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少年平躺在榻,闭了闭眼表示默然,似是连同她拌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如纸的唇紧抿着。
见他不答,黎攸似乎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她试探性地触了触他裸露在外的手,有所准备的她还是被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像是触碰到了一块万年寒冰,自己手上的那点热意登时被他给吸了去,缩手之后又是一阵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办,怎么办!?
黎攸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一时间慌了神。须臾,她拔腿便冲向了自己的屋子,取了棉被前来罩在了荼月白的身上,而后又在院子角落寻了一个火盆置在了榻下。
可做完这些,恶妖少年依旧没有好转之势,黎攸思忖片刻,左手握拳,往右手掌心一砸:“对了,郎中。”
恶妖少年却在此时轻笑了一声,无力道:“你……叫一个人类郎中怎么去诊我这妖?”
黎攸起身欲走,反驳:“那也总比你自己在这边扛着要好吧。”
然而下一瞬,她的腕骨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捉住,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拉坐在了榻上:“有你在就足够了。”
荼月白此时声音低哑,带了十足的蛊意,呵地黎攸耳廓一阵酥痒,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挣扎。
不过,细细想来,他此举也对,寻人类郎中非但不能医治他,还有暴露他身份的风险,如此这般势必会为他们招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罢了,罢了。
黎攸微微向后挪了挪,就这样靠坐了下来,她呆在了恶妖少年的榻上,和他相距不过几寸。
感受到黎攸的动作,荼月白微微勾了勾唇,而后又颓然闭目,似乎方才那一拉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须臾,恶妖少年又朝着黎攸的方向挪蹭了两下,将头靠在了她的腰腹侧边,沉溺在了这来之不易的柚香暖意中。
只此一次,就让他放纵这么一次罢……
黎攸感受着荼月白的动作,只当他是冷糊涂了,也并没有推开他。
被一块寒冰倚靠着,她一动也不敢动,不出一会便全身酸麻,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自然是睡不着的。
黎攸只得瞪着两只大眼,定定看着这间房屋。
屋子很小,有一木窗,木窗之下是一宽敞坐榻。房屋正中靠墙摆放了一面书柜,书柜上书籍满满,书柜前又是一张大书桌,书桌之上整整齐齐摆放了许许多多的纸张、毛笔、砚台,还有一块已然干涸了的颜料板。
而他们现在呆的这张小床,则被安排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它的存在很是突兀。
待恶妖少年睡了去,黎攸也轻轻推开他,既寻郎中对妖无用,那不如为他补些灵气罢。无间怨气尚未取出,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去,或是被怨气趁虚控制,那事情可就大了。
她抬手扯过了补灵珠的袋子,给自己补灵,为他渡气。
补灵,渡气,如此循环往复,这么一顿折腾就到了五更,待到东方破晓之时,他身上的寒气才渐渐褪去。
黎攸坐于他床头,支头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恶妖,他下颌线的轮廓很是清晰,鼻梁高挺,是个标准的顽劣少年长相。
黎攸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毫不意外的冰冷,这绝非正常人的体温。
夜间彻骨的寒定然是叫他受了不少的苦楚,可他面上依旧没有显露,平日里他就是一副对万事万物浑不在意的随意样子,没成想就连经受如此痛苦之时还是这般隐忍,丝毫不露怯,若不是他微蹙的眉头,黎攸当真会以为这人失了觉。
*
晌午时分,日头高悬。
荼月白醒来之时,就觉察到了趴于床头沉睡的少女,她密长的睫羽微颤,似是入了什么梦。
少女许是昨夜折腾了良久,圆脸疲倦,眉头轻皱,青丝蓬乱,双耳全露,侧边麻花辫碎发乱支,还不时随着极其轻的呼吸声颤动摇曳。
鬼使神差地,荼月白手臂微抬,试探性地朝她伸出了手,在即将触到她面颊的时候又生生转了个弯,最后勾了她的一缕乌发卷在指尖把玩,眸光落在了她露出来的残缺右耳上,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黎攸正在和周公酣战几百回合,就觉自己颊上一阵微痒,迷迷糊糊睁眼后,就见一双晶莹的蓝眸正盯着自己。
荼月白玩她乌发的手未停,而后笑道:“醒了?”他扬唇之时,两颗尖尖虎牙微露,邪气中带了几分俏皮。
大脑宕机须臾,黎攸才彻底清醒,见到面前人安然无恙,一时间急到连话也说地结巴:“你你你……你好啦?”
