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的话点醒了众人,像韩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有历代的祖宗牌位摆放。
而他们要找的是韩府少爷,既然是少爷,那死后肯定是要入祠堂的。
牌位受香火供奉,是鬼魂寄宿最适合的地方,若是韩家少爷被困韩府,就算再乱游荡,最长停留的地方也非祠堂莫属。
此时,在一旁眉头紧锁,认真听了半天的方芜终于茅塞顿开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去找门口那个深夜会现身的灵问线索了!要帮他解开执念!”
“嚯,”温焯似笑非笑道:“你这反射弧真够长的。”
如今总算有点进展了,风黎兴冲冲道:“走吧,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祠堂!”
温焯双手抱臂不为所动,挑起一边眉毛看风黎:“往哪走啊?你知道祠堂在哪儿?”
风黎噎住了,是啊,韩府这么大总不能一间一间找吧?
就在此时,方芜连忙道:“我我我!我知道在哪儿!”
温焯扫量她一眼:“你知道?”
“咱们留宿韩府,总得找点正当理由吧?”
方芜难得派上用场,得意洋洋的又解释道:“我呢,当时急中生智,知道临近中元节了,韩府这种大户人家都会有家祭的。这种仪式定要请巫师,我便跟韩老夫人说咱们刚好路过此地,不请自来了。”
说罢,她又补充道:“家祭当天,要设香案、摆供品、焚纸衣,这些可都是在祠堂前进行的,我当然得提前了解才好布置祭礼仪式啊!”
风黎听完,一脸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言语间藏不住兴奋道:“我从来没觉得你这么有价值过,真棒,赶紧带路!”
就在三人准备走时,方珞却道:“不行,天快亮了。”
众人抬头,此时的月亮朦胧模糊,已然要被晨光冲散。
风黎心里不可置信,他们竟然就这么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
且先不说他们一群人大白天的,莫名其妙的去人家祠堂转悠会怎么样,眼下他们要找的是已亡故的韩家少爷,那个鬼白天是不可能出来的。
风黎叹了口气道:“算了,明天去吧。”
众人就此作罢后,各自回了屋。
临走时,风黎凑近温焯,小声询问道:“我还是好奇,你们是怎么让哑巴开口的?”
风黎口中的哑巴,显然是那个她软磨硬泡也不肯开口的灵。
温焯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只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风黎深感莫名其妙:“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温焯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方珞,低声与她耳语道:“我出去的时候,那灵已经开始和他说上话了,我什么也没做,直接走过去旁听的。”
风黎视线打了个转儿,皱眉道:“咱们和灵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不如他刚来的管用?这灵为什么愿意跟他说呢?”
温焯思虑片刻,胡诌道:“可能是威逼利诱了吧。”
风黎百思不得其解,但却并不赞同温焯的观点。
因为方珞威逼利诱别人的场面,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斟酌再三,她可算得出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结论——哑巴跟哑巴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待他们各自回屋后,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风黎倒头就睡,直到日落西山,她被饿醒,才起身去隔壁敲门。
“要走了吗?天不是还没黑嘛?”方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透露着倦意。
风黎进了屋,给自己倒了杯茶,缓解饿意后,胡乱回道:“怕你睡过头,提前来叫醒你。”
“不能,白天睡了,晚上就不会困了。”
方芜脚底发虚的坐到桌子旁,声音也是半醒不醒的,双手托着下巴,眼皮还在打架。
风黎端倪着方芜,“不困?”
“刚醒,得缓缓。”
方芜晃了晃脑袋,试图驱赶困意,让自己快点清醒,却又是打了个哈欠。
风黎问:“你白天没睡觉?”
方芜意识迷离,含混不清道:“白天要跟韩府的人对接祭礼的事情,你们三个都不去,只有我去……”
风黎尴尬笑了笑:“你一个人完全能代表了四个人,能者多劳嘛……”
方芜叹气道:“对接琐事不去就算了,明天韩府家宴,你们都得去。”
风黎疑惑道:“家宴?”
方芜揉了揉眼睛,“来的当天韩老夫人就要设宴的,但是你们三个都找借口走了,我推脱说大家舟车劳顿,需要休整两天,韩老夫人这才把家宴设在了明天。”
风黎撇撇嘴,“听起来怪无聊的,能不能不去?”
方芜当机立断道:“不能!”
风黎无奈摇头,正瞥到了桌子上的点心,眼睛一亮:“哪儿来的?”
