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江绾
    那游园会后,经赵玉阑安排,赵以怀很快进入国子监继续读书,只去个一年多认识些这京城里的人,倒也不要求她能读出个什么名堂来。

    宋依宝很惊喜,“这么说,咱们要一同去上学了?”

    赵以怀回她:“是的,咱们以后就一起上学了,只是可能不在一处。”

    宋依宝知道,国子监的十二岁与十五岁是三个阶段的分界。

    如今宋依宝还在那第一阶段,虽说赵以怀来得这般晚,但她毕竟也是过了十二岁的,所以跟着那些早来的继续读着,比别人少上一年的学。

    所以夫子对她也并不严厉。

    但恰巧,昌宁县主也是插班生,还正好是和赵以怀在一块儿。

    宋依宝在赵以怀那儿知道这事后,便将她们二人拉出来,聚一聚,说是交流一下朋友感情。

    三人在樊楼订了个包间,约好在那见面,赵以怀一去在那一楼大堂见到一个人,在那等菜,准备拿着就走。

    她们上次游园会才刚见过,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她身边的人都叫她谢六。

    这大堂人员繁多,声音嘈杂,赵以怀便没有多留,在小二的引领下,直接上了三楼,进了她们约好的包厢。

    一进去,宋依宝已经在那等着了,“赵姐姐,你来了?”

    昌宁县主还没来。

    赵以怀进去寻了她旁边的一个位置坐下,“嗯,这才来,你来多久了?”

    宋依宝乐呵呵地道,“我也才刚来,自从上次分开我们都好久不见了,现在见着你我好开心的!”

    刚说下这话,昌宁县主便来了,进来听着这句,还打趣她道:“呦,想姐妹了?先叫声姐姐来听听。”

    宋依宝知道她应该是来晚了一步,没听到她喊赵以怀那一句赵姐姐,于是现在也不恼,老实地又叫了声:“江姐姐。”

    可恶,在她这群新交的朋友这儿,她又成最小的了!

    江绾笑着走进来,“诶,妹妹来,姐姐抱抱。”这不纯逗小孩呢吗?

    宋依宝知道她在逗自己玩,“以怀,你看她。”

    赵以怀在一旁,连连摆手笑道:“可别,待会儿她可连我也当小孩抱了。”

    宋依宝瞬间又被逗笑,她们三人都笑了,厢内一时欢声笑语。

    见人到齐了,昌宁县主便令人上菜了。

    赵以怀在一旁说起点小道消息:“绾绾,你可知我们今年的夫子是谁?”

    江绾一听这话,像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吧?”

    赵以怀肯定了她的想法,“就是你想的那位。”

    宋依宝之前就在国子监上学,自然知道她们说的是谁,“诶,别这般抵触,外头的传言也不尽然可信啊!”

    赵以怀挑眉,确实李芷柔还谣传过她的病美人称号呢。“怎么,之前有过接触?”

    “嗯,你们说得应当是那邢夫子吧,外面不都传他是严师出高徒。”

    “那庭萱不就是。”

    “诶,那是庭姐姐她自己厉害,邢夫子实际上管的也不那么严。”

    宋依宝见她们想听继续说道:“那会儿他是代我当时那老师的课。也和寻常夫子一样,罚抄不罚打。”

    “对于那些说他严厉的,要不是犯错了,例如安华郡主,要不是被他看中了,例如大前年的状元崔可容,和庭姐姐这些。总之,他只对一定的关注对象严厉。”

    “那此去的第一要务,就是别被他注意到就行了?”

    “没错。”

    这个条件很简单,但偏偏她俩是半路插班,都上了小半年的学了,她俩才来,不被注意也不太现实。

    算了,菜已上齐,先同姐妹相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几人吃过饭又约好了改日出来挑些文墨,于是一日聚,日日聚,一个小半月,三人竟是形影不离。

    很快又到了江绾与她去上学的日子,坐在早晨,不准确来说凌晨的马车上,赵以怀还有些虚幻感,这就要去上学了?

    见到江绾她也是如此,甚至由于实在是太早了,江绾看上去还有一种平静的迷糊感。赵以怀说什么她都只会说嗯,丧丧的,可爱死了。

    赵以怀的姨父就是国子监监正,所以她俩的学事办得异常得快,早上刚来下午便可以去上课了。

    这一去,正好就碰上了邢夫子的课。

    这邢夫子,是个长胡子老头,眼皮有些耷拉,但眼神依旧凌厉,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赵以怀在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刚来就有一种要完蛋了的感觉。

    果不其然,她俩刚坐下,邢夫子就把她叫了起来,“赵以怀?这篇文章你可读过?”

