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萧赋安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注意力似乎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庾淑蓉感受到了他身上陡然升起的防备,随着他的眼神朝房间大门的方向望去。
静默地听了半晌,才隐约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在靠近。
“嘘。”
萧赋安朝庾淑蓉咧起一抹笑,手上持着的匕首挪到了她的心口位置,隔着衣料,抵住了她肋骨空隙之上的一层随着心跳震颤的皮肉。
“庾三娘子既然说自己担忧我的安危,那我就给三娘子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可不要向别人泄露了我的存在。”
“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庾淑蓉朝他温顺一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五步一缓,听着有些孱弱。
在判断出这是楚云舟的脚步声后,庾淑蓉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了一僵。
若来人只是府上的下人,她还有九分把握能让那人全身而退。
但若来人是与她同床共枕了数年的楚云舟,她就只剩五分把握能不波及到他了。
毕竟以萧赋安这恨乌及屋的性子,打算要报复她,就很难不去为难与她关系密切之人。
萧赋安看到了她面上闪过的那一瞬慌乱。
心下趣味更生,挑了眉瞥向门外靠近的那一抹身影,笑着等待庾淑蓉会有什么反应。
门外的楚云舟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站了一会儿,犹豫中反复抬起手两三次,始终没有敲响房门。
在从下人那里得知庾淑蓉搬回听竹轩后,他便什么也没想地着急追了过来,结果来了才从思韵那里知道她已经歇下了。
这个时候,他就该走的。
可他站在那萦绕着她气息的院落里,却怎么也抬不动回去的步子,只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得更深了。
自嫁入楚家的一年后,庾淑蓉便一直很难入睡。
她现在才回到听竹轩不到一炷香时间,多半是没有睡着的。
他知道自己会打扰到她,但他还是很想见她一面。
毕竟,也许明天她就又会开始千方百计地躲着他了。
楚云舟想到这里,艰难地抬起手,用很小的力气敲了敲房门。
两声微弱的敲击像涟漪一般轻轻荡开,滑入了房间里阴暗的光线。
庾淑蓉看了一眼身前的萧赋安,笑容淡漠,没有对那敲击作答。
一片沉寂过后,门外楚云舟颓然站着的身影,缓缓转向了院门的方向,似乎准备离开了。
可庾淑蓉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却见萧赋安突然低下头,将唇凑到了她的耳侧。
“三娘子好心替我隐瞒踪迹,如此仗义相助,叫我如何好忘恩负义?”
萧赋安收回匕首,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将自己的左颊往她脸上一蹭,蹭下一层红色的口脂来。
“我可闻言,三娘子你一直都想与楚少卿和离,不如,便借着今日的机会,我来帮三娘子你一把如何?”
萧赋安右手抱紧她的腰肢和左臂,左手抽走固定她发髻的金簪,翻身一跃,落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之上。
庾淑蓉被萧赋安压在身下,青丝散乱,口脂斑驳,衣衫不整,形容间有了几分与人秽乱的痕迹。
萧赋安还不忘将被褥掀起,盖到了二人身上。
门外的楚云舟听见屋内发出响动,转身返回,着急地敲了几下门。
“蓉儿,蓉儿你没事吧?”
“可是磕碰了哪里?”
