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飞速腹稿托词,便听见太子殿下饶有兴味道:“你可别说,是不小心碰乱了棋局啊?”他的语气虽有笑意,却带了几分凛然警告的意味。
温冉熟知,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方大人,你且过来瞧瞧,”朱嵘笑看向方韫:“这残局可是解了?”
方韫轻颔首,走近看了棋局,神态一如往常,只以手指了指黑子,道:“黑子突围,顷刻瓦解白子,确实已解。”在他心里,温冉会解这一盘棋局并不意外,毕竟从小他就知道她的棋艺高超,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凭她的生存条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对弈。
可眼下重要的是,不能让太子殿下怀疑了她。
“残局之难,往往是因人被表象所困,而解法实则简单,能破此局的人,拥有一颗通透之心。”方韫朝朱嵘抱拳道:“恭喜殿下。”
朱嵘深深地看了方韫一眼,忽而一笑:“那你可错了,破此局的人并非本宫,而是,”说着,拎了拎温冉的衣领,“是这小宫女。看来,方大人的棋艺也不过如此。”
“哦?”方韫惊讶地看了温冉一眼,演得恰到好处。
两人的视线同时看了过来,温冉此刻心跳得飞快,忙道:“奴婢惶恐,在殿下和方大人面前献丑了。”那模样有些得意的窘迫,又故作沾沾自喜道:“奴婢小时候被主母卖给县里的老爷家,那位老爷痴迷于棋艺,常常服侍在侧,耳濡目染,便懂了一些皮毛。刚才的残局,奴婢许是狗屎运,是奴婢造次了。”这副模样,倒是让太子殿下信了几分。
温冉知道殿下会去查她的话,而她说得不假,自然查不出什么。
毕竟谁能想到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她的棋艺来自于现代。
只是,温冉看了方韫一眼,原本以为昨夜之后,她就不必再和此人有任何的牵连,竟是她异想天开了,只要同在宫中,到底是会遇上的。或许是她做贼心虚罢!她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朱嵘:“既然棋局已解,让方大人白跑这一趟了。”
方韫颔首抱拳,“明日下官会准备另一副残局给殿下解,下官告辞。”
朱嵘见他离开,又看了温冉一眼,没多说什么,而是拿起弓箭就出宫狩猎了。适才,温冉不曾抬头,无法得知殿下的心声,但她知殿下疑心重,恐怕嫌隙已生!那么,燕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很快便到了圣姑回归的日子,正殿后的藏书阁改成了紫薇楼,依旧是红砖青瓦,却显得辉煌多了,而藏书阁迁址武英殿,大量的书籍搬迁,内阁增派了人手,总算如期完成。这一日,官道外的甬道站满了百姓,都是信奉道教的人迎接圣姑回归,自从十二年前的灭佛行动后,道教兴起,势头一发不可收拾。而圣姑在岳山古寺求道的年间,求道者众多,顺愿者不少,倒有了不小的名气,特别涉及女子姻缘嫁娶、子女之缘的,十分灵验。
圣姑回宫这样的大事,自然和温冉扯不上关系,她忙碌完东宫琐事,想着殿下定会参加午宴,便准备回耳房休息一会。
“小温,”小福公公却不知端了什么,笑盈盈过来道:“东宫快有好事发生了,殿下这日看着心情不错呢。”温冉与小福公公一前一后进了耳房,正偷懒的玉娇和莲儿忙坐起身,笑着也迎了过来。
温冉:“哦?怎么回事?”
小福公公放下端盘,颇有羡慕道:“殿下是觉得你平日操劳辛苦,特命尚宫局给你做了一套新衣服,你瞧瞧,这纯白的色泽,和其他宫的宫女可不一样。”
“殿下,真是这么说的?”温冉心里却很诧异,搞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忽然给她换制服。
“那还能有假吗?”小福公公一甩兰花指,怨道:“这要换成寻常宫女,可不得高兴坏了,你怎么瞧着,傻愣愣的?”
“我,我是开心坏了呀。”温冉却莫名想到到那天暴露了下棋实力,觉得背后有阴谋。
一旁的莲儿和玉娇羡慕得说不出话,瞪得两双眼睛都发红了,小福公公看了看她们:“你们俩也是东宫的人,殿下自然不会落下你们!”
“真的?我们也有新衣服穿了?谢谢小福公公。”玉娇和莲儿已经迫不及待抄起端盘里的衣裳,在阳光底下看着,布料确实洁白如玉。
温冉的心情却不怎么好,幸好殿下还懂得照顾她的处境,没有搞特殊对待。
这段时间,莲儿和玉娇对温冉收敛了许多,是因为她那天的警告奏效了,两人甚至偶尔会给她塞些好东西,为了让她在殿下面前提上几句话,哪怕是得知殿下的行踪,也是乐意的。
小福公公送完衣裳便离开了。莲儿和玉娇想要试试新衣服,齐齐坐回床畔,各自看看对方的衣裳,又看看自己的,发现没有区别,笑了起来。
却见温冉意兴阑珊地坐在桌前发呆,玉娇问道:“小温,你不试试吗?”