    赵以怀都蒙了,“未曾。”读什么?这是在说哪本书啊?不是,才刚坐下?不能这就把她罚出去站着了吧?

    邢夫子一皱他那眉头,原本就板着的脸显得愈加严厉。“今天下去抄三遍。”

    赵以怀眼睛都瞪大了,不是,她这不才刚来第一天?这就罚抄?有没有道理啊?

    江绾在一旁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万语千言汇在江绾眼中构成一句:你完了。

    一下了课,赵以怀就去找邢夫子求饶,结果他就只说了两个字:“五遍。”

    就这一句话,吓得赵以怀转头就走,生怕再涨一遍。

    江绾回去也奇怪着呢?“你今天也没得罪他吧?他针对你做什么?”

    “不知道。快,帮我抄一遍。”

    “春兰,来帮帮她吧。别才来这第一天,就让她熬个半夜才睡。”

    想了一想,江绾还是有些羡慕黄慈敏的率性,“哎,要是她安平郡主,这会儿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但我不行,我姑父就在这呢,他要告状,就是串个门的事。”

    “这确实,那你不完了?”

    “已经啊!不然现在为什么会在抄书呢?”

    当然,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一年,整天不是被罚背书,就是被罚抄书。

    按照宋依宝的说法,他这难道是在督促她学习?但也不能往死往死罚吧?最多的一次,一篇策论,她被罚抄了三十遍。

    好在国子监能带丫鬟侍从,他邢夫子也不管这个,只要交上来数目不错就行。要不她就真的该哭着回去找赵姨了。

    现在,花骁桂送她那几间铺子,也在章掌柜的操作下,生意蒸蒸日上,连她的进项也增了不少。

    渐渐地她自己也把这日子过得好起来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赵以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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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将店铺早点关了,包了个大红包,让伙计们回家过年。

    每年临近这个时候花家就会异常的忙碌,因为冬天会有许多人情走动,礼品置办又是一通忙的。

    跨过年去,进了春天又是去不完的席面,衣服置办,又是要忙的。

    就只看今年除夕那天,皇帝还要设个宫宴。

    哎,毕竟花家还有位太后在宫里,无论如何,都得去走动走动。

    只有一点较为奇怪,“到时你切莫要带赵以怀去见姑母。”

    花骁桂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但赵玉阑也不会多管闲事,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呗。

    “以怀,到时你先去找宋依宝玩着,我去见见太后,你姑父像是不太想让你去。”

    “好,我知道了。”赵姨这么说,是点她,想让她顺着这个去查查看。

    虽然不知有什么,但现在别的消息也没进展,去查查也行。

    暗卫被她叫到一处城东的茶楼碰面,“有消息吗?”

    “当初,刺杀的是一拨人,救您的那位,应该是援军中的人。”

    “那便不是姓陆就是姓杨了。”

    “过年前去查查花家在之前在夺嫡中做过的事。”

    “救您那人?”

    “宫宴去瞧瞧不就知道是姓陆的还是姓杨的了,剩下的过出年去再说。”

    “是。”

    援军离她当时在的地方不远,赵以怀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晚上,距离,重点是,他是一个人来的,他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还能知道方向。

    就像是为了救她这么个人来的。

    世界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知道他是谁,顺着查下去,应该会有不少发现。

    又过了几天,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总算是遇见一件暖人的事。

    崔羽书给她写了一封信,之前被送到金陵花家了,后来冯秋携花瑞婷进京赶考,又给它捎来了。

    “展信佳,

    以怀,你可真是帮上大忙了,你给我塞了这么多钱,够我们活一阵子好的了。”

    嘶,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后来全都打开看了才知道,当时光泽城危,男子杀光了,女子也上。

    将要战败之际,崔羽书背着个包袱前来,手里从旁边的战场上捡了一杆枪,单枪匹马闯进战场,直取敌方将领首级。

    崔羽书没上过战场,但好歹是读了几年兵书的,心里盘算着,后面有主城粮草救济,前方自有她排兵布阵,保住这支女子军,把敌人耗死应该是不成问题。

    但是后来只过了一两天,朝廷不往下拨款了,军中后方便出了差错,不再往这边运送粮草,大有随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好在农人讲理,低价卖给她们好多粮食,她们又日日操练,崔羽书靠着赵以怀当时强塞给她的那些钱,硬生生给光泽拖出一条生路来。

    陆韫峥又在南平大败敌军,给了她们更多的生存空间。

    崔羽书在战场上迅速成长起来,从纸上谈兵到实战大胜,中间有多少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好歹光泽被这支女子军守下来了!

    这可算是这个冬天最好的一个消息了。赵以怀看着开心,立马向修书一封,派人千里奔赴去寻崔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