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苏妈妈。
后来她无意间听见苏奶奶跟苏妈妈吵架,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苏妈妈已经怀孕了,谁都没说,又一个人跑去医院把孩子给打了,就因为怕没精力再照顾生病的她。
长大后她也问过苏妈妈。
苏妈妈嘴上说着养你一个已经折腾死人,再多养一个是要累死老娘吗,但每逢清明时,苏妈妈都会拎着个袋子独自出门。
苏爸爸不让她跟着。
但有一次,她还是偷偷跟了出去,才发现那袋子里装的竟然全是纸糊的小玩具小衣服,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的。
她是真的想家了,思念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刻过。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那个老胡同。
苏妈妈刚参加完她的家长会,一手插着腰,一手举着她惨不忍睹的试卷,骂她是长了个猪脑子。
苏爸爸正在厨房里忙碌,闻言探出个脑袋,打趣道,“谁说的,咱闺女聪明着呢。”
于是她蹦蹦跶跶的钻进厨房去偷刚出锅的红烧肉,留下苏妈妈转移战火,揪着苏爸爸的耳朵大骂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爸爸就任由苏妈妈揪着,笑得憨厚又宠溺,直把苏妈妈笑得骂不下去,只能翻着白眼嗔他迟早要把闺女宠坏。
苏爸爸美滋滋,“我宝贝闺女,宠坏了我也乐意。”
话音尚未散去,眼前画面一转,他们已经搬了新家。
高考前夕。
苏妈妈风尘仆仆的回来,说刚给人送了礼,只要她考过分数线,学校就能录取。
苏药问那要是没考过分数线呢?
她成绩并不好,也没定数,一个班五十六个学生,唯独她三次模考的成绩最不稳定,连老师都没法估计她能不能考上大学。
苏妈妈柳眉一竖,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考不过就麻利给我滚蛋,老娘不伺候了。”
吓得她抱着书本难得苦读了半宿。
结果晚上尿急去厕所时听见苏妈妈关着门跟苏爸爸说悄悄话。
她一时好奇凑过去趴墙角,听见苏爸爸正心疼她,“别逼闺女,囡囡最近压力本来就大。”
苏妈妈的声音传来,“我闺女我还不了解,就是让你惯的没个上进心,你不逼她,不给她点压力,她永远不知道努力。”
于是苏爸爸问了一个和她一样的问题,“那要是咱闺女真没考上怎么办?”
接下来是一阵细碎的杂音。
苏妈妈半天才叹口气,继续道,“还能怎么着,考不考得上也是我闺女,我还能饿着她,我就是想着,她将来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别活的那么累,咱俩在时,能护着她,等咱俩走了,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
后来她真的擦着最低分考过了分数线。
苏妈妈逢人就说是她的高压政策起了作用。
只有苏药自己知道,她其实不是为了那句滚蛋,每晚埋头苦读时,她想起的都是苏妈妈说希望她未来能活的不那么累时,那字里行间满满的不放心。
这是苏妈妈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的情绪,就如同那个为了她而舍弃掉的孩子。
她被深深的爱着。
而她的父母从来不说。
正当苏药的眼眶酸涩的厉害时,画面再次变了。
这次她正躺在大学的宿舍里给她爹打电话,这是她上大学时的习惯,每天都要给苏爸爸报平安,苏妈妈对此嗤之以鼻,嫌弃他们父女太黏糊,不过苏爸爸乐此不疲。
然而这次,本该很快就被接通的电话却一直重复的响着机械的女声。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苏药焦急的一遍遍的拨打着苏爸爸的号码,拨到第十八遍时,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现在不是正被困在山里吗,怎么就回到大学了。
难不成是在做梦?
