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结束
    "参见大公公!"云筱抱起易璟微微弯腰行礼。

    "莫得行礼了。"大太监快步前去将她扶起,"东宫而空,这些日子打理安抚大家可能要拜托先生些。"

    "公公!公公!"易璟蹭了云筱肩膀满是泪,眼眶红肿,手指紧紧拽着她的衣服,好不可怜,"娘亲,娘亲为什么…嗝…被抓…嗝…"

    "易璟小殿下。"大太监心疼的塞给他一块糖果,"不要伤心,娘娘会无事的。"

    "会的。"云筱轻轻抚着小殿下的脑袋安慰,"还有小人在,小人不会离开小殿下。"

    "真的吗?先生。"易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期艾艾的祈求她的回应。

    云筱抱着这具温热的身躯,暖和,喜人,可却是仇人的孩子。

    她的确成功了,她将仇人送入牢狱一生不得翻身,她知道自己该一举歼灭,不留祸患,可易璟就这样乖巧的待在自己怀中,身子骨软软的,全身心都依在她身上。

    云筱狠不下心,更动不了手。

    她揉了把易璟的脑袋,眼神温和,"先生不会撒谎。”

    易璟搂住她的脖子,哭的小声些。

    大太监见着两人此刻,神色复杂,劝道,“先生还是当心些,有些事不能如此心软。”

    云筱后退两步,搂紧易璟躬身感谢,“谢大公公所言,小人知晓此。”

    大太监见她不为所动,也未再说些其余便离开了。

    安抚好易璟,将他送回殿后,云筱便召集东宫府内尚还未逃,仅存的几十名下人们,他们多是无处可去,亦或坚信太子无罪。

    云筱慷慨激昂,“昨日事我们并未参与,但我们都能看到殿下为此宴所做准备,所谓叛乱一事我们不能信,我们要等着殿下娘娘回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打理好一切。”

    春晓胳膊还带着伤,嘴角有着青紫淤痕迹,站在首位,眼神恳切,“我们要等娘娘回宫,娘娘必是无罪。”

    “是!”

    “是!”

    “是!”

    众人应和,一年迈老母上前而来,“奴婢在这做了近三十年,殿下娘娘从未亏待过我,我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大家纷纷举例相聊,躁动被平抚下来。

    等安抚好大家,夜幕也已降临,回到寝殿,月升至半空。

    云筱望着四周,空荡寂寥,空虚感瞬间席卷全身,黑夜将她吞没。

    憋闷在眼中的泪涓涓淌出,挂在颊上滴落到地,形成一小堆水渍。

    云筱满头进臂弯,不再遮掩哭声。

    为大仇得报,也为落寞而来。

    “该如何做能十全十美。”云筱自相劝慰又立即反驳,“世事两难全,何必求心安。”

    门被敲响,奴婢跟着易璟身后,把他的东西抱了进来,面上不耐且厌烦,“先生,这小殿下吵嚷着要和您睡,奴婢当真看护不得。”

    易璟拘谨的站在门口,直到云筱招手才敢跑着冲进来,一脑袋钻进她怀中。

    云筱被撞微微歪倒,忙抱住他,朝门口奴婢道,“你先把东西放这吧。”

    奴婢上翻了白眼,劝解两句,“先生,要我说咱根本就不必这般,你有才华学识,去哪求教不是一收一个准!殿下当已没落,如今你我……”

    “婆婆!”云筱捂着易璟耳朵,耐着性子同她讲,“谢谢您今日规劝,这些道理我都懂,但人各有路,您走我不拦着您,我留您也就莫参与过多罢!”

    “切!”奴婢气愤不已,转身离开,“真心喂给狗吃,还以为你是什么聪明人,没想到竟认死理。"

    待她离开,云筱才轻轻扶起易璟脑袋,易璟稍稍红了眼眶,委屈的望着她,"先生,是不是…"

    易璟吸吸鼻子,可怜的不行,上午哭肿的眼眶还未消下去,就又涌出了泪水,"先生会不会不要我…呜呜…"

    "小殿下莫要多想。"云筱替他抹掉泪水,心疼的紧,故意逗他开心,"小人怎会不要小殿下,小殿下这般认真可爱,让小人稀罕的不得。"

    易璟趴进她怀中,掐着泣音撒娇,"先生,今夜,不对,以后都要和先生睡,他们都待我不好。"

    "行。"云筱抱着他摇晃,温柔哄道,"小殿下以后都和小人睡,不理他们,只理小人好不好?"

    "嗯。"易璟蹭她脖颈,"喜欢先生。"

    "嗯,小人也喜欢小殿下。"

    因着东宫空荡,倒也成了意外的清闲,奴婢大多离开,或被充公去了其他地方,云筱也不用再迫着早起,连带着小殿下连续赖了好几天的床。

    大太监今日又来了东宫,近些日子两人常常见面,都熟悉了不少,偶尔还能交谈些其余的宫中趣事。

    "大公公喝茶。"

    "先生倒是一丝也不着急,还颇有闲心呢。"大太监将拂尘放到桌上,端起瓷杯吹掉热气,"这茶都是鲜活物!"

