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驾到!”
朱嵘身着明黄礼服,头戴玉冠,额前的碎发被一丝不苟地梳理好,编发高束,虽不似平日少年感十足,高挑劲瘦的模样却添了几分稳重温和。见太子入内,朝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温冉跟于太子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抬眸,只见一人异常醒目,而身旁是柔情似水望着他的萱宁公主。温冉快速地收回视线,与方韫望过来的目光错开。
刚才的几瞬,温冉并不知道朝臣们看到她的变化。初见太子殿下身后跟来一位白衣姑娘,瞧着身段秀丽玲珑,正猜想是哪家的贵女?却见她抬起头来,露出极具特色的厚刘海,朝臣们的幻想碎裂了,原来只是那个东宫的憨傻小宫女啊!
朝臣们好奇的目光又看向了方韫和公主,但方韫却径直去了座位,无奈之下,萱宁公主一跺脚,也坐到了位置上。接下来便是等待圣人和皇后。
这也是温冉拥有了“听心声”金手指后,第一次参加宴会,内心有些跃跃欲试,但唯一的难点就是,要与被听者眼神对视。那些都是朝廷重臣,她一个小宫女可不能直愣愣地看着人家,所以还需静候机会。
宴会开始前,酒菜都是御膳房特制,经由太医院查实无毒才摆上桌。此时,温冉接过御膳房递来的白玉酒壶,是专属于太子殿下的酒,静静地服侍在侧。
未几,奏乐声响起,圣人和皇后身着黑黄相间的礼服出现,而圣姑陪同在皇后身侧,两人皆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朝臣们立时起身行礼,待圣人和皇后坐于上首,其余人按照官阶纷纷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圣姑与太子同坐于一桌,温冉悄悄望了一眼,只见她生得平凡,穿一袭蓝白纵横的道服,头束浅灰色发巾,确实有一种缥缈仙人的感觉。
温冉有些气馁,因为整个宴会只有燕双同她对视,也便只能读到她的心声了。
燕双与柳意在皇后身侧服侍,她时而瞪向温冉,目光尤其深刻地看着她一身通白的衣裳,又恨又羡慕,忍不住嘀咕道,【等着罢!等我入了东宫,定能摸透殿下的心,到时候看你还能怎么横!】
温冉暗自笑了笑:静候佳音,求之不得。
奏乐声忽然止,圣人提杯,言由方韫说祝酒词,而方韫明显意外了一下,很快便镇定自若地起身举杯,话至妙处,引得朝臣们一片赞和,接着,奏乐声再起,众人皆饮酒,觥筹交错。温冉却注意到太子的脸色有点黑,似乎不太开心,一杯接着一杯喝。
“殿下,您喝得太急了。”温冉低声说着。
朱嵘抬头,忽然抓住她手腕:“就连你也看不起本宫吗?”温冉猝不及防地听他腹诽:【父皇连祝酒词都交给方韫,压根没看我一眼!就连母后也只顾着表扬圣姑的大义,全然不在意我!那我算什么太子?呵呵……】
“奴婢不敢。”温冉弯着腰,轻声细语道:“奴婢心里记挂殿下,自然担心殿下的身子。”
朱嵘低哼一声,拿过她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喝完,觉得喉咙又烫又辣,忍不住咳了几下,可喉咙又泛出丝丝的痒感。起初,他并未在意,只当是酒意上头,又灌了自己好几杯酒,猛然,却发现了不对劲。
体内传来一股血气上涌的燥热感。
有人在酒里下毒?!
偏偏这个时候,圣人唤他说话,可他压根没听清是什么,更没思考的能力,体内有一股霸道的感觉控制了他。
朱嵘瞪向手中的酒壶,紧紧抓着,而耳边传来了温冉的说话声,此刻的朱嵘怀疑一切,更怀疑离他最近的温冉。于是,他用力地抓着温冉的手,豁然起身,阴霾地看向上首的父皇母后,只道:“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不等圣人和皇后发话,拖着温冉便离开了。
圣人皱眉,当众没说什么,只是在皇后耳边低声说:“这就是你养的好太子?当真是无礼竖子!”
皇后娘娘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无法反驳,可绞着锦帕的手却狠狠用力拽着,心下暗恨,更是将这一笔账算到了温冉的头上。等她忙完手中的事情,定然要好好料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
另一边,方韫的目光始终清正笔直,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神时而轻飘,都是在偷看温冉,直到她被太子殿下带走。
朱嵘越发肯定自己是被下毒了,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搀扶自己、一脸担忧的温冉,却发现她并无异常。
“殿下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宣太医吗?”
“不用。”朱嵘的脸庞映在月色下,立挺的五官犹如覆了一层冰霜,低声说:“去书房。”
胸膛尤其燥热,朱嵘撩开领口,露出半截光洁的肌肤,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浑身热得像是被火烤一般,身体也忍不住一道道发颤,而且温冉碰过他的身体之处,尤其热得难受,难受得令他血脉喷张。终于到了书房,朱嵘冲进书柜前,从瓶瓶罐罐中翻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
然后,他靠坐在书桌前,只等这颗解百毒的药丸发生效力。
却没想到,身体某处反而不受控制地异动了起来,他僵硬地抓着扶手椅,适才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叫嚣到了极致,他猛地站了起来,全身涨得通红,可双腿酸胀无比,他只能双手撑着书桌,紧紧拽拳,呼吸急促难耐。
身体越发酸胀得难受,口齿生津,心痒难耐。
解药为何没用?
