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已经离地两米多高，失重感袭来的同时她看到下方李明依有了预知一般突然往旁边躲。
来不及思考，威亚线只断了一边，她在失去平衡的时候尽力往旁边扑过去——
“唔——”
“啊——”
两声痛呼响起，五人组唯二两个女生摔在地上，周围人赶紧围上去查看情况。
顾妍趴在李明依身上，李明依痛得已经说不出让她滚开的话了。两人都摔蒙了，等剧组工作人员把她们扶到旁边，大家才看到两人衣服上有血迹。
顾妍左手手掌擦在地上，现在已经渗了一大片血珠出来，医生给她清创的时候疼得她直抽气。那边李明依不知道伤到哪里，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还有哪儿疼吗？”医生给顾妍手掌做了简单包扎，问她。
“膝盖。”
陈敏立刻蹲下来要帮她撩裤脚，被医生阻止了，“用剪刀剪开裤子，防止有开放性伤口。”
剪开裤子，围着顾妍的人都松了口气，她两个膝盖乌青，皮肤下有紫红的血点，但只是瘀伤没有伤口。医生给她喷了云南白药喷雾。
李明依就没这么好运了，她穿的短裙，被顾妍扑倒时又正准备跑，双膝直接磕在地板上，都磕破了，两人衣服上的血迹大多是她的。
现在另一个医生在给她处理伤口，韩导和场务都在她那边围着。她这会儿已经没大喊大叫了，在哭着打电话：“呜呜……妈妈……”
顾妍听了一耳朵，没心情再听了，招手让陈敏附耳过来。
“和公关部那边说一声，盯好网上的舆论，今天在户外拍戏，代拍、站姐都很多，肯定瞒不住。”
“好。”
“还有，珍姐来了让她先去找道具组的名单，一个都别漏，好好的威亚绝不会凭空出问题。”
“嗯嗯。”
顾妍长舒一口气，她真心希望这只是一场意外，但是出事那一瞬间李明依的异常举动昭示着这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蓄意为之。
一个女主角，值得她大费周章这么冒险吗？
简单急救之后，剧组安排车把她们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毕竟是高空坠落，怕有内伤。
剧组乱成了一锅粥，网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代拍把事故视频发到网上，由于隔得远画面比较模糊，只能看到威亚断了演员失去平衡掉下来砸到另一个演员的画面，具体是谁看不清。
但是粉丝可是拥有能在一堆马赛克里认出自家哥哥姐姐的火眼金睛的，两家粉丝已经闹开了。
很快视频就被删除，一点关于剧组事故的消息都搜不到了，粉丝只能联系对接询问团队姐姐有没有受伤。顾妍这边给粉丝的答复是暂无大碍，已经送往医院，具体情况等去医院检查后告知粉丝。
顾妍在医院接受完检查，医生给她的左手重新包扎并叮嘱伤口不要碰水，膝盖的瘀伤每天喷几次云南白药慢慢养就行，其他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顾妍借了个轮椅，让陈敏推着她去李明依的病房看看。到门口刚好遇到韩导。
“韩导，明依怎么样了？”毕竟人是她砸的，面子上该关心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韩导转身看到顾妍，先问她怎么样：“你呢？伤得重不重？”
“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就是最近一周拍不了打戏。”
“人没大碍就好，实在是抱歉，剧组的失误让你们两个受了伤。”
顾妍右手捧起包成粽子的左手，没接话。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关于这起事故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韩导也理解，转移话题请她一起进病房看看李明依。
李明依双膝受伤，送来医院处理好了伤口，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三个助理围在病床前照顾她。
看到韩导带着顾妍进来，她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盯着顾妍。
顾妍看着她，表情不变，心却止不住地发沉。按照李明依的性格，无辜被她牵连伤得比她还重真的会这么消停吗？
“明依，你怎么样？”
“托福，还活着。”李明依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果切碗，自顾自吃起了水果，显然不欢迎顾妍这个访客。
顾妍也不想来看她，但有些事她得弄清楚：“你膝盖伤得不轻，恐怕要留疤的，现在就希望剧组赶紧排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杜绝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才好。”
李明依又吃了两块水果，才含糊道：“道具组安全隐患都不排除，是应该换成更靠谱的团队了。”
“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正在排查其他安全隐患，负责威亚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在沟通检查。”韩导适时插话表明剧组的态度，她陪两个演员来医院，剧组那边另有人负责。
李明依办了住院，韩导建议顾妍在医院观察一晚再回去，她没意见，让陈敏推着她回自己的病房了。
她登录微博看了看，除了粉圈在骂剧组和公司，其他地方静悄悄的，没透露一点风声。这种事肯定都捂得紧，毕竟一个不注意就会影响整个剧组拍摄。
林珍一直在和剧组负责人沟通，现在才有空过来看看。
“怎么样？”顾妍见她开门进来，赶紧问她。
林珍叹了口气：“剧组那边检查了一圈，说是意外。”
“道具组人员名单拿到了吗？”
“我看过，没什么特别的，现在剧方的意思是商量一下赔偿事宜。”
