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镶彩色琉璃的雕花窗户照进来,热烈得刺眼,连吹进来的风都是暖的。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赌坊,现在一片死寂。
沈佩珮站在最高处的栏杆旁,双手紧紧抓着木制拉杆,僵硬地把身子又往前探出了一点。
她看到了
不,应该是赌坊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一颗人头凭空飞起,打翻了一个小厮端着酒水的托盘。
血淋淋的人头在打翻的酒水里“咕咚咕咚”打了几个滚,不动了,撒了一地猩红。
忽然,一楼的角落传来一声惊天尖叫,众人纷纷转过头。发现一个无头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身前的牌桌上。
他断裂的脖颈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绿色的绒桌布被鲜血浸透,呈现出浓墨一样的颜色。
沈佩珮盯着那具无头男尸,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耳边又响起了几日前被掐着脖子时的爆鸣声。
系统的警报还响不停,沈佩珮却僵在原地,双肩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身旁的小玉察觉到她的异常,上前询问,可她的声音传到沈佩珮耳中,却如隔了一层保鲜膜。
寂静过后,整个安平赌坊整个乱成了一团。
男的,女的,苍老的,年轻的,各种尖叫声不绝于耳。
沈佩珮被这嘈杂声唤回了一些神志,她颤颤巍巍地送开栏杆,僵硬地转身往楼下走,把小桃和小玉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拉她。
“小姐,别去。”
“小姐,楼下危险。”
沈佩珮缓缓转向她们,吓得她们瞬间就忘了使力,松了手。
那眼神疑惑,惊恐,却带着莫名的坚定。
没了阻拦,沈佩珮放开步子,越走越快,近乎疯狂地跑向那无头男尸。
只因为,那无头男尸就是方才坐在穆月旁边推牌九的人。
看来真的有人要杀穆月。
沈佩珮一口气从三楼冲下来,此时赌坊内的人已经散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吃了五仙散还没清醒的人。
她奔到凶案发生的牌桌旁,对着被尸体挡住去路,手足无措的男主吼了一声。
穆月正试着将这肥胖如山的尸身推开,见头戴白狐面具的粉色身影突然冲出,差点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抹粉色的身影停在黑檀木的牌桌前,冲他吼道;“别动。”
穆月强撑着身体,好让自己不会因为腿软而跌倒。他压着声音,厉声道:“你是何人?”
“不想死就听我的。”沈佩珮没精力管她。
她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尸体还在潺潺流血的断口。
断口的切面非常的平整,连白森森的脊骨都断得很齐整,就像用现代电锯锯出来一样。
这是什么?
沈佩珮再三确认这就是本古言小说,并不包含任何奇幻成分,也没有妖魔。
但是,在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无知无觉地让一个人身首异处,甚至伤口都这么齐整。
如果真没有什么法术,真的可以做到吗?
沈佩珮看着空荡荡地赌坊,身上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
究竟是谁?究竟为什么会和原本的剧情不一样。
在那牌桌上的血渐渐冷下来,即将凝固成一团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一点思路。
书里确实提到过这样一种杀人方法,也是唯一大反派楚云祁会用的杀人方法。
即将冰蚕吐的丝收集起来,用特殊的药水泡上三五年,然后这冰丝便会变得异常纤细,近乎透明,而且锋利无比。只要持丝之人愿意,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原文里楚云祁率领叛军攻打静安的时候,男主临危受命担起守城重任,也因为这无影无形的冰蚕丝吃了很多亏。
不过,作为男主,他后来还是想出了对付这东西的办法。
那就是出城迎敌的时候,前排一人携带一瓶火油,开门即洒,将那挂在城门外的冰丝阵点燃,一把火就全烧干净了。
“退后。”
沈佩珮取下一旁悬挂着的油灯,拧开琉璃灯罩就往穆月的方向泼。
穆月猛然退后,没被弄脏衣服。
正想发火,却在抬头的瞬间不由得一愣。
只见眼前出现了两条几乎透明的细丝,这会上面挂了油珠,才隐隐显现出一些轮廓。
这两条丝线一条悬在那无头男尸身体上方,一条就悬在他刚刚站的那处。
如果方才那个穿粉衣的女子没有冲出来制止他,恐怕他现在脖子上也就像刚才那人一样空空荡荡了。
可这丝线布置的位置极其刁钻,他要想避开丝线毫发无损的钻出来根本不可能。
穆月哑着嗓子道:“姑娘可有办法解次困局?”