    "自是,公公来怎能用不好的东西糊弄去。"云筱给易璟拿了块点心,指使他去一旁扎马步,"吃完了点心就要认真做,再低些,回来让席将军说说你这姿势问题。"

    "不要不要!我好好做嘛!"易璟撇撇嘴,立马撸起袖子往下更压了些,"阿兄太凶了,我害怕。"

    "你这时倒是会害怕了?"云筱逗他,"不是刚刚那副调皮捣蛋样!"

    "我才不这样呢。"易璟冲她吐舌头,扎着马步背过身去。

    云筱见着他活泼爱闹,也未再说其他。

    "先生,近日可好啊!"

    "大公公每日一来,一来便问这个问题。"云筱同饮一口,指着易璟撒泼的背影,"劳烦关切,过得相当不错。"

    "是吗?"大公公也看向易璟,蹙紧眉毛,"真是平静啊!"

    "是呢…平静的诡异,所以小人想问公公……"云筱收回视线,同他正色道,"这悬在脖子上的刀闸何时才能掉下去,好让小人有个准备不是。"

    "先生倒是开明。"

    "呵…"云筱自嘲,"人总要为自己所行付出代价,小人同陛下合作,便是背地里知道秘密的另一人,同谋人是最大胁迫,陛下自不会允许污点留下,公公多日照顾,若是小人哪时丢了性命,还望公公饶过小殿下,将他送去将军那,留个性命也好。"

    "先生博爱。"大太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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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道,"陛下言,今夜狱内无人看管,娘娘一人在那也是受了不少苦,先生可去一看。"

    云筱犹疑开口,"小人可见陛下而?"

    大太监拿起拂尘,将杯中热茶饮尽,"老身回去禀报。"

    "谢大公公。"云筱道谢,在大太监转身间留下一句,"大公公最近也当心些,毕竟知情人也不只有陛下和小人二人。"

    以身入了局,就要承担会粉身碎骨的后果。

    入夜,云筱哄睡了易璟,春晓轻轻推开门,"先生,小殿下睡了?"

    "嘘。"云筱将纱帐拉上,拽她过去桌边,"你伤如何?"

    春晓颔首,举起胳膊给她看,“有了先生给的药,好的快了许多。”

    “那便好。”云筱从怀中拿出一灰色布袋,滴里当啷的,塞进春晓手里。

    春晓立即反应出这是何物,抬手推拒回去,“这……”

    “春晓!”云筱压着声音厉呵。

    春晓默住,“先生是何意,奴婢会待小殿下好不会是因为银子。”

    “我知道。”云筱从怀中掏出荷包,“这是前日带着小殿下去集上,他亲自给你挑的。”

    春晓珍惜的收下,云筱继续道,“这些银子虽不能保你们一世无忧,但是找个活计赚些碎银能活的很不错,娘娘不知何时会回来,我……”

    云筱哽住,一时竟忘了以何种理由搪塞过去。

    春晓捏紧荷包,眼含热泪,“先生可还会回来?”

    半晌,云筱摇摇头,“不知,但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到时若见不得我,会有人去接应你们。”

    “先生。”春晓做出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小殿下,一切以小殿下为主。”

    “不。”云筱将太子妃给她的短刀重新放到桌上,“你也要以自己为主。”

    春晓抚摸刀上划痕,眼泪再也忍不住,“娘娘这般好,怎会做出叛乱之事,娘娘…她还会回来吗?”

    月微亮,浮起夜中,映照于此刻无奈。

    云筱道,“会,我会把娘娘带回来。”

    云筱让春晓守着易璟,她亲自去会面皇上,“刚刚一时心急大声吼你,很是抱歉。”

    春晓看着她离开的决绝,突觉绝望。

    “小人后悔了。”云筱跪在地上。

    皇上手里批奏卷宗,未留给她眼神,随意而问,“后悔什么?”

    云筱并不在乎他的态度,继续道,“陛下,太子妃娘娘此次所罚已受了,想必将军那边也知了消息,给了教训,如果事情过激,将军远在裕城,极其易引起另一场叛乱之战,而且小人的目的也早就达成,至此放过娘娘吧!”

    皇上停下手中的笔,“先生难道不知朕本就嗜血期待战争否?将军愿来,只百害而无一利。”

    “先生说放便能放,当这事是玩笑?”皇上面带不悦,“事已昭告天下,太子妃要被判处死刑,把她放了算是何事?显得朕言而无信,这总是要有个人把事给囫囵吞枣过去吧!”

    皇上抬眸,浑浊瞳孔一瞬清明,“难道你去吗?”

    云筱静住,片刻磕头跪地,“小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