“不了。”温冉掀了掀眼皮,单手托腮道:“我这模样无论穿什么,都没区别。”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她们。
“小温姐姐,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的。”莲儿嘴上宽慰,实则扬了扬下颚,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
温冉懒得回头,并不想听见她两面三刀的心声。
玉娇的注意力却不在此,一边换衣裳,一边说起八卦,“小厨房那个烧火丫头,你们知道她的事吗?”
温冉轻轻挑眉,便听莲儿接话道:“知道呀,就是长得黑黑的那个?听说她经常偷吃主子的餐食,终于被沈厨娘抓到了?许嬷嬷准备怎么处置她呢。”
玉娇:“我娘同我说了,人已经被发卖出去,估计转了几手,怕是进了窑子。”
“那她是自食恶果。”莲儿哼了一声:“小厨房有了空缺,一旦有空缺就有操作的余地,肯定有不少人想要挤进东宫,到时呀……”话音一顿,只是看了玉娇一眼,惊讶道:“你真好看呀。”
玉娇挺了挺圆润的胸脯:“是吧?你也不赖。”
温冉在旁,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莲儿刚才的暗讽和捧杀,玉娇是一点也没听出来啊!但只要她们不为难她,其他事一概与她无关。
只是想到小福公公临走前的话,殿下交代她穿上新制服去晚宴服侍,心觉疲倦。温冉托腮,又是为古代生存发愁的一天啊!
傍晚时分,暮色渐浓,宫中点了灯,明亮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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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在紫薇楼,是为迎接圣姑回归,重臣们相继入宫,但有两人一左一右行于道,格外醒目。左边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但双目尤其炯炯有神,便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当朝左丞相邵辉,而右边的中年男子长得高挑俊朗,举手投足是来自江南的儒雅,便是右丞相应沧海。
邵辉自不用说,武将出身,梅家没落后一跃而上,是武官的领头人。应沧海的身份特殊,他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后代,科举入仕,得圣上青睐,位居高位,乃文官之首。虽说江南的大家族不参与党争,却是应沧海背后的支柱,圣上知道这一点,用来克制邵辉最合适。
一文一武,政见向来不合,两人见面可谓是舌枪唇战,但每次邵辉都说不过应沧海,气得吹胡子瞪眼。
“哎哟哟,左相您这张老脸又被气得通红了?”说话的男子玉面红唇,肌肤透亮得出油,容貌堪比女子,正是东厂提督陆执。
邵辉一见到他,脾气更差了,讽刺道:“我道是谁来了呢,突然一股女人的脂粉味,怎么?抓人抓到宫里来了?”
陆执并不生气,他知道邵辉一直看他不顺眼,但那又如何呢?匹夫懂什么?只要他们同是替皇后办事的,就算邵辉再看不顺眼,也得忍着。等到太子登基的那天,哼哼,泼天的权势富贵等着他!
“邵大人,下官的手下都是一帮有眼无珠的废物,抓错了您的人,已经第一时间把人放了,赔了该赔了。那些废物,下官都把他们打死了。邵大人您大人大量,莫要再怪罪。”
邵辉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这个时候,他宁愿和应沧海舌战,也不愿意听陆执这个阉人说废话。
方韫到达晚宴之时,朝臣们基本已到场,而他的出现,一如既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朝臣官服有紫有红,唯方韫的一袭朱色在寥寥月色下,盖过了光华,挺直顾长的玉雪之姿似在雪中燃烧,浑俗和光之中带着禁忌的美感。
此时,一名紫衣女子拦在方韫的面前,双手叉腰,微微偏着侧脸道:“方韫,本公主召见你这么多次,你次次都言说没空,如今你见着本公主,可算是有空了?”她便是圣人唯一的女儿萱宁公主,一身华服锦绣,光彩夺目,脸蛋红润,一双斜长的瑞凤眼反而破坏了圆润的美感,增添一丝精明。
众朝臣们纷纷注目,自从“琴音袅袅公主一掷千金”后,就没什么故事传出来了,大家都很好奇,方大人会不会当上驸马呢?
方韫后退几步,行礼道:“近日藏书阁搬迁,下官实在抽不出时间,望公主见谅。”
月落静谧,他颔首致歉,一派冰壶秋月,而萱宁公主扬着下颚,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
就在这时,太子殿下进入殿内,预示着晚宴即将开始。
同一时间的冷宫,废太子明正低垂着头,双手抓着破损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抬起头,眼睛猛然睁开,却只见一团黑雾缭绕其中,面具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接着,他轻轻摘下了面具,被火烧毁的皮肤寸寸斑驳,而眼里缠绕的黑雾却像是在他肌肤里流窜,控制着他。
他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太子?那就看看谁才是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