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攸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把补灵珠落在东方既白小院了。
没有补灵珠的她就像是失去利爪的豹子,没带剑上战场的修者,总之就是十分糟糕。仝浅栗现而是一个还要靠她来保护的普通人,一旦情况有变,万一对方来势汹汹,靠她现存的灵力定然不足以应付,虽然有荼月白在,更何况对方还是那阴晴不定的恶妖,单单依靠他,黎攸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想罢,黎攸侧头和仝浅栗说自己落了一些东西需要去取一趟,便出发了。
即将踏出院子之时,黎攸心中忽而冒出一个想法,她垂头,紧盯着手上的银镯,默默念了声:“荼月白,随我一起来。”
末了,她便又抬脚而行了。
滕黄别院距东方既白小院并不远,为了节省灵力,她选择了步行。
现而已近三更,夜色沉静,万户门闭,街上落针可闻,黎攸就这样一路行着,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飞快行过几条街后,黎攸一个飞身便轻盈落上了一处屋檐之上,紧盯着她方才走过的路。
忽然,月白发带和闪亮银簪映入了黎攸的眼眸,接着便是那窄袖雪衣的少年身影,少年步伐急快,全然没有平日慵懒随性的模样。
黎攸不由抿唇,皎白月光住进了她的半边梨涡,心道:这噬心花果然厉害,即使这恶妖没有听到,竟然也会乖乖服从。
就在此时,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她的脚跟攀援而上,惹得她一阵头皮发麻。
她的正后方有一道不属于她的呼吸音!
虽然那人尽力克制,可依旧没能逃脱黎攸的耳朵。
还未等她反应,背后登时略过一股阴风,黎攸侧头一闪,凌厉赤光擦着她的发顶裂风而过。
未等她转头,那人却是凌空一翻,直直跃到了她的身后,以肘扼住了她的喉咙,然后手聚灵力就要往她的左手手腕上击去。
黎攸下意识叫道:“荼月白!”
恶妖耳尖,听到了她的呼喊,一瞬便锁定了她的方位,只见他凌空一踏,直冲黎攸这边而来。
黎攸虽然灵力匮乏,但她的体修却是一等一的好,之前灵根尽损的时候,她可没少刻苦训练。只见她狠狠一个仰头,便听得“咚”地一声,她的脑袋直直撞上了袭击者,也打断了她的聚力。那人和黎攸一边高,她这么一下,正巧撞上了那人的下颌,差点给那人的下巴撞脱了钩,那人登时捂上了下巴,转头又见蹙眉飞冲上来的荼月白,于是放弃偷袭,落荒而逃了去。
黎攸本想回过身看看那人离去的背影,可方才撞击所产生的晕眩却叫她一阵站不住脚,下一息,她的腰被一双手稳稳揽住了。
黎攸怔愣片刻,最终还是鹿眼盈盈,仰起脸甜笑道:“荼月白,太慢了,我都将他打跑了。”
黎攸偏瘦,恶妖少年的手掌刚刚好可以包住她的纤腰,蓝眸晦暗不明,他低哑的声音轻呵在了她的耳边:“是我来晚了。”
*
二人抵达东方既白的时候,黎攸仍旧头晕目眩,胃中也是一阵翻搅。
方才她确实没有把握好分寸用力过猛了,这实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甫一入厅堂,她便将自己甩在了木椅上,两指并拢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着不适的症状。
忽然她感觉腕骨旁传来一阵热意,抬眸望去,只见她手边的桌子上多出了一杯热茶,而后就见那恶妖坐于她对面,没了噬心花的作用,此时的他已然恢复了那般邪气模样,道:“这好歹也算是我的院子,你吐在这就是给我寻麻烦。”
黎攸无意识地拉过杯子,垂头呷了一口,思绪漫天飞:嗯,这才是那个熟悉的他。
恶妖少年扬起半边眉,道:“难不成你真想吐?”
黎攸抬眸瞥了他一眼,道:“你放心,要吐我也冲到外面去吐。”顿了一下,她又问道:“恶妖,方才那人的面貌,你看清了么?”
荼月白细白的指骨捏住杯身,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道:“女子,同你一边高,玄色披风,带一掩面兜帽。”
黎攸略一思忖:“女子?是不是那魔知晓了我们来寻他,所以派了手下阻挠?”
荼月白眸色晦暗,不言。
不过很快,黎攸便推翻了这一想法:首先,旭晟山的捉魔小队中卧虎藏龙,窃蓝师姐和缃娥都是一等一厉害角色,若是那魔派了属下来阻挠修士们的行动,找上的怎会是她这是不成气候,还需要补灵的废柴?
这二来呢,黎攸低头思忖着方才的他们打斗时的场景,道:“我记得,方才她一心往我左手手腕强攻,如果她的目的不是我的命的话,那她想要的就是——”
黎攸说着,抬起了左手腕骨,一只镯子莹莹闪着银色的光芒。
操纵噬心花的手镯。
荼月白双臂交叠,脑袋枕在臂上,以趴姿盯着黎攸的左手,扬起半边眉道:“你若保管不了,不如将它摘了交予我吧。若是它落入旁人之手,你是没什么损失,遭殃的可是我。”
黎攸竟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辜可怜之意,但她可不会上当。
她也以趴姿故意凑近他,道:“只要我将其褪下,那我和它都不会完好无损的,这点我深信不疑。”
荼月白向后缩了缩,讥诮开口:“若是我不会呢?”
