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蔚对原主八岁前的记忆不是很清晰,只能知道个大概,需要仔细从记忆深处去挖。
原主生下来就没有母亲,父亲和哥哥对母亲的去向三缄其口。
回忆到这里,池蔚有短暂的愣怔,原主的经历跟她的很像,但她妈妈是意外去世的。
去除掉脑内“平行世界”的荒唐猜测,池蔚继续思考。
天使教会学校招收的学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亚伊联邦本来就不富裕,财阀贵族瓜分财富过后,剩下的全都是底层贫民。
即便学校并没有承诺会好好对待学生,即便人们知道在这里不听话的孩子会被丢进乱坟,他们也愿意把孩子送来——毕竟他们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是的,来天使教会学校,不仅不用交学费,还能倒拿钱。
池蔚眼神落到池塬俊美的侧脸上,他简直能被称为联邦的精英,财富、地位、样貌无一缺陷。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什么集团的掌权人,谄媚地问池塬有没有女友,如果没有的话,他的女儿适龄而美丽。
池蔚手指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虎口上的伤痕因为用力而崩开。
十一年前,池家只是贫民区里最普通的一家,父亲赌博又酗酒,哥哥打工回家时沉默地把一张招生通知递给父亲。自此,池家的命运天翻地覆。
池塬冒着被父亲打死的风险,拿着“卖妹妹”的钱报名上了军校,一路坐到了军官的位置。
只是这十一年里,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池蔚。
池家因为池蔚实现了阶级跨越,但池蔚还在吃着白面团。
池蔚自认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但能清楚地察觉到此人的反派属性,秉持铲除一切异己的准则把池家父子纳入到敌对阵营。
另一边的审判官似乎看不惯中年男人的谄媚,她盯了盯池塬的腕表,幽幽开口:“池中将,你确定参与审判池小姐不会有失偏颇吗?”
池塬的目光终究还是落到了池蔚身上,薄唇似乎无声地在说:看,你让我多丢脸。
“我的职责是保卫联邦,对于泄露联邦机密或者与他国特工来往的行为零容忍。”池塬回答得很官方。
池蔚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字眼。今天蔻茜也问她是不是出卖了联邦的秘密,原主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这样问,是不是因为目前已经掌握到了什么信息,毕竟如果只是简单地偷跑出学校,能惊动联邦军方吗?还有,池蔚一直待在学校里,能掌握什么机密?
池蔚一惊,钟声正好敲响。
与此同时,脑中的系统提示音也久违地响起。
【引导任务到达:查清学校的秘密】
【*引导任务是简单的小任务,但是奖励丰厚,意在引导玩家熟悉游戏世界】
【注意!您的卡牌是【天神】,请遵守卡牌规则】
【注意!请不要暴露您的玩家身份,部分NPC觉醒中】
【是否接受任务】
池蔚选了接受,这本来也是她好奇的,更何况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她还没有拒绝任务或者任务失败过。
虽然这不像打打杀杀直接刀了敌人那样简单,但是……也差不多吧?
坐在审判官席位最中心的是一位面容沉静的女士,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让人安定的稳健感。
“我是联邦法院的二级法官,诺恩。昨晚我接到天使教会学校的申请,作为首席参与对脱逃者的审判。”诺恩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介绍剩下的八位审判者。
“……联邦星湾军区指挥员池塬中将。”诺恩眉头皱起,“池中将,资料显示,池蔚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谁请你来的?”
池塬轻拨弄胸前金灿灿的奖章,满不在意:“我自己要来的,已经经过了审批,你无权质疑。”
池蔚眉毛轻微地挑动,池塬不是出于对她的关心而来,他没理由来当众回味自己当初的“黑历史”,同样,更不会是为了抹杀这段黑历史,否则这十一年她不会平安度过。
诺恩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嘴角勾起“呵”地笑了声。
无视规则的特权者。
她低头凝视狭小审判席上坐得很端正的池蔚,她嘴角上和面前的桌板上还有一些灰白色的碎屑。
诺恩一开口,就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我们会轮流问你问题,不许撒谎,否则你将会受到惩罚。”
“我先问,昨晚六点下了晚课,你并没有去餐厅吃晚饭,你去了哪里?”
池蔚微微垂头,似乎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几秒后,她懊恼地举起手捶打自己的脑袋,颓丧地说:“法官姐姐,我真的忘记了,我好像被人陷害了,昨晚六点之后的记忆全部消失,头也好痛。”
说完,她透过手臂缝隙悄悄抬眼看诺恩的反应,诺恩听到她的回答后,停顿了大概两秒钟,面上的神情有了一点松动。
是肉眼可见的一点松动。
池蔚并没有撒谎,她的确缺失了这部分记忆,而诺恩,好像相信她没有撒谎。
阿芙莎说她们都有治愈的能力,她们的存在跟天神有关。那么诺恩作为法官,会有鉴定人是否撒谎的能力吗?
