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第一次出现,是在女娲娘娘补天平洪,斩鳌足,杀猛兽后的事。
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没有机会知道。
因为他们一出现,便吞血嗜灵席卷所有种族。
精魅、妖族、巫族和龙族,都是天生地长的强者,尚有对抗的余地。
唯有人族,刚学会运用灵力,根本无从抵挡魔族攻势。
在人类即将灭族时,女娲从天而降,将魔族赶退魔界,并且设下封印,至此天下太平。
“女娲娘娘当年,为何……呕……要把结界设在……呕……息壤上……呕……”
死海。
船只飘荡,熊灵在船上被晃得头晕脑胀,泛着阵阵恶心,还不忘向一旁的林长肃抱怨。
林长肃气定神闲,轻飘飘瞥了一眼熊灵,“别吐我身上。”
他语气嫌弃,动作却十分轻柔,抬起手帮趴在船边呕吐的人顺气。
熊灵人缘好,其他门派的船经过时,大家见她难受,都不免关心一番。
死海之上,灵力受制,晕船的滋味无法压制。不少人像熊灵一样,趴在船头,抱怨着息壤今年为何偏偏移动到三族交界之地。
万万年前,女娲封印魔族后陷入沉睡。人族本以为就此相安无事,可结界被布在行踪飘忽不定,又能够无限生长的息壤上。
有时它千万年不会移动方位,有时又会一年便跑遍整个五陆。
而每次它出现在哪,所辖领域的种族便得对此负责。
比如十八年前的贺轻尘,便是因为息壤移动到了妖界的无极渊,又赶上结界松动,作为妖尊的她只能以身奉天重印结界。
而今年,息壤到了佛道鬼三界交汇之地,牢山。
此次佛道大会设置在牢山,便是为了商议魔族结界之事。
姜长玉看着连绵不绝的黑色山脉,转过头安慰道:“灵儿,马上就要到了。”
熊灵高兴得眼泪快要掉下来,
“可算到了,这三天快吐死我了。”
各门派陆陆续续靠岸,因为兹事体大,此次大会到场的几乎都是各派掌门,所以看到天衍宗只来了三个弟子,便不免议论纷纷。
“怎么无涯子没来?”
“自从她大徒儿死后,无涯子便一直闭关了。”
“代掌门呢?总不能让三个小辈来掺和此次议事。”
“他们情况复杂,代掌门是闻君,根本抽不开身。”
“要我说,如今天衍宗变成这样,都是卫长风那个祸害闹的。”
正在下船的熊灵和林长肃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不由向师姐看去。
三年前,卫长风杀害李不语重伤无涯子,而后不知所踪。
从那天起,师姐在宗里的威望也不如之前。
师伯身死,师祖重伤。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居然是昔日的大师姐。
他们不愿相信,却又需要宣泄内心的痛苦和愤怒。
甚至还联名请愿让闻君将姜长玉逐出师门。
这三年若不是闻君一直力排众议重用师姐,令她有机会做出很多对师门有贡献的事,今天的佛道大会,也不可能让她带头出席。
姜长玉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根本没听到旁人在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师弟师妹不安的眼神。
“走吧,时辰不早了。”
她轻声道,转身时白色衣袍在身后扬起,仿佛将一切过往抛于脑后。
按理说牢山地处鬼域,鬼王理应到场。但魔族对鬼怪向来不屑一顾,
每次魔族大乱,鬼域都能置身事外,又何必参与其中。
七十二门浩浩荡荡向牢山行进,到了山脚下,只听西边传来悠长的梵音声。
众人回首望去,远处渐渐出现一群低眉诵经的僧人。
堇色袈裟远看仿佛是紫气东来,加上清净人心的诵经声,只让人觉得心中郁结全都消失不见。
“是万佛寺。”
有人小声叹道。
西极不像中洲有那么多宗门,整片莲华净土也不过万佛寺、欢喜殿、罗刹教和慈悲山,四个门派。
僧人们终于走近,为首的是个眉眼俊秀的中年僧人。
他微微颔首,各位中洲掌门也点头示意。
两路人相逢,但却没有人说话。
毕竟距离上一次的佛道大会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如今到场的各派掌门,早已互不相识。
牢山枯树遍地,天光昏暗。仙门脱离了死海,灵力充沛,又有佛修在侧,平日里鬼哭狼嚎的幽魂们都哑了声,安静得不像是鬼域。
等七十二门和万佛寺到了山顶,那里已站着罗刹教和欢喜殿的佛修。
罗刹教的人气质沉凝,抬眼时的神光犹如金刚怒目。
有几个胆子小的,被那一眼看去,吓得腿直打哆嗦。
欢喜殿只有两人,一僧一尼,盘腿静坐,面容艳丽得不似寻常人。
山顶有座宫殿,原是艳鬼的行宫之一,他虽不屑与佛道同流,却也没拦着他们到此处集会。
殿内修饰豪华,墙壁上的雕画富丽,却因为所刻皆为厉鬼,看上去阴气森森。
佛道一同入座,查缺起人来,这才发现慈悲山还未到场。
“慧远,镜真现在何处?”