此时,温冉靠近,推了推杯盏:“殿下,喝口茶。”
她的手肘若有似无地碰触到朱嵘的手臂,竟叫他全身泛起一股激灵,接着一种慑夺五官的酥痒在全身蔓延,被欲|望支配的朱嵘一把夺过温冉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压倒在书桌上。怀中温软馨香,身体的酥麻酸胀也得到了缓解,但远远不够,碰触得不够,靠近得不够,还需要更多更多。
这是身体给他的最直观的反应,朱嵘顺此,双手压住了温冉的肩膀,整个人罩了下来。
然而,没人注意到半开的窗扉处,摇曳着绰绰的树影,还有一道黑影,那黑影幻化成人脸的模样,蔓延出一条手臂,只见那手托着真正可解百毒的解药,而屋中那颗,反而是毒药!
黑影的唇角勾出一抹阴恻而快意的笑容,伸手一抬,一抹黑气就没入了温冉的眉心——就用此试试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黑影消失后,屋中的温冉正在推搡挣扎,但朱嵘牢牢地将她压在书桌上,脸庞蒙进她的左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朝她脖子亲了一口,被碍事的衣领挡住。朱嵘的眸色加深,用力撕扯开她的衣领,整个人再度压了下来。
温冉已是大惊,尖声叫着,“殿下,您清醒一点……”
她的手肘乱飞,打翻了桌面的茶杯,大腿想要用力袭击,却被压制着。猛然间是瓷器碎裂的声音,朱嵘霸道的唇正停留在温冉的唇瓣,仅仅半分的距离,他刹那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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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理智,看着身下眼泪婆娑却誓死不从的人,心底泛起一阵嫌弃的恶寒。
【竟敢对本宫下春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
“滚!”朱嵘极力克制,睁着一双红眸,拎起温冉的手臂,狠狠地将她推了出去。
温冉跌倒在地,顾不上磕疼的膝盖,直溜溜地逃走了,因为她适才听见了殿下的心声——谁敢给殿下种春药?!
一路逃出东宫,温冉慌乱地整理好衣领和头发,夜风撩人,经过适才的那一遭,她的心跳飞快,脸庞火热,竟觉得全身烫得吓人。经过东边的连廊,绕过小桥,温冉到了离正殿最远的一处御花园,靠在假山后,喘气休息。眉间那股若隐若现的黑气,逐渐消散,融入了她体内。
半炷香后,有人靠近此处的御花园,停在了假山之前。
一身朱色的方韫环视四周,月色下的眉眼清透深邃,他的眸光一侧,似听见水声流动,于是跨步到了假山后,入目正是靠着假山昏倒在池塘里的温冉,额头磕破了伤口。
他蹙眉肃然,快步过去将温冉扶起,谨慎又守礼,只用手臂托着她的后背,探了探她的鼻息,无碍就好。
他先是抱她从池塘出来,将她靠在树上,然后伸手,轻按了下她的人中,看着她。厚重的刘海被水沾湿,斜斜地挂在额间一侧,粗眉也似乎没那么粗了,卷翘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越发衬托出未施脂粉的脸庞洁白透净,鼻尖泛着璀璨的星光,粉唇淡淡,纯白的衣裳沾湿在身,犹如一朵雨中盛放的梨花。
方韫一时看呆,待反应过来,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
温冉有了反应,蹙眉转醒,只看到有一只手快速地闪过,脑袋又昏又疼,眼前的人如梦如幻,身体好像还轻飘飘的,胸膛又热又烫,就像是体内有什么山洪要爆发,引得她无比兴奋。同一时间,方韫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你是在我梦里吗?我不想在梦里看见你!”温冉指着他,双眸一瞪,粉唇撅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笑嘻嘻的。
方韫转身看她,只见她一边蹬掉鞋子,一边转着圈往前走,那神志不清的模样应当是被人下了药,而就在他思量之际,温冉双手并用地爬上了假山,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方韫连忙上前,仰头望着她,颇有耐心地张开双臂,“下来。”
温冉垂头看着他,笑颜以对,“你知不知道呀,我要回家啦。”她伸直手臂,踮着脚尖,一步步踏在假山上,像是在呼应远方的天际。月色下,她像是在起舞,飘逸绝美,方韫看着她,耐心的唤她“下来”,而下一瞬,温冉便直直地面对池塘,跳了下去。
方韫惊吓不已,连忙伸手,将人接住了。
温冉便直直地扑到方韫的怀中。
方韫一把抱住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温冉立时搂住他的脖子,嘿嘿地笑着,又将全部的力量挂在他的身上,然后双腿夹住了他的后背,借力往上挪了挪。
但方韫却愣愣得不敢动,叫了一声温冉,只有她的笑声在回应。温冉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手臂的力量逐渐松了下来,身体在往下掉落,她耷拉着眼睛,看向方韫:“唔,飞机要下降了。”
这人……方韫咬了咬唇,也顾不得身体的敏感,一把将她的屁股托住,任由她夹着自己的腰肢,挂在他身上,而后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你若放肆,休怪我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