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为情所困 引火烧身
    雨,一直下。

    时而大雨嘈嘈,时而小雨切切,霎时将屋外化作一片茫茫,直叫人看不真切。

    萧沂凝眸浅思,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

    他的面色只沉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笑意。

    良久,萧沂终于出声:“你说得没错。”

    “所以,你想怎样。”

    刘付清泠适才开口:“虞锦一…”

    “萧听松!本少爷来找你啦。”

    屋外,段洵从门口一路吆喝着进府,声音传进屋内,打断了刘付接下来的话。

    刘付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萧沂。

    “萧听松?”

    萧沂唇角微勾,咬字道,

    “泠、泠、七、弦、上。”

    这是刘付在长川与他说的。

    而两人心知肚明,下句便是……

    静听松风寒。

    刘付面显愠色,窗外人脚步渐近。

    若是被旁人瞧见二人独处在屋内,委实不好解释。

    她急着离去,也来不及计较了,只丢下一句。

    “下次再说。”

    一阵风动,屋内早已没了刘付清泠的身影。

    正巧此时,段洵猛地推开房门。

    段洵一见到萧沂,上来就揽住他的肩:“走啊,萧听松。咱哥俩去望春楼好好快活快活啊。”

    萧沂一把推开他,斜着睨了他一眼。

    “看来你是又闲了。”

    段洵幽怨地开口,颇有微词,

    “诶诶诶,论忙,谁忙得过你萧听松啊。自从你带那刘付二小姐回京城之后啊,是一次也没来找我们。你一直不来,这不,他们便把我派来寻你了。”

    萧沂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辩解。

    “走吧。”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的,夏雨就是这般来得快也去得快。

    就像某人似的。

    路上,段洵一直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着近日京城发生的各种趣事,譬如哪家府上的小姐又出嫁了呀,哪家府上的公子又高中了啊。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一转头,只见萧沂眉头微皱,神色淡淡,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

    段洵挠头思索着,从前也不见萧哥有过这般苦恼的时候啊。

    莫非,萧哥是为情所困,他爱慕刘付二小姐,求爱未果反遭拒绝,受情伤了?天啊,如此看来,这位刘付二小姐可真是奇人啊!

    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兄弟们才是。

    望春楼雅间内

    几位公子正聊得尽兴。

    “本少爷来啦!”

    段洵猛地推门,发出教人难以忽略的声响。众人齐齐转头,只见段洵和萧沂站在门口,像是事先约定好的那般,话头立马转向向萧沂,他在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叶惊秋最先开口,他拍桌一跃而起:“嘿呀,萧哥,不是我说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还赞你是真君子呢,没想到你也过不了啊。”

    程翊在一旁立马接上:“就是就是,你自己说说,自从你与那刘付二小姐回来之后,你都有多久没来找我们聊天吃茶了。”

    商时序还未放下手中的茶,他唇边轻抿着茶盏,还不忘点头附和。

    萧沂轻笑着摇头:“不算。”

    这回连带着段洵,四人一齐开口,几乎是吼出来的:“怎么不算!”

    萧沂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伸手指了指贺从风:“我找过贺从风。”

    贺从风自始至终没参与这一场批斗大会,他还在一旁呲着大牙傻乐呢,突然被萧沂点到,脸上笑容骤得收起,连忙低头装作找东西沏茶的模样,还不忘在内心暗暗咒骂着萧沂这个腹黑的,一下就把战火引到他这里了。

    叶惊秋一脸狐疑,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从风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上提,又把脸凑到他面前,

    “从风,萧哥说的可是真的?”

    他这一操作迫使贺从风的脸不得不抬起来,被迫接受众人审视的目光。

    他一脸尴尬,只能赔着笑脸:“哈哈…”

    程翊也坐不住了:”好哇你,我说怎么大家反应都这么大,就你还在一旁笑呢。“

    贺从风心里有苦说不出,萧沂可是他的头儿,要知道在军营,妄议将军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这位笑面虎——泠风将军,就算不在军营,借他一万个胆他也是不敢的。

    他几乎咬碎了牙,擦着牙缝挤出几个字:“军务,都是军务。哈哈…”

    而始作俑者——萧沂,已经坐下好一会儿了,此时正优哉游哉地斟茶呢。

    他骨节分明,素手纤长,指尖捏着茶盏,缓缓倒着,动作斯文又优雅。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茶汤流淌,没来由的,他忽的忆起刘付清泠。

    那日在那姑娘家中,她品茶的模样,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或者都不能称之为品,她大口喝茶的模样,却是更像在解渴。更何况那茶里还有毒,又想起那日夕阳下她倨傲的背影与话语,不禁笑了出来。

    “真是个不怕死的。”

    “啥?”

    叶惊秋正在一旁审这贺从风呢,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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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只见萧沂对着面前的茶杯傻笑着。

    这画面,着实诡异。

    萧沂回过神来,自然地抛出了话题:“或许,你们有人认识虞锦一吗?”

    除了程翊,众人都疑惑地摇头,都说没听过这人。

    只有程翊,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神色有稍许变化,低头沉默不语。

    萧沂敏锐的捕捉到了程翊微不可查的异样,他朝着程翊开口道:“程天淇,你好像知道?”

    程翊像被踩到尾巴似的,下意识开口否认,慌乱中他与萧沂四目相对。

    萧沂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似鹰眼般蕴着锐利,虽是浅瞳,眸中却深不见底。

    刚一对视,程翊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骗过萧沂。

    他败下阵来,妥协开口:“好吧,我确实认识虞锦一姑娘。”

    萧沂对着他微微仰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程翊会意,接着开口:“她父亲虞自清大人是龙图阁直学士,而她是虞府嫡出的大小姐,也是虞大人唯一的血脉。她从小才情卓绝,生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是仅次于刘付清柔大小姐的才女,尤其酷爱画画,颇有灵气造诣。在小时候还有幸得过京城第一书画大师的指点,大师对她连连称赞,还称游历四海之后要回来收她为徒呢。而且她……”

    “好了,我知道了。”

    程翊一聊起虞锦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要不是萧沂打断,他还能接着说下去。

    “你小子,了解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

    叶惊秋也是个心直口快的。

    “可是…”许久未开口的商时序微微皱眉道:“你这样偷偷调查人家姑娘不好吧。”

    “不是不是。”程翊急得不行,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我偷偷调查的,我才没有做哪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那是…?”商时序疑惑。

    “是小时候,你们都知道的,我五岁那年中秋上街游玩,不慎被拐子拐了去。”

    “巧的是与我一同被拐的,还有个姑娘,就是虞小姐。”

    “当时她害怕极了,我就在安慰她,我说:‘姑娘你别怕,我爹可是太仆,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马上派人来寻我的。’她还是在哭:‘我爹还是龙图阁直学士呢。’当时我一下就笑了,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都害怕成这样了,还要同我争。后面她渐渐没那么怕了,又同我说了一些她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商时序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