“那从六点到十一点之间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哪些?你本来是要做什么?”诺恩又问。
半晌,池蔚缓缓摇头,无比庆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每次玩狼人杀一样,开局她只会孜孜不倦地重复“我是平民”,朋友狡黠地看着她笑,可她真是平民。
“什么都不记得……本来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她怯怯地出声,“法官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诺恩迟疑片刻,而后开口:“你说。”
池蔚问:“如果今天的审判结果是我被定罪,我会有什么结局?”
池蔚觉得这跟池塬来的目的有关。
诺恩严肃地说:“坏结局是你会被判处死刑,稍好一些,坐牢;更好一些,离开学校,回归平民身份。”
学校果然有秘密。
池蔚注意到池塬按住扶手的指头紧了紧。
先前那个问池塬是否单身的中年男人懒懒一笑,对诺恩说:“诺恩小姐——”
诺恩不悦地打断他:“请叫我法官,周会长。”
周会长砸吧几下嘴:“好好好,诺恩法官,我觉得这样问是问不出结果的,你的方式太过文明,有的时候对于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手段,这种小丫头,打一顿就乖乖听话了——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她刚失踪,外面就传来反……”
“周会长!”诺恩狠厉的目光扫过去,已经有两个诺恩带来的警卫靠近他,他瞬间蔫下来,“我随便说说……”
却有好几个人把周会长的话听进去了,纷纷给诺恩建议:“她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扛不住严刑,不如就这样办,更高效?”
“诺恩法官,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就连观众席上的学生也附和起来,为首的是一个男孩。
贺洺是学校的万年老二,谁能想到昨天他还在愁怎么超过池蔚成为第一,今天机会就这样送上门了。他喊了声:“池蔚肯定是装的,她在撒谎!”
不远处的阿芙莎忍不住反唇相讥:“你胡说!”
“我跟池蔚是同学,她平时就鬼鬼祟祟的,我早怀疑她是叛徒了!”贺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法官,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犯罪的,您不能相信她说的话!”
有几个同住东阁楼的学生也高声议论起来。
“她还抢走了贺洺的第一。”
“人品本来就不好。”
“我看见她偷过餐厅的面包。”
大教堂里乱成一锅粥,池蔚淡定地转头看向观众席,目标精准锁定贺洺。
她记住他了。
然后她转回头,泪眼汪汪地对诺恩说:“我相信法官姐姐,你知道我没有撒谎。”
站在一旁的蔻茜老师很明显看出了诺恩的表情含义,诺恩的确相信池蔚,可也没有办法说服众人。为了避免闹得不可开交的局面,蔻茜决定站出来。
“我这就把这孩子带下去好好审审。”说着蔻茜伸手拉开审判席的钳制,要把池蔚带出来。
池蔚却紧紧抱住面前的桌板不放手。
诺恩正要开口,突然听见池蔚对着池塬大喊:“哥,我是你的亲妹妹!”
空气中爆发了几声讽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池塬,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脚下的台阶,并没有理会池蔚的呼救。
谁不知道池塬不喜欢这个妹妹,甚至是极度厌恶?不然这么多年池塬早就把池蔚接走享福了。
“软骨头,”贺洺笑着朝身后几排扫了一眼,“西阁楼的蠢货们。”
阿芙莎正欲起身,被身边人狠狠一拉。
“别惹他,你还嫌西阁楼不被针对吗?”
蔻茜加大了力度,俯身到池蔚耳边低声说:“松手,不要让大家都难堪。”
池蔚惊疑地盯着蔻茜,慌张摇头,“不要……我不要挨打,我承认我是叛徒就不会挨打吗?那……”
她本来轻轻跟蔻茜推拉着,这会儿整个人劲儿大得不可思议,泥鳅般从蔻茜的手臂间滑出来,死死粘在审判席上。
“哥!我很怕痛,我会被屈打成招然后认罪的!”
蔻茜眉头紧皱,又呵斥了她一声:“不要干扰审判官!”