方芜仍有困意,懒洋洋的回道:“这几天要准备很多点心,在祭礼时摆供台上的用,午间去厨房看了看,被小厨娘塞了几块带回来,太困了就没吃。”
她说罢,看风黎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心下了然,伸手推了推道:“你睡了一整天肯定饿了,吃吧。”
风黎听言,当即伸手拿了一块,刚要送进嘴,又蓦地停下来,递给方芜道:“你也没吃,你先吃。”
方芜愣了愣,忽然笑了出来,接过桂花糕,陪风黎吃了起来,她心里暗暗地想,妖精也未必都是很吓人的。
入夜,四人聚头。
空旷肃穆的祠堂,摆着几盏终日不眠的油灯,进门便能看见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的韩氏家族牌位。
除了名字不同,再无其他区别。
风黎环顾四周逐渐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并没发现丝毫魂魄的气息。
这个屋子里没有鬼?
风黎心中疑惑的同时,不动声色的看了方珞一眼,对方有所察觉,低声道:“先找找看。”
风黎点了下头,决定先去找死者的牌位,想着查看那牌位是否有异常。
不过她扫视了下眼前的牌位们后,顿时愣住了,连忙问方珞和温焯:“这些牌位都一样,那韩家少爷叫什么名字?”
温焯:“……”
经此一问,温焯才猛然想起,他根本没问那灵叫什么!无奈之下,他只能和风黎一样扭头去看方珞。
然而这回方珞也沉默了。
温焯愕然:“你也不知道?”
方珞不置可否。
几人面面相觑,尴尬至极,原本以为事情已经有重大突破了,现在可好,一棒子打回原点了。
最终,还是方珞道:“说是亡故于四月七日,先找找这个。”
风黎想着有线索总比没有的好,便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去仔细查看牌位信息。
虽说只是靠眼睛寻找,却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毕竟灯光微弱,牌位又大同小异。
半晌,风黎感觉眼睛都快瞎了,也没找到死期有四月七的。
然而不仅是她自己没找到,四个人八只眼睛都没找到死于四月七的韩氏。
直到天光微亮,方珞才打破了众人无休止的翻看:“不用找了。”
此时的每个人已经把所有的牌位看了不下八遍了,一个人看走眼有情可原,四个人全都没找到,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就算方珞不叫停大家也都明白,再找下去依旧是一无所获的。
温焯眯着眼睛:“如今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了。”
风黎接话道:“要么就是那灵在撒谎,要么就是韩家少爷根本没死。”
众人漠然,无论是哪个原因,今天他们算是白忙活了,事情显然比他们预测的要复杂些。
但灵是执念所化,时间越久意识越淡薄,他们必须在灵彻底消散前替他解开执念。
风黎想到这,顿时心生一阵莫名的烦躁:“又要我们帮你!又不肯多说!哪有那么多难言之隐!非得魂飞魄散才满意吗!”
看风黎怒气冲冲,方芜上前安慰道:“明天不是有家宴嘛,韩家人应该都会来,到时候看情况再打听些关于韩家少爷的事情吧。”
方珞嗯了声:“今天就到这,都回去吧。”
风黎虽然生气,但她也知道发火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是非常不理解那灵,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白说清楚。
她想着明天一定要臭骂他一顿,多大个人了,扭捏的跟姑娘一样。
风黎心里吐槽,嘴上却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生着闷气率先走出祠堂。
家宴不似寻常宴会般繁华,没有觥筹交错和歌舞升平,只有酒香四溢和欢声笑语,更能让宾客不显生分而融入其中。
除此之外,餐桌礼仪和府门规矩也尤为重要,对于风黎来说完全不懂,所以她选择坐在方芜旁边见机行事。
众人落座后,丫鬟小厮们开始纷纷上菜,在这忙忙碌碌的间隙,风黎开始端倪这圆桌上闲谈着的每一个人。
坐在主位的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虽说上了些年纪,头发花白,皱纹也颇多,但就凭眉宇间透露的英气和身上的气派,就不难看出,对方个独当一面雷厉风行的人物,想必她就是方芜之前老是提起的韩家老夫人。
在主位旁的右侧,端坐着位稍年轻些的妇人,没有华服相衬,只是一袭素衣,略施粉黛,但也尽显温婉娴淑,她鲜少发言,多是在听韩老夫人高谈阔论。
而主位左侧却是空着的,迟迟未见有人落座。
若说右侧是韩夫人,那这左侧该是韩老爷,身为一家之主,有些架子来晚些也实属情理之中,但眼下就快开席了,还是不曾见人,这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风黎更奇怪的是,这韩府也算大户人家,按理说应该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可现下这桌子上除了韩府的妇人女眷,就只剩下风黎他们四个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小声与旁边的方芜耳语道:“韩家就这点人?”