顾妍气笑了：“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开始和稀泥谈赔偿了，我缺那点儿赔偿吗？”
她想到当时李明依的反应，缓缓道：“无论是意外还是其他情况，至少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剧组内部不查，我们可以报警申请警方介入，今天没出大事是我运气好，运气不好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小妍——”林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没得商量。其他可以不管，至少要查一查道具组今天几个负责人员的流水吧？”
林珍皱眉，有些头疼道：“目前粗略查过一遍最近流水，没出现来路不明的大额转账。如果要细查，肯定会闹大，说不定整个项目都得被搅黄。”
顾妍看着林珍，那双平时灵动闪亮的杏眼乌沉沉的，看不清情绪。
“林姐，你是在劝我不要闹吗？”
“当然不是，我——”
“那就请你去和剧组负责人说，我们不愿意稀里糊涂认这个意外；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我们要一个彻底清查的交代。姐，你了解我的，能忍的我都忍下去了。”
林珍叹了口气才点点头，拿着资料出去了。
顾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右手捏了捏眉心，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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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开紧皱的眉头。
“妍姐，”来了医院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慧在旁边小声开腔。
“嗯？”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昨天好像看到明依姐的助理小新和道具组的张平老师待在一起聊天。”
顾妍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小慧：“你确定？”
小慧有点迟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但也可能就是正常的聊天。”
顾妍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她对陈敏说：“你好像有小新的联系方式吧？把她约出来，就说剧组订了果篮，让她去楼下拿。”
“她能信吗？”
“先去定几个果篮就是了。”
她们定好果篮，把小新约到了一楼比较偏僻的地方。小新看到顾妍，条件反射转身想走，陈敏和小慧一左一右挽着她把她带过来坐下谈话。
顾妍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小新，你知道故意杀人未遂怎么判刑吗？”
“你……顾老师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新还算沉得住气，没有特别慌乱。
顾妍很有耐心，一字一句道：“我在问你，你和张平串通好割断威亚，意图谋杀我，造成我和李明依受伤，应该怎么判刑。”
小新眼神闪躲，但还是反驳她：“顾老师不要张口就来，我不认识什么张平，更没有害你。”
“很不巧，你昨晚和张平见面被人撞见了；今天出事剧组那边一调查，流水是没问题，但查到了现金；人证物证都有，张平承认了。”
顾妍表情淡淡的，眼神却冷得可以杀人，“我叫你来不是诈你，而是已经掌握了证据，通知你一声。”
小妍强作镇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有本事直接报警啊。”
顾妍盯着她，什么都没说，大冬天的，小新额头却冒出了汗。
她想走，却挣不开陈敏和小慧的钳制。
顾妍继续说：“你不用虚张声势，事实怎样你们很清楚。我当然会报警，只是想提醒你，报警之后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李明依当然不会有事，至于你，是去坐牢还是怎样我一点也不关心。”
“只有一点，事情被公开，你和你家人会被网暴或者家里被骚扰，不管搬到哪里去都会很快被人爆出来然后继续被网暴骚扰，不能正常工作生活。就算你去坐牢远离网暴，杀人未遂判得不重，你出来我也许更红了，到时候恐怕极端粉更多，只要我红一天，你们全家就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你确定自己能应付得来？”
顾妍越说，小新脸色越惨白。到最后，小新浑身颤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网暴是犯法的……”
“谋杀也犯法，你不是也敢做？”
“我……我没有……”小新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顾妍示意陈敏和小慧放开她，她起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似乎身后有十万恶鬼追杀。
“无论李明依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并且保证你不会被爆出来。”
她声音不大，在这偏僻空旷的角落却格外清晰。
小新脚步不停继续走，没走几步脚步就慢了下来。
最终，她还是停下来，站在原地纠结几分钟后，转过了身。
顾妍看着她走回来，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打开了手机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