沈佩珮不理他,她还在找火源,好烧掉冰丝。
更何况,既然冰丝已出,说明反派楚云祁很有可能就在这。
在他面前沈佩珮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除了救男主她还需要找个防身保命的东西才行。
沈佩珮原本还想趁机给系统讨个金手指保命,这系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线了,又开始装死。无论沈佩珮怎么呼唤它,都没半点回应。
好,行,这样玩是吧。
沈佩珮深吸一口气,直接毫无顾忌的大步往前,走向房间中央供着的财神像前还燃烧着的红烛。
反正救不了男主她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沈佩珮现在反而不怕了。
就在她的手马上碰到红烛的那一一刻,她感觉背后传来一丝温热,就好像有什么人站在她身后呼吸。
下一秒,一把冰凉的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前。
她整个人都被圈在一个危险无比的怀抱里,一动不能动。
那人戴着黑色鬼面,出了面具后那双冷漠残忍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沈佩珮一下呆住了,心想:她不会这么倒霉,那么快就遇上真反派了吧。
原书这位反派也是剧情到了后半程肖彦夺嫡才出来的。
他是肖彦在青鱼山的师兄,同为百晓生的徒弟,肖彦虽心思深沉了些,却学的是帝王之术,对其他人好歹保有仁爱之心。而这位反派楚云祁,学的却是诡术,对生命没有一点敬畏,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冰丝杀人这么阴毒方法的原因。
落在他手里,沈佩珮的心脏都要跳炸了。
要是肖彦要杀她,她还能勉强对付。这位要杀她,她可就没有百分百地把握了。
而且,他为什么会突然来杀男主呢?
沈佩珮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脖子上那把匕首已经划破了皮肉,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她的脖子流到衣服领口。
她僵着脖子,看向那人的眼睛,眸子里全是惊恐和天真无邪的疑惑。
“大人想杀我?”
没有回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没有往前了。
沈佩珮望着他,轻轻地将手搭在了他握刀的那只手上。
“大人为何不说话?”沈佩珮的手指弹钢琴一般在他的手腕上有规律的跳动着,“那让我来猜猜大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沈佩珮飞快瞥了眼窗外的天色,语气放得极为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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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猜大人一开始想杀的人不是我,而是那边那位公子吧。”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纯粹就是在讲废话。
对方似乎发现了她想拖延时间的意图,刚刚停止的刀刃又往里了些。
沈佩珮的脖子立刻又开始往外冒血。
她吞了口唾沫,强撑着已经发麻发软的双腿,深吸一口气,又轻笑道;“大人要杀我,无非是因为我找到了这丝线的破解之法。”
脖子上的刀不动了。
沈佩珮送了好大一口气,又道:“难道大人不想知道我从何处得知破解这丝线的办法?”
那人没说话,却眨了眨眼,示意她说下去。
“这冰丝杀人乃西南边陲善用巫蛊的苗人研究出来的办法。”沈佩珮的手指又往前了一些,摸到了他的手指骨节,触碰到了刀柄。
“但此法早因冰丝制作步骤繁琐而失传,现这世上,能用此法的仅有一人。”
说完,沈佩珮朝那人眨了眨眼,笑道:“大人知道是谁吗?”
男人低下头,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只剩下不过半拳的距离。
沈佩珮听到了他面具后沉闷急促的呼吸。
那粗重的声音好像一记接着一记的重锤,砸在她那原本就不怎么硬的脊梁,让她此刻很有一种下跪求饶的冲动。
男人面具后的眼神变得如同凶兽,就像只要她说出那个名字,就会马上杀了她一般。
“是谁?”
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明明隔着面具,沈佩珮却觉得他呼出的空气好像喷到了她脸上,激得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是……”
沈佩珮清了清嗓子,手终于摸到了刀刃。
“是,是你大爷!”沈佩珮用手握着刀刃,由内向外猛地推开了脖子上的匕首,蹲下身躲过面具人另一只来抓她的手,举起桌上的香灰炉猛地朝他的脑袋砸去。
那人大概没料到她会反击,面对直飞他面门的香炉有一瞬恍惚,即使反应过来,打掉了香炉,却还是因为距离太近,被香灰迷了眼睛。
沈佩珮趁此机会,抓了桌上还在燃烧的香烛,逃到了穆月身旁。
只见她将手中的香烛往丝线上一靠,挂着灯油的丝线瞬间被点燃,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沈佩珮一把抓住穆月的胳膊,一刻不停地往门外狂奔,却再一次被鬼面人拦住了去路。
这回,他两只手里分别抓了一个人,都带着兔子面具,是小桃和小玉。
沈佩珮看到这一幕,身上顿时失去了力气,被穆月一把扶起。
她怎么会忘了她们?自从沈佩珮穿过来,她们就一直对她很好,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任务害了她们。
“小姐,为何走这么急?”鬼面人一边说,一边往前,“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穆月却突然往前一步,挡在了沈佩珮身前,怒道:“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你既是冲我而来,要杀便杀,不要牵连他人。”
鬼面人看着他,沉默了一瞬,忽然冷笑出声:“穆大人还真是天真啊,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留一个活口吗?”
“你!”穆月下意识去抓腰间的长剑,却发现自己为了进赌场早就卸了武器,现在身上就一个本子,一支笔。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动静,许是哪户人家接亲。
沈佩珮却在听到这动静后站直了身体。
她说,“大人说笑了,不只是一个活口,是除了你,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那鬼面人就直挺挺的正面倒了下去。
真正的剧情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