庾淑蓉闻声,连忙想回一句“无碍”,却被萧赋安俯下身,狠狠咬了一口她脖颈。
他咬的地方,离她被他匕首刺伤的伤口只有毫厘之遥。
他咬得并不算十分用力,但事发突然,庾淑蓉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一时吃疼,便叫了一声。
楚云舟听见了那一声痛呼,担忧之下连忙推门而入,看见的,却是庾淑蓉和一个陌生男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的香艳场面。
那陌生男人伏在庾淑蓉的颈间,听见推门声,转头看来,脸上却无半点慌张,反倒是满带胜利者的高傲。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眉眼狭长,潋滟冷峭。
楚云舟扫过他左颊上的口脂,扫过庾淑蓉散乱的头发,看见了她的脖颈上的牙印,还有牙印下面一股细长的血痕。
楚云舟本该气恼的,可在看见她的伤口后,那怒气猛然一滞,如受了潮的烟火般哑然无声地跌入仓廪。
他转过身去,抬手将房门关上了。
“我不管你是谁,趁我没动手前,滚。”
楚云舟背对着床榻,低声喝道。
可萧赋安不为所动。
“该离开的人,是你,楚少卿。”
萧赋安懒洋洋地翻过身,用手支着脑袋,躺到了床榻里侧。
“蓉儿与你,情义已绝,是你一直将她强留在身边。”
“不然,我与她这一对有情人,早就终成眷属了。”
萧赋安看向庾淑蓉,朝她丢了个眼神,笑容得意。
庾淑蓉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前世那一条咬过她的银环黑蛇已蜿蜒到了离楚云舟不远的桌案之下,正抬起脑袋,朝楚云舟吐着黑色的舌信。
只要萧赋安想,楚云舟随时都会死于蛇毒。
庾淑蓉心底叹了口气,只得坐起身来,向着楚云舟的方向,带出了歉疚的笑容。
“云舟,今日我们二人的私情既已被你撞破,便是覆水难收。”
“你若大度成全,我们二人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情,若你不愿成全,我与他便是担上千古骂名,豁出一条命去,也是要离开楚家的。”
楚云舟的身形僵直了很久,终于才转了过来。
一双本来疏朗清俊的眉目,像是被一团黑雾罩住了,全无了光采。
他抬眼看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撑开了苍白的双唇,发出声音来。
“蓉儿,他不值得。”
楚云舟没有咒骂她的背离,没有悲愤自己的无辜,只是柔和地说了一句。
这个人,并非良人。
庾淑蓉一贯是知晓楚云舟的好的,但即便见识过许多次他的体贴宽和,她依旧很难习惯,很难视作平常。
楚云舟的好,总是让她为自己的卑鄙感到羞耻。
她羞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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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竟然因为这样一个人的善意而感到负担,感到恐惧,感到痛苦。
庾淑蓉垂下眼,一点点收紧五指,让薄利的指甲割进掌心,企图用这一点痛觉来抵消掉心底升腾起的羞耻愧疚。
萧赋安并未察觉庾淑蓉的异样,依旧盯着对面的楚云舟。
与方才不同的是,他脸上的神色,从胜利者的得意,转为了略带不悦的烦躁。
今日这出戏,台前他是主角,幕后他也该是主使。
可楚云舟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将他从两情相悦,狼狈为奸的奸夫,直接变为了粗俗低劣,不知好歹的外宠。
他仿佛不过是他们夫妻二人漫长人生中一个不值一提的坎坷罢了。
等庾淑蓉幡然醒悟,就会将他萧赋安一脚踢开。
萧赋安很不喜欢自己被人丢到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位置。
他是魔教教主。
是神明庇佑的天选之子。
怎么可能只会是他人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坎坷呢?
“楚少卿这话说得,若你值得,蓉儿又怎么会想与你和离呢?”
萧赋安冷笑一声。
“人总有识人不明的时候。”
面对萧赋安这个狐媚外宠,楚云舟的底气总是比面对庾淑蓉时要充足一些。
“楚少卿说得对,所以蓉儿便是从前年纪小了一些,识人不明,也是情有可原的。”
“识人明与不明,旁人但凡长了一双眼睛的,自然会有自己的决断。蓉儿当局者迷,一时糊涂,才是真的情有可原。”
楚云舟冷冷地对上萧赋安挑衅的眼神,下了逐客令。
“狐鼠之徒不请自来,眼下也该识相地离开我楚府了吧?”
“这是我楚家,蓉儿也是我楚云舟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论发生何等事情,都是我与蓉儿的家事,要如何商议,如何决断,都是我和蓉儿的事情。”
“还轮不到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外人置喙。”
萧赋安气得在床榻上直起了腰,竟将那一条潜伏在桌案下随时给出致命一击的黑蛇抛到脑后,作势便要翻出床榻,预备亲手杀了楚云舟泄愤。
头脑发懵的庾淑蓉见状,这才恢复了一点清醒,伸手抱住了萧赋安的腰,堪堪拦住了他。
二人僵持中,楚云舟瞥见了萧赋安腰间上挂着的半块血玉。
那血玉红八白二,其他杂质极少,赤朱血丝由浓转淡蔓延开来,又在一分为二的蛇形边缘处戛然而止。
圆润光滑的玉石上,正面还雕刻着一半的祥云麒麟纹样。
血玉本就难得,每块血玉之中的血纹也都形态独特,所以这世上的每块血玉都能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楚云舟见过的血玉不多,像萧赋安腰间这半块品相极佳的,平生也不过三块。
一块是定远侯送给当朝太后的寿礼,一块是西邦进贡给皇上的贡玉,还有一块,是庾淑蓉许多年前便珍藏在暗格里,成婚一年后又私下敲碎扔进城外倞水河中的半块血玉。
楚云舟不知那半块血玉从何而来,亦不知她为何又要销毁。
但若将此玉当作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许多事情,便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