话音刚落,深灰色军装却倏地从她眼前闪过,池塬从位置上站起来,琥珀色的瞳孔盯住池蔚,一字一句地说:“我妹妹不可能犯罪。”
池蔚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池塬今天来这里就一个目的,保住她天使教会学校学生的身份。
审判官席位上的人多半不敢出声反对池塬,只有之前质疑他来意的那位女士了然般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所谓的审判不过是一个过场,大家都只是来坐坐喝杯茶而已。
换做在以前,诺恩肯定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可她刚才动用了异能,池蔚的确没有撒谎。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从主观上来说,池蔚没有做叛徒的动机和想法。按照她的职业道德和修养来看,起码不能给池蔚定下反叛罪。
她现在缩在审判席上,变成小小一团。眼睛里充满了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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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像一只待宰羔羊等她宣判自己的未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犯罪的人。
诺恩看了眼池塬,“池中将……”
池塬打断她:“我了解我妹妹,她胆小懦弱,她不敢。”
“联邦政府那边,我会打报告。至于审判程序,我想也没必要走下去了。”他扫视了审判官席位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定格在蔻茜脸上,“你们对她有偏见。”
诺恩点头,干脆地宣布池蔚暂时无罪。
随后看向蔻茜,“蔻茜老师,结束了。我们走后,希望你不要体罚她。”
蔻茜不好意思地笑:“当然。”
眼看着众人调笑着走出大教堂,贺洺愤愤地将手里的书扔在地上。
池蔚因为她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就被这么轻松地放过了?就连联邦二级法官都要顾忌他的脸色?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最佳的天神人选。
***
池蔚被人从审判席上释放,她小心地拿起地板上被她端正放好的《古德尼经》,然后往大教堂门口走,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皮靴蹬地的声音。
她识相地顿住脚步,转身面对他,盯着他那双干净的军靴。
真好看,她也想穿。
池塬看着这个十年不见的妹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他甚至忘了当初他称呼她什么,叫名字?叫昵称?叫妹妹?
不过都无所谓了。
“你最好在最后的这几天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池塬语气僵硬。
池蔚疑惑地抬头:“最后几天?哥哥可以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池塬突然俯身按住池蔚的肩膀,“别给我装,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承认血缘的强大,他能一眼看破她的狡猾和伪装,因为曾经的他也是如此。
怪不得是亲兄妹呢,池蔚邪邪一笑,把池塬按在她肩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看出来了啊……”她低喃。
“那哥什么时候把偷走我的十一年还给我?”
池塬不怒反笑,跟池蔚相同的瞳色此时有些微微泛红,“等你以第一的成绩从学校毕业,你会拥有无数个十一年。”
池蔚像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一般,一边轻轻点头,一边环视整个大教堂。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
“哥哥会让我平安在学校度过最后几天吧?”池塬顺着池蔚的目光看过去,有个棕色长发的男孩坐在观众席第一排,脚边的《古德尼经》像是被人泄愤而摔,有几页甚至掉出来,露出黑色的大陆通用字体。
池蔚虔诚地捧着她的《古德尼经》,面带微笑地走向贺洺。
在原主的记忆里,贺洺不止一次欺辱她陷害她。刚才的审判也是他带着观众席闹腾起来。原主不记仇,可池蔚是最记仇的,今天的审判官里主张对她用刑的,她每一个都记住了脸。
贺洺离她最近,那就从他开始喽。
池塬眉头皱起,“你想干什么?”
池蔚没理会他,赤着脚走到贺洺面前站定,她眼睛亮亮的,甜美的声音似从天外而降。
“贺洺。”
贺洺疑惑地看着池蔚越来越翘的嘴角,她明明在笑,却让人瘆得慌。
瘦弱又惨白的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一阵风似的刮过,“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大教堂,甚至还有回音在他耳边炸开。
池蔚仍然在笑,贺洺只愣了一瞬,而后发了狂一样地冲向池蔚,池蔚却是迅速退后几步翻开《古德尼经》,轻柔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序言,毁坏古德尼经者,非经饶恕,死。”
贺洺的目光看向脚边被他扔下地的《古德尼经》,身形微微颤抖。
池蔚身上像镀了一层圣光,伸手指向贺洺。
“跪下。”
贺洺几乎没有犹疑,他是虔诚的教徒,他一生都在为成为天神而准备着,他慢慢伏地,长发垂下肩头落在砖红色的地板上,他忽然觉得嘴角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地板上很快出现几滴血水。
池蔚把他扇出血了。
他眼中难掩滔天恨意,却还是忍不住对她说:“求求你,不要告诉蔻茜老师。”
“当然,我的孩子,”池蔚抚摸他的头,像在摸一条狗,“我宽恕你了。”
她真把自己当作天神了?贺洺嘴角抽搐。
“快回去把书粘好。”
贺洺听话地拿起不远处的书册,逃似的离开了大教堂。
池蔚的肩膀在抖动,她憋不住笑了,她的演技拙劣吗?她觉得很好啊。
池塬盯着她,想要把她看穿。
他的妹妹有病。
池蔚笑够了,随口问系统:“除了那个没用的治愈能力,我难道没什么高级技能吗?”
天天扇人耳光也不是个办法啊。
【玩家001,池塬是星湾军区最高指挥官,他手里有很多资源。】
然后池塬看着池蔚笑得一脸邪恶地朝他走过来。
“哥,你也不想我不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