她下意识的环顾起四周,谁知前一秒还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宿舍,竟瞬间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雾。
她站在雾中不知所措。
正愣着神,手里的电话却猝不及防的接通了。
有人喂了一声,似乎隔了点什么,听不真切。
苏药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顾不上多想,忙对着话筒那边喊道,“老爹,我好想你。”
她不想再管这是不是梦。
是梦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梦里还能听见她爹的声音。
想想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苏药几乎泣不成声,“老爹,我快坚持不住了,可我死了,你们怎么办呢,以后谁照顾你们,早知道这样,你们当初还不如把那孩子生下来得了,他肯定比我听话,比我争气,还比我孝顺,不像我,从来没给你们长过脸,天天就知道惹你们生气,现在还得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啥——我要是真不行了,你们不用大操大办,这地方狼多,保不齐我就进了哪只狼的肚子,你们也不用难过,就当我是为大自然的循环系统做贡献了,如果我幸运,还能留个全尸,你们就把我烧了往骨灰盒里一放,骨灰盒的款式我早就选好了,李校长知道,你们可以去找他要,也不用再花钱买墓地,省点钱你们自己留着养老,你们——”
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
她实在没办法想象,如果她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死在荒山野岭,她爸妈会是什么心情。
对面的人始终沉默着,任由她哭得哑了嗓子,才终于开口,“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这次的声音终于不再雾蒙蒙的。
苏药却直接愣住。
这个声音——不是苏爸爸的。
但随即,她的心头便猛然烧起了一股无名火,“沈回秋,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梦里都不肯放过她,连她给她爸交代个遗言的功夫也要来横插一杠。
苏药这个气啊,气得刚才那点眼泪全给憋了回去,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扯着脖子吼道,“沈回秋你丫的,有钱了不起吗,敢这么折腾老娘,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从入职第一天就一直堵在胸口的憋屈终于一吐为快,心愿得以了结,或许是激动得过了头,苏药刚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
再亮起来时,白雾已经散尽。
眼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还坐着个精致到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男人,穿着件黑色的衬衣,随意的靠坐在一旁的树下,任由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肆无忌惮的落在他的脸上。
只是一张侧脸,便叫人有些挪不开视线。
苏药眨了眨眼,不确定,“沈回——沈院长?”
刚才还只是个声音,现在竟然整个人都跑她梦里来了?
男人回过头,眉眼间是一惯的讽刺,“不叫全名了?”
苏药无声的撇嘴,她倒是想,可一看见这张脸就没了勇气,哪怕是在梦里。
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身上盖了件黑色的男士风衣,风衣的边角蹭上了泥土,或许还有她的汗渍,团得皱巴巴的。
这里除了她,就只有一个沈回秋,风衣属于谁,不言而喻。
苏药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沈——沈院长,这风衣多少钱啊?”
不会又要六位数吧。
她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还得操心这种事。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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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不多,你一年的工资应该够了。”
“……”
苏药沉默片刻,小声嘟哝,“那可真贵。”
男人冷笑,“谁让我有钱呢。”
这话莫名有种熟悉的味道。
苏药后脖颈一凉,从看见这个男人开始就始终萦绕在心头的诡异感隐隐又加重了几分,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一直被她忽略过去。
现在却再次冒出了头。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正想开口,手掌一不小心压到地上的石子,顿时一股子钻心的疼。
苏药不由得嘶了一声,下一秒却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等等,疼?
按说梦里不该感觉到疼的啊。
苏药迟疑半秒,狠狠掐上了自己的脸,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竟然真的疼!
不光脸疼,腿也疼,她还觉得饿,觉得渴,觉得脑袋涨得厉害,如此的清晰,而这些,都不是梦里该有的反应。
苏药错愕的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回秋。
如果不是梦,那眼前这个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的男人——
“沈院长,您怎么会在这儿?”
沈回秋为什么会在五河山?
还刚好出现在她面前,这简直比做梦更加玄幻。
男人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不是说做鬼也不放过我?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总得来给某人收个尸。”
苏药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着,这分明都是她梦里骂人的话,可现在既然不是梦,沈回秋为什么会知道?
她此刻的疑问实在有点多,全堆在嘴边,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
男人却像是早已经料到,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弹了弹裤子上的灰尘,“苏小姐,我只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问什么,想好再说。”
苏药还以为她至少要纠结一下这唯一的机会。
然而男人刚说完,她便不由自主的开了口,“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是的,比起她的小命,其他问题显然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现在只想迫切的知道,沈回秋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得救了,她不用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更不用再担心她爹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男人似是而非的扯了下嘴角,“虽然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苏小姐挑选骨灰盒的眼光,但是很遗憾,苏小姐这一次应该是用不到那个东西了。”
话音未落,苏药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这个人从来都不肯好好说话,即便是难得的安慰人的话,也非要拐着八道弯才能说出口,却不妨碍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男人皱起眉。
苏药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把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她其实不太想哭,尤其是在沈回秋面前。
但当一个已经绝望的人终于再次看到希望时,那种大起大落的情绪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
男人冷声呵斥,“别哭了。”
苏药打了个嗝,哭得反而更加停不住,“我腿——腿疼,胳膊也破了,我还差点让狼吃掉。”
其实她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她就是单纯想要找个渠道发泄一下。
男人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苏药也压根顾不上对方,正哭得不能自已,却突然感觉眼前的光被一个人影遮住了大半。
她疑惑的抬起眼,才发现沈回秋竟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男人向来挺直的背脊因为这样的姿势而显出几分棱角。
苏药的嘴也彻底张成了鸭蛋,连眼泪都给憋了回去,沈回秋的意思,不会是要背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