方芜看出风黎的疑惑,小声同她解释道:“韩府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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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户,韩老爷却无一妾室,只有韩夫人这一个正妻,至于孩子…不太清楚,应该还没来。”
方芜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夺门进来。
众人闻声回头,来者是一位年轻公子,束发整齐利落,身着华服黑靴,剑眉星目意气风发。
韩老夫人见他来了,便笑呵呵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那顽劣的孙儿,前阵子家塾先生病了,他非要去人家里探望,想必是路上贪玩,几天了才回来。”
说罢,又朝刚进屋那位年轻公子命道:“还不赶快落座!让客人好等!”
那位年轻公子笑笑便径自的坐到了主位旁的左侧,与韩老夫人撒娇道:“几日不见,祖母可想孙儿了?”
韩老夫人虽是笑颜,嘴上却呵斥:“莫要贫嘴!还不快跟客人打招呼!”
那位年轻公子听话的站了起来,朝众人拱手道:“晚辈名唤韩季,表字思凉,问各位哥哥姐姐好!”
此话说完,满桌皆是一阵笑声,韩老夫人拍了下他:“哪个是你哥姐,你倒挺不害臊!”
笑罢,韩老夫人又朝风黎四人道:“孙儿年幼顽皮,法师们莫要见怪。”
方芜寒暄道:“不会不会,老夫人客气了!”
韩老夫人冲方芜笑了笑,转头跟韩少爷笑道:“莫说哥姐,这位法师比你还年幼几岁,你倒更是乱给人称呼了!”
“那便该唤她声妹妹!”
韩少爷说罢,又嘟囔着补充了句:“我到真想要个妹妹呢。”
韩少爷这后半句话一出,风黎注意到了一直跟笑的韩夫人变了个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开心的意味。
风黎心里纳闷儿,方芜刚才说韩老爷并无妾室,应该是夫妻感情甚好才对,总归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不仅如此,风黎还发现连韩老夫人也收敛了笑意,只不过稍纵即逝。
韩老夫人向众人正言道:“人全了,菜也齐了,便不要拘谨,诸位请吧!”
韩老夫人话毕,众人便收了谈笑,纷纷拿起了筷子。
风黎却是还想着韩老爷还未出现,一不小心脱口而出道:“韩老爷不来吗?”
话刚说出口,风黎就后悔了。
在此之前方芜就跟她说过,不要主动过问别人家事,且先不说大户人家的规矩,他们是来做客的,绝不该八卦隐私。
如今,场面一度陷入僵局,风黎在心里已经骂自己千百遍了。
关于韩老爷为什么缺席这事,肯定不止她一个人疑惑,但却只有她嘴滑问了出来。
风黎正在想着要不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韩老夫人缓缓开口道:“我儿不喜热闹,身体又欠佳,从不参与宴席。”
风黎怔住,方芜便赶紧打圆场道:“身为一家之主,平日里事务繁多,这些琐碎家事自然是鲜少操持的,辛苦老夫人费心打理了。”
韩老夫人客气道:“有劳法师惦念了。”
不知道是不是风黎的错觉,总觉得气氛没刚刚那么轻松了,不过多亏有方芜,一来二去的客套话至少没让风黎太尴尬。
经此一事,风黎选择乖乖闭嘴吃饭,全程向方珞和温焯学习,只听不语。
韩府这次的家宴,是风黎来人间后吃的最惶恐的一顿,真是又怕自己说错话,又怕自己做错事。
经过一顿家宴来看,局势已经很明确了,家宴上除韩老爷缺席外,韩家一共就这点人了,而韩少爷不仅没死,还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换言之,那灵并没有说谎,他只是不知道韩少爷还活着。
家宴结束,四人默契的回到了小院子,风黎终于不用当哑巴了。
“我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太难了!吃个饭太难了!”
温焯看着她摇摇头道:“早就跟你说了,这种大户人家规矩又多又麻烦,你还不信。”
“信了!”风黎感叹道:“这回真信了!亲身经历过了!”
方芜:“也没那么夸张吧……”
“行了,”风黎道:“言归正传,你们也都看见了,那韩少爷根本就没死。”
温焯道:“没死才好,这事情简单多了,直接带出去见那灵就行了。”
温焯所言,也是风黎所想。
若是韩少爷已经死了,那灵进不来结界,韩少爷的鬼魂也出不去结界,他们还得再另想办法让他们见面。
现在韩少爷没死,还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自然可以自由进出韩府,可算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不管那灵跟韩少爷有什么恩怨情仇,他们自己见面掰扯去吧。
总之灵把这执念解开了,她风黎能继续进行审判,大家也就皆大欢喜了。
风黎道:“事不宜迟,就今晚,安排他们见面!”
方芜却面露难色:“可是……”
风黎问:“可是什么?”
方芜抿了下嘴:“你觉得韩少爷会同意和咱们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