荼月白托腮望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道:“我没事啊。”
黎攸觑他一眼,道:“也不知昨夜是谁的体温,冷到将西瓜放他脑袋上呆一盏茶的时间再吃,都会直接崩掉牙齿。”
荼月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哪有那么严重?而且只要放着它不管,待到太阳升起之时自然会好的,就比如现在。”
黎攸在心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这恶妖当真是无情无感,亏得自己昨日忙前忙后为他补灵取暖。
腹诽过后,她正色道:“所以……那寒气是怎么回事?”
荼月白歪头,嘻嘻道:“无妨,不过是些老毛病了。”恶妖行动之间带起了一阵清冽焚香气,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放心罢,它也不会时常发作的。”
他既不愿回答,那便算了。
黎攸没再追问,而是道:“既然你没事,我们便去寻仝师兄罢,不知他昨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荼月白的目光落在了黎攸脸上,道:“好啊,等我梳个发。”
昨夜黎攸看顾恶妖少年时,他的月白发带和银簪就被她取下收好了。
此时的荼月白,乌发柔顺,随着他支头的动作长垂于榻上,妖冶慵懒,她起身便捞了他的发饰给他递了来。
黎攸盯着他的银发簪,奇道:“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簪头上竟还雕了一朵这般精致的小花,这是……”
说话间,那簪子在他掌心散发出阵阵银光,而后开始慢慢拉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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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直至和那发带一边长,而后荼月白竟是将二者合而为一,变成了一条绣银线花纹的月白发带,并用它将乌发尽数拢起,扎了一个高马尾。
黎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是,他这银簪竟还能这么玩的么?
黎攸看了看他,而后满意地点头,这恶妖头发半束有半束的慵懒随意之美,扎马尾又有扎马尾的英气利落,这副皮囊任谁看了不会为之倾倒啊。
她道:“这下好了吧,我们能走了?”
荼月白不动,潋滟蓝瞳又落在了黎攸身上,道:“我是好了,那你呢?”
“……”
黎攸一顿,连忙抢到了一处铜镜前。
镜中的她,侧编的麻花辫碎发乱支,本应圆鼓鼓头包脸的发型现在却是扁塌塌的,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缺了一大块椭圆形状的右耳。
一年前,她从山门醒来时就是这幅模样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右耳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先天就长成了这幅模样,还是后天受伤所致。
不过,那时的山门中人没少因为她残缺的耳朵对她指指点点,黎攸不堪其说,最终选择了梳一侧编的麻花辫来挡住畸形的右耳。
黎攸低叹一声,昨日看顾那恶妖少年时太过心急,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的形象,这才又让它露了出来。
正想着,黎攸便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足音,那足声的主人在她身后停下。
黎攸自铜镜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捂上了右耳,道:“你等等我,我很快的,马上。”
荼月白不答,由于角度问题,透过铜镜,黎攸只能看到雪衣胸膛,并不可见其表情,她遮掩着自己的耳朵,不由得紧张道:“怎…怎么了?”
只听他淡声道:“没什么,路过。”
言罢,他便从她背后侧身而过,往院子里走去。
罢了,她的头发自晨起时就已然散乱了,那恶妖方才盯了自己那么半天,定然也是看到了。
既如此,她也没必要掩耳盗铃了。
黎攸骤然抬手,温热的掌心贴上了了荼月白冰凉的腕骨,嘻嘻道:“你方才梳发梳地那般好,反正你现在也无事,不如帮我梳一个呗。”
黎攸拉他的这一下也是故意,昨夜在滕黄别院时,她不过碰了他的手一下便惹地无间怨气涌动,现而她想再试试能不能复现昨夜的场景。
荼月白视线下移,幽深蓝眸盯上了她的手,下一瞬,黎攸手中冰凉的触感消失,只见他抬起另一只手摩挲着方才被黎攸抓过的地方,蓝眸晦暗不明。
这招失效了?
黎攸狠狠磨牙:而且,他怎么还擦上了,他就这么嫌弃自己么?
一阵无名火来,黎攸下意识唤了一声:“荼月白!”
银镯闪烁,荼月白转身过来,密长的睫羽敛去了所有表情,他倾身向前,清冽的雨后寺庙焚香气突然浓烈了起来,黎攸不由呼吸一滞。
下一瞬,她便感觉头发一松,而后自己扎发的带子便落到了身后那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