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宋依宝
    赵姨身边的侍女来喊赵以怀,“表小姐,夫人差我叫你过去。”,这人是贴在她旁边说的这话。

    李芷柔的视线很快放过她,赵以怀的背后惊起一股寒意升起,让她心中泛起一片波澜。

    赵以怀眼睛一眨,转了个向,看向一旁,“走吧。”边朝外走,边冷下心想:知道,知道又怎么样?

    赵姨叫她过去,是想带她见见这些世家夫人,赵以怀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来京城也多是为此。

    赵玉阑见她冷着脸,连忙招她过去,问道:“怎么了?”

    赵以怀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又笑起来,“没有,在想点城西的事。”

    旁边一个妇人见她俩这般猜测道:“花夫人,这就是你家那表亲?”

    这会儿众小姐都来了屋里,屋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赵玉阑挨过去,跟她说:“这就是了,今个儿久病痊愈,带她出来见见人。以怀,来,这位是宋夫人。”

    “夫人万福。”

    那宋夫人见她眉间微蹙,略带一丝疲意,脸上那病后残留的苍白不假,对这孩子多有些怜惜,眼神中透着关怀道:“诶,你叫我声伯娘就好。待会儿我家姑娘来了,你俩一道去玩啊。”

    赵以怀虽不知其女是谁,但也点头应下。对于她人的好意总没有必要拒绝。

    确实不大一会儿,宋夫人的女儿就来了,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十岁左右的个头,比赵以怀还矮些,娇俏着呢。

    宋夫人介绍她俩认识,“依依,这是赵姑娘,赵姑娘,这就是我女儿——宋依宝。”

    “宋姑娘。”

    “赵姑娘。”

    双方打过照面,刚想交流两句,黄慈敏气势荡荡地从外面走进来,原先欢快的气氛一时变得安分下来。

    黄慈敏笑着进来变冷脸,“怎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倒是显得我安华不懂事,冷了诸位的气氛了。”

    在场没人敢说话,赵以怀不免疑惑,这些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刚不还嬉笑着,怎得现在真的冷场了?

    国公夫人给她打圆场,“不妨事,不妨事,大家来就是玩个热闹,拘束什么?继续,继续。”

    看那安华郡主难得没有反驳她这位继母的话,众人又放下心来。

    倒也不是多怕她,实在是因为这皇帝与鲁国公府这暧昧的关系,现在世家里都在传,这黄家莫不是要出一位皇后了?

    虽说只在暗地里猜测,还没人敢将它放在明面上提起,但大家心里也都顾及着。故此才有暗捧这黄慈敏之意。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这午间的席宴,便开始了。

    宴席设在庭院廊间院前,长长的两列长席。赵以怀与刚刚那位宋姑娘都是坐在主位后面,主位是长辈坐的。

    赵以怀和宋依宝谁也没有开口,“你……”再开口时却又同时开了口。

    赵以怀蓦地笑了一下,像是被她俩的默契逗笑了。

    “宋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我十一岁了。”

    “我是十三岁。”

    “嗯?”

    “我比你大。”

    “?”

    “你不该叫我姐姐吗?”

    宋依宝眼神疑惑,“赵姐姐?”

    “嗯!宋妹妹。哈哈,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比我小的,从小就只有我叫别人姐姐,今天可算是听着被人叫我一句。”

    宋依宝现下恍然大悟,“是这样,我也是家中最小的女孩,我也还没被人叫过姐姐。”

    赵以怀回道:“你也是家中最小的吗?”

    宋依宝点头应和,两个小孩在后面嘀嘀咕咕,两家夫人在前面相视一笑,她们聊了整个宴席,自于饭后去园间赏花。

    两人踱步慢走,在这园内边逛边聊,“那你现在要去哪上学呢?”

    赵以怀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便迎面遇上一个人——昌宁县主。

    两人正要行礼,江绾忙道:“不必多礼,”

    赵以怀打眼看去,昌宁县主她神情不虞,眉头紧皱,显然是心中烦躁,不拿他俩出气也就不错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但那宋依宝是个善的,“县主,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江绾原已迈出去的步子,被她叫停,眼神看向宋依宝,一个字也没有回答,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可那宋依宝像是看不懂眼神氛围一样,“也许您说出来,我等能为您排忧解难呢?”

    赵以怀站在一边,连她的衣袖都要扯烂了,你就直接说个我,说什么我们啊?你给人排忧解难?咱们俩算哪根葱啊?你可快别说了!

    江绾也是疑惑,这两人中那赵以怀还好歹在刚刚游戏时见过,这小姑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是宋依宝一直笑着,神情不似作伪,江绾也乐了,“你个小顽孩。”

    赵以怀没敢说话,宋依宝见她愿意同他们说话,竟是有些惊喜。

    那江绾也就跟逗小狗似的,“那你来帮我吧。”

    宋依宝像是被鼓励了一样,“不知您是为何烦恼?”