黎攸学着他的样子,扬起半边眉,笑道:“若是我不信你呢?”
“……”
谈话结束,二人不欢而散。时间已近午夜,为了不打搅滕黄院中孩子们的休息,他们也便在这东方既白住下了。
在黎攸的注视下,荼月白起身,懒洋洋地往一间类似书房的小小屋子行去。
东方既白不大,可以住人的不过一间厢房和一间堆满了书籍的狭小阴潮耳房。两间房,原本他们一人一间刚刚好,黎攸本来以为荼月白要去睡那厢房,但没成想他非要往耳房跑。他这个主人尚且不住正厢房,她这个客人怎么好意思去呢?
黎攸眨眨眼,追上前去,开口道:“恶妖,我睡哪里?”
恶妖少年转身,腰间的银铃跟着一阵响,他朝正厢房的方向懒懒扬头,道:“除了这间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黎攸道:“可你是主人,哪有客人抢主房的道理?”
荼月白弯唇,道:“别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把我的书弄坏了而已。”
“……”
黎攸浅嗤一声,行吧,算她自作多情。
*
房门落闩,木窗半开,荼月白抬头远眺。
幽黑的天幕之上悬挂着一轮圆月,皎洁闪亮。
荼月白的身子开始抑制不住得颤抖,他唇角下坠,笑意消弭:逃不开的月圆夜,以及躲不掉的必在这夜犯的寒症啊。
荼月白“砰”地一声合上了木窗,抬手间,银针齐发,其势如电,屋中银光一瞬大作,下一息,整座耳房便被包裹在了一个硕大的半球形结界之中。
犯寒症时他会陷入昏迷,被那从身体内部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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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阴寒之气折磨,根本不会有能力注意身边的动静,所以每每这天,他总会留一结界来保护自己。
不过现在啊,比起妖魔鬼怪的突然袭击,他更怕的是另一件事。
辨不出情绪的蓝眸朝一特定方向望去,似是想要望穿墙壁望到谁的身边去……
*
黎攸认床,自她有记忆,入眠之地就没有逃出过黛紫峰,不是在自己的别院,就是在掌门师尊的洞府,现而换了间屋子,甚至是从西北到东南直接换了个地理位置,自然有些不适应。
在榻上几番辗转翻滚后,她最终还是披衣起床,闲步踱至了院中。
白天她便见过这杂草丛生的乱景,现而已然不惊。
坐于屋檐下的青石台阶上,黎攸托腮闲赏起了院中植物。白日的时候一眼望去的,都是绿绿的杂草,现而圆月当空,黎攸竟是自那竹条编制的巨大花架上看出了点点莹白。
她不识得那白花,只见其在丛丛墨绿中,零零星星地探出几朵,显出一派萧索之意,月光泼洒其上,竟显出几抹浅淡的蓝。
黎攸望着那芬芳无比的雪白之花有一瞬的失神,心中划过一阵异样之感,脱口而出地喃喃道:“荼蘼……花?”
“咚——”
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忽而传来,在这落针可闻的深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黎攸循声而望,那是——那间小耳房。
发生了什么?
她几步踱至他门前,抬手轻叩了两下,试探性唤道:“恶妖?”
末了,她将耳朵贴了上去,门内寂静无声。
又是两声“叩叩”,和一声叫喊:“恶妖?怎么了?”
还是无人回应,黎攸又急叫道:“荼月白,回答我!”
仍是一室寂静。
噬心花都没有用?
咬了咬牙,黎攸抬手推门,可手刚一落在其上,那木门便显出一道无形的银光。仰头望去,黎攸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光罩,那光罩像一只倒扣于地的碗,牢牢将整间屋房锁在了里面。
这恶妖,睡个觉还如此谨慎!
黎攸双指自腰间的乾坤绣袋中夹出一张符,手指翻动间,那符落于了木门之上。她再伸手探入袋准备取出第二张时,霎那间木门赤光大作,而后只听清脆的一声“咔哒”,门开了……
什么……情况?
结界的强度跟施术者的法力有关,虽然师尊给她的破阵符很是有效,但以那恶妖平日的能力来看,也不至于一张就将其破了。
那恶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想着,黎攸推门而入,室内漆黑阴冷,比室外的温度低了不知多少,一阵无名风过,惹得黎攸一个激灵,裸露在外的皮肤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借着皎洁月光,黎攸看见了仰面倒在地上的恶妖少年。
荼月白眉头微蹙,面色煞白,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黎攸几步上前,手甫一触上他的皮肤,便被一阵蚀骨的寒意激得一缩,她推着他急唤道:“荼月白,你怎么了?”
黎攸连拖带拽地,终于将恶妖少年举上了床榻。她个子矮,那恶妖又不是一般的高,所以在拖拉期间,不是将他的背撞上床脚,就是把他的头磕到书架,整个过程好不狼狈。
“我还没被这寒症折磨死,就被你磕傻了。”一阵慵懒随性的声音传来,与平日不同的是,这声音极轻,带了浓重的倦意和虚弱。
“你还有兴致与我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