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外的御花园,百花争艳,亭台|独立,玲珑别致,邵馨仪身着湖蓝色百褶裙,正信步走着,欣赏眼前的美景。
“小姐,您怎么还有闲心看风景呐,奴婢瞧着太子的态度,可太敷衍了……”婢女正替主子着急,但见主子一个眼神就住了口。
邵馨仪绾了新月髻,配一朵牡丹花,头戴流苏发簪,长发飘飘,眉眼如雾中细柳,温婉玲珑。她比预料时间出宫得早,故而走得慢,没有半点被太子表哥怠慢的郁结,反而欣赏景色,心情不错。
但婢女忍不住道:“小姐您可是京中第一才女,多少人为了见你一面连性命都能不要,太子殿下那样心不在焉,分明瞧不上小姐……”
“慎言,一切回府再议。”邵馨仪的声音轻柔但稳,叫人不容反抗。
姑姑为她和太子表哥安排相看,这桩婚事本就是爹爹和姑姑早就商量好的,他们是为巩固世家大族的势力,而她呢,只想当上太子妃。太子表哥却过于天真,还以为能为自己的婚姻抗争一下,今天瞧他的表现,分明是在和姑姑置气,实在像个没长大的男孩子。
邵馨仪撇了撇嘴,没有露出不屑,内心到底是嫌弃了表哥。
果真男人就是全天下最无用、最不可靠的物种!
就在她刚拐出月洞门,出了内廷之时,迎面走来一位熟人,走近后越发清晰,邵馨仪见到来人,本来好好的心情都变遭了,懒得说话,想着快快离开,却见他打了招呼。维持着良好礼仪的她,施施然回了礼。
“方公子。”
此人正是方绍羽,身着墨色圆领长衫,伟岸冷峻,他打了招呼后,刚要寒暄几句,邵馨仪却急急忙离开了,像是躲瘟神一样,叫他颇为不解。怎么说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她小时候总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还童言无忌说,长大了要嫁给他的话。
方绍羽朝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啧啧暗道:这女人果然都是狼心狗肺的,快要嫁给太子了,就避嫌和他生疏成这样!
然而,快步离开的邵馨仪同样也回头,朝他背影瞪了一眼后恢复端正的姿态,暗骂道:狗男人。
至于两人的纠葛,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
东宫前一场小风波刚止,后头太子殿下便浑身是伤,被中宫侍卫送了回来,温冉忙不迭请了太医看诊下药,这会儿正立在床前,等候太子的传唤。
太子骂走太医后,一声不吭。
温冉等了一会,试探地开口:“殿下,您身上的伤要尽快处理,我先给您上药,换件干净的衣裳,好吗?”半晌后,床帐内传出一声嗯,温冉松了口气,端着药进入拨步床,抬眸见太子半倚靠,眸色幽深地看了过来。
此时,窗外忽然传来雨声,光线在屋内闪了闪,朱嵘微微侧身,整个人半分在那道光线之下,而温冉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颊,唇瓣勾着一抹虚无的笑,也只有她看得分明,那是殿下永远不会显于人前的模样,那样的笑凶煞了几分,深凝了几分,仅此而已。
殿下的心情极差极差,温冉要更加小心了,上前后,垂着视线问,“殿下,奴婢给您更衣。”
朱嵘盯着她,厚重的刘海遮盖了她的脸庞,而她始终卑微地低着头,在那样几个眼神流转当中,朱嵘又想些过往的某些事,始终沉默,片刻后,他撩动衣摆,背着身。听见衣裳翕呷,温冉才敢缓缓抬头。
只见殿下背身而坐,扯动外衣,连带内衫全部褪下,落至腰间,窄瘦的腰身明明白白地暴露在温冉的眼前,可更令她触目惊心的,是殿下满身的伤痕。从肩膀到后背,骨肉匀称的肌肤上布满了鞭打的新旧伤痕,还有些时日久远的陈年伤疤,斑驳可怖。
朱嵘侧脸,额前的碎发随之飘逸,眼神落了下来,道:“你在可怜本宫?”
温冉一滞,手里搅和着药,连忙道:“殿下莫要说笑,您是这宫中多么尊贵的人,奴婢仰望还来不及的,岂会有其他心思?若说真有的话,奴婢瞧着殿下的伤,是心疼又害怕。”
朱嵘:“你怕?怕什么?”
“奴婢怕被打呀。”温冉耷拉着眉眼,楚楚可怜道:“奴婢在宫里卑微得像尘土,谁都有打杀的权力,我能遇着殿下这么开明善心的主子,真是修了半辈子的福分。殿下,我愿意永生永世伺候在殿下身边。”
朱嵘转身,盯了她片刻,被她溜须拍马的话说得心里顺畅了,但哼道:“只有你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温冉再接再厉:“哪有?殿下温和仁善,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朱嵘冷笑,凝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这张嘴,总是能说到本宫的心上,本宫倒想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头装了什么。”他忽然倾身逼迫,拽着她的手拉至身前,对上她的双眸道:“他们要这样逼我,本宫索性娶了你,如何?”