    江绾有意逗她玩,“我在这赏花,被你二人吵到了。”

    赵以怀看了一眼宋依宝,她不知如何应对,偏头看向赵以怀,眼神中询问之意尽显。赵以怀看得出来,昌平县主只是在拿她寻开心,但宋依宝是真的以为,江绾是被她们俩吵到了。

    赵以怀见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帮她回道:“那不打扰县主了,我等便自请离去。”

    宋依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没有再接话了。

    江绾见旁边这个赵以怀竟还算是个明白人,挑了挑眉,点头让她们走了。

    赵以怀忙带宋依宝走到一小池岸边亭廊,“你怎么会问她有何扰?”

    “因为她看起来不开心。”

    “她身边侍从丫鬟不知凡几,朋友世交数不胜数,我俩是她什么人?你就敢问这冒昧话。”

    宋依宝毕竟还小,不太明白这些,“那你说的那些人都不在啊!”

    “那她回去也有她亲友家人。”

    “可是她是现在不开心。”

    赵以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因为她现在不开心,所以你想问她现在为什么不开心?”

    “对!”宋依宝见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高兴起来。

    “但是她不想告诉你……你怎么不问别人,偏问她?”她们这一路游园也是遇着过不少人的。

    宋依宝提起这个就更开心了,“她长得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刚刚走近的江绾,才听着两句,心想,这小孩也是一番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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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走了过来。

    宋依宝正好背对着她没有看见,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见赵以怀轻晃了两下她的衣角,眼神提示身后,她一转身,刚刚心里的美人,就到了面前。

    江绾实际上也是个温润性子,只是面无表情时带了些冷若冰霜的样子。现在便是如此,妥妥一个冷美人。

    “县主。”

    宋依宝眼神盯着江绾,手一会儿抚抚衣袖,一会儿摸摸发簪,江绾还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江绾见她莫名有些慌忙,有些好笑,“我刚回京城没几天,学堂未定,亲朋皆忙还没人邀我出门,见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一时有些烦躁。”

    宋依宝眼睛更亮了,“那你可以同我们一道啊!”

    赵以怀在一边觉得宋依宝是真的大胆,更没想到,昌平县主她同意了。

    回家路上赵玉阑觉得有趣,但也不意外,“因为她宋依宝是真心地在关心昌平县主,她们这群人,别的见惯了,独这真心难见。”

    赵以怀一想也确实如此。

    赵玉阑继续道:“既如此,与她二人交好,也不会出错。”

    赵以怀也是这么想的。

    昌平县主的母亲是康宁郡主,父亲是魏国公,宋依宝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与这二人结交百利而无一害。

    想起今天与赵以怀说起的那事,“给你的那几间铺子怎么样了,可有难处?”

    有倒是有,但赵姨平常已经很累了,赵以怀实在不愿拿这些事去扰她。“无事,都已经解决了,就是还没去看看成果,过两天再去看看。”

    赵玉阑宽慰她,“若是实在不行就卖掉部分铺子,换个生意,要不就租出去交给别人也行。只要我给你的那几间茶楼没事,这几家铺子放在那就是了。”

    赵以怀早就发现,赵姨给自己塞了额外的茶楼在那单子里,但依照两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赵以怀并没有去问她。

    赵玉阑现在提起应当是怕她把这几间茶楼也给买了,特意提点提点她。

    赵以怀知晓她知道自己把朗玉轩买给翠品阁了,解释道:“那翠品阁是母亲以前的产业,我把它收回来了。”

    赵玉阑侧目,有些意外,“……这我倒是没想到,既如此,那便好好将它做好了。”

    赵以怀自是应下,知道姨夫那面,赵姨只会为她解释。

    第二日,丞相府,黄慈敏非常激动:“那人长得就跟长乐一模一样!”

    “嗯,那又如何?”

    “但你猜猜,她是谁家的女眷?”

    “谁家?”

    “花家!”

    刚刚还在那剪枝弄花的人一下子没刹住手,剪下一朵花苞。“花家?……那人多大?”

    “就是这的事了,她才只有十三岁。”

    “且慢,你先仔细说说,此人是叫个什么名?”

    “赵以怀……她可与长乐毫无联系啊!”

    庭萱心里念了一遍,赵以怀,“花家哪有这么一号人?”

    “是那花家本家老三花骁桂的夫人赵玉阑的表亲,挺远的亲戚,听人说好像是家里无了,其他亲戚又都靠不住,才来投奔她这嫁了人的表姑的,索性花家又不差这点钱。”

    “伍十,去查查看。顺带照着那赵以怀的样貌给我画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