眉眼俊秀的僧人低眉问道。
万佛寺在西极声望最高,空观一问,罗刹教的慧远住持当即回道:
“这几日恰逢慈悲山讲佛,国主悟性极高,又不耻下问。怕是耽搁了些。”
话音刚落,便见身着玄色袈裟的比丘尼踏步而来。
她身形修长,双目纯白,后边跟着一个同样身姿挺拔的人。
只不过那人戴着兜帽,清秀的下颌若隐若现,看不清模样。
“是贫尼来晚了。”
镜真双掌合十告了个罪,众人连声称无事。
人既然到齐,便开始议论结界之事。
有人提议诸门派轮流派人看守,稍有异动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有的不同意,此举若是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结界又开启,第一个死的便是看护之人,岂不无辜?
还有想去游说几个鬼王的,也有直言此举是自取其辱。
渐渐地,话风从理智探讨转移到平日积怨的事情上来,一时间百八十号人吵起来,热闹非凡。
熊灵下了船便恢复精神,看热闹看得心情好,发现那群佛修安安静静不参与争论,于是好奇起来。
放眼望去,她的注意力被慈悲山掌门旁边的人吸引。
“那个人我是不是认识?”
她喃喃着,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林长肃正和旁边的人谈论息壤,听到她的话便顺着视线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便也觉得那个神秘的人身形体态给他似曾相识之感。
或许是感受到两个人的目光,那个人微微转过头,似乎停顿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去。
本来还露在外边的下巴,也因此看不见了。
“你们在看什么?”
姜长玉见师弟师妹发呆不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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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她转过头望去,只觉呼吸一滞。
方才镜真进来时没有注意,如今那人坐下后,手指搭在桌上的小动作,还是姿态,处处都和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么想象。
会是她吗?还是因为三年来自己不断的回想产生的错觉?
“为今之计,贫僧赞成太清宫宫主所言。若是魔界破,负责看守之人岂不是白白送命?”
一直没有发言的西极,终于有佛修说话。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空观吸引过去。
“那依大师看,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魔族攻上门才知道?”
最开始提建议的是蜀山的长老,掌门之位已于两年前传与燕林,如今燕林事务缠身,蜀山便派出德高望重的长老参加议事。
提议连续被否,碧澜长老只觉面上无光,言语便有些不客气起来。
“前辈,贫僧认为,可以设立阵法,将七十二门和西极四门的护山大阵与阵法相连。如此若有异动,众位不仅可以第一时间知晓,还能提前准备。”
四佛门无有不应,中洲等人细细思忖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
商定结阵的时间和方法后,众人便开始感慨。
以往不论息壤去了哪,还从未有过这般紧张的时刻。
现在都被三年前突然出现的黎崖搅乱了心态,仿佛稍不注意,结界便会打开。
提到黎崖的人刚说完便被人捅了一膊拐,看向天衍宗的三人,示意低调说话。
天衍宗三年前遭此劫难,众人从最开始的看笑话转变成唏嘘。
便也很少提到当时的三个人了。
卫长风这个名字,渐渐淡出中洲人的视野。
只有天衍宗的人还深深的记得,并且刻骨难忘。
众人四散坐开,忙着通知师门护山大阵之事。就等着明日一早,趁着黎明,寻找结界处,再结阵。
林长肃回禀完闻君之后,抬头就见姜长玉向那群佛修走去。他惊奇道:“师姐?”
佛道泾渭分明,互不打扰,她的举动不光引起了七十二门的注意,也让本来打坐修习的佛修们抬起头来。
“大师,可否请问,您身边这位佛家弟子,是否来自中洲呢?”
姜长玉径直走向镜真,态度谦和,言语恳切,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带着兜帽的人,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动作。
“长玉施主。有位施主曾和我提起过,她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师姐。如今得见才知,所言不虚。”
姜长玉垂着头,淡淡道:“大师为何左顾而言其他?”
碧澜看这情形只以为天衍宗是要找麻烦,他辈分高,当即高声道:“长玉师侄,我正好有一事需要请教你。”
其他人也不由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着天衍宗和慈悲山有什么宿怨。
镜真还待再说,她身旁的人却终于站起身。
那个人声音刻意压低,对姜长玉道:“想跟您借一步说话。”
姜长玉面无表情,只是袖中的手攥的死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那个人离开的大殿,只知道当那人摘下兜帽,露出熟悉的脸,欢喜地叫着师姐,扑上来抱着自己的时候。
她脑袋轰鸣,指间夹着的破魔符狠狠扔了出去。
但是卫长风居然躲开了,清俊的面容带着受伤和不敢置信的神情,使出的修为并非灵力,甚至能感受到隐隐的魔气。
姜长玉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师姐,我真的是魔吗?】
她喃喃道:“你果然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