一手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颌,目光径直地打量起她,另一只手搂紧了她的腰肢。
啊?温冉被他禁锢在胸前,贴着他胸膛的手臂烫得厉害,如此肌肤相亲,脸庞也火热起来,可殿下的一番话才叫她要命呢!什么娶她?疯了吧?她要当这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试试看她,这个时候,还能不投怀送抱?】
好在她读了殿下的心声,知道殿下是为呈口舌之快,到底不敢忤逆皇后娘娘。
温冉难以抵抗,吃痛不已,委屈地缩着脑袋道:“殿下勿要说胡话,”但因被他掐着下颌,说话间,牙齿咬到了肉,观其神情,又轻声道:“奴婢这样的人,如何能亵渎了殿下?皇后娘娘是第一个不会放过我。殿下是个好人,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
她当真毫无半点心思?朱嵘搂着她腰的手缓缓松了,此事起于他,他倒是神思骀荡了起来。
此时,温冉轻轻挣脱开,退身行礼道:“您是太子殿下,身上背负着天下的责任,您的幸福不仅仅是您一个人的幸福,您的未来是万民的未来啊。殿下,我知道您有自己的向往和目标,可谁的心里没有一处柔软呢。太子妃的人选,既然已经定下,殿下不如试着接受?”
朱嵘觉得手下空虚,猛地握住她手腕,双眸冰冷:“那不是柔软,那是软肋!”瞧见她害怕的模样,又甩开她的手:“成大事者,不可有软肋。”
温冉看着他,不发一言,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什么样的性格,而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能靠自己。
“可有一样是对的。”朱嵘却冷冷地笑起来:“父皇这辈子最喜欢虞贵妃和明正太子,可那又如何?虞贵妃最终什么下场?明正太子深受宠爱还不是被废,关在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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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日的冷宫。”
“只有权力,不会背叛,无心无情,才会成功。”
这番话,听在强者耳朵里是惊心动魄,可温冉却生出一种凄凉和薄情,对这个时代,对这个社会,对帝王权术。
啪嗒,是雨打芭蕉,屋外渐渐响起了雨声,窗户被风吹得乱响,温冉跑过去关好窗户,身后是朱嵘紧盯的眸光。
额前碎发透过烛光在他脸庞打下阴影,犹如一层羽翼覆在他的眼眸,幽黑的瞳眸中浸染了一层荡漾的掠夺感,他不仅要至尊皇位,还要……一切一切应当属于他的,哪怕一个小小的宫女。
温冉返回拨步床,朱嵘已经背过身,继续上药,一切陷入了宁静,仿佛刚才的对话不曾发生。
忽然,殿下开口:“你可知,本宫为何钦点了你?”
温冉控制着颤抖的手,她如何能不、知、道?整个东宫,仅有三名宫女,唯独温冉是太子钦点,也只有她能近身伺候。这样的殊荣,若说温冉毫不稀奇、毫不疑惑,那她真的是蠢了。可她,只能装傻啊!
朱嵘:“说话。”
温冉读不到殿下的心声,思虑后道:“入了宫的宫女,大多数是没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因为皇宫就成了她全部的世界。我先有陶姑姑照看,在宫内算不上委屈,可却不像莲儿和玉娇那样有靠山,她们再差总能混个女官当当。可我,能入了殿下的眼,进了东宫,那么东宫就是我全部的世界,我已然是幸运的人,哪敢再多想什么,多求什么。”
朱嵘沉默:“又顾左右而言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到底是没再为难温冉。
温冉暗自松了口气,想起了她进宫后第二年的事情。
彼时她在尚宫局陶姑姑的手下当差,身为一个现代人,还没完全适应古代的生存,过得痛苦又煎熬。她深知这个时代的残忍,在宫里左右逢迎,但秉持着绝不多管闲事的原则。只一次,她给冷宫的小男孩递了一个包子。
那个小男孩,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
那一年,虞贵妃和明正太子恩宠无限,据传皇上将要立虞贵妃为后。而,朱嵘的生母只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母子俩过得凄惨冷清,随随便便一个宫人都能欺负他们。当时,小朱嵘瘦得面黄肌瘦,手背长满了冻疮,已是三天没吃东西了,他可怜兮兮地跪求温冉,在地上爬来爬去,表演小狗叫,只为了一口饭。
那是温冉唯一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也是后来,朱嵘成了太子殿下,温冉才知道那个冷宫小男孩的身份。
殿下为什么钦点她?温冉不傻,定是殿下认出了她,才留在身边。可她如何敢说?见识殿下那样悲惨的境地,还敢说?对殿下挟恩图报,还要不要命啦?
正当温冉神思游离在外之际,朱嵘冷不防开口道:“你若是敢对不起本宫,本宫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奴婢谨记在心。”温冉却想起了方韫,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凄凉。
太子用过药后,浅浅地睡着了。温冉轻手轻脚出去,到书房整理案桌,这是她日常的工作,可今天,她的手却有些发抖,心里一边骂着方韫,一边找到了太子写给圣上的奏折,拿到方韫交代的情报信息,不动声色地整理好,去了外屋。
间谍,可不是容易当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