄杉的罩衣也看不清底下。
许清妙拉着他进屋,不在意地说道:“没有,我不惹蚊子,哥哥用晚饭了吗?”
许恪颔首:“在太子那用过了,三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许清妙本来是有很多想说的,可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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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又觉得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
如今早已尘埃落定,前尘往事真不值得提起了。
她换来丫头给他备好衣物,看着他笑道:“一点小事,你先去洗漱。”
等丫头婆子都退出去了,浴房里传来许恪洗漱的水声,幽幽的灯光摇晃。
许清妙脱下外衫,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拔步床内,她虽然知道了那日的事情,可后来许恪如何说服家人的,她并不清楚。
她挺好奇的。
模模糊糊地想着,她眼皮开始往下拉,很快就合上睡着了。
许恪洗漱完出来,看到的许清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红扑扑的小脸上舒展放松,唇瓣微微嘟起,可爱的不行。
明明整体长相偏明艳,可一双圆圆的眼睛配上清透的眼神,更显得可爱迷人。
许恪放下头发,坐在床边,轻薄的单衣透着温度,尽量没有挨着她。
他拉开被子给她盖上,看她睡得沉了,才转身换了衣服出去。
外间鹊枝在守夜,见他出来刚要出声,被他制止。
“不用出声,仔细注意屋里,夫人要问起就告诉她我去见老爷了。”许恪冷淡的声音低声交代。
鹊枝习以为常,连忙点头应下。
夜色如浓墨,许恪身后跟着随安提了灯笼往许家正屋里走去。
随安一路上轻声解释:“翰林,老爷让您回来不管多晚都得去一趟,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许恪淡淡嗯了一声,脸上波澜不惊。
随安便不再多言,只安心跟着主子往院子走去。
许家奴仆动作很快,短短两日便将两座宅子的后院打通了,如今他们回那边府里,只需要直接从后院的小径过去了。
许恪踏着夜色进了许坚的院子,而许坚早就等在了书房。
父子俩都很有默契,等到关上门只有彼此后,才开口说话。
许坚低声严肃道:“你那学生果真不堪大任?”
许恪紧锁眉头看向父亲,自然知道天性谨慎的父亲话里的意思。
他也多少听到一些朝堂风声,不关心朝堂势力的,只会看到皇帝对太子的偏宠,可真正跟皇帝太子都有接触的近臣,应该多少都能体会到皇帝的焦躁不安。
太子性格懦弱,资质平庸,如果只是作为富贵王爷,那自然无忧。
可皇帝对太子期以厚望,欲将天下托之,这恐怕后患无穷。
而皇帝显然也看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作为老师他可以安慰自己学生还小,需要耐心教导,可真要以帝王标准来看,那孩子确实资质太差,难堪大任。
许坚深深地叹气:“哎!要出乱子了。”
许恪低声道:“父亲勿过分忧虑,有陛下在乱不起来。”
许坚点头:“这事不可再提,你在学生面前也不可有任何纰漏。”
许恪颔首:“父亲放心,我知道轻重。”
父子俩就朝中隐隐透出的波诡云谲又提醒了几句,便收了话。
许坚喝了口茶,话音一转:“你要是身上有不好,尽快找郎中看看,免得你母亲担心。”
许恪一时不解,抬眼看着父亲,见他神色怪异,才猛然想起所说何事。
他脸上燥热,冷声道:“并没有这回事,父亲过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