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玄云闻言诧异地看向李裹儿,赵景面上愣了愣,流露出些无奈:“郡主说笑了,我哪能天天来得起这种地方。”
挽香楼的规模在洛阳的一众青楼内来说已经算数一数二的了,原本只是一座两层的普通酒楼,六年前却重新翻修,又占了临近的几家铺子,整个楼比之前的规模大了不止一倍。一楼搭了个台子供舞姬跳舞,周围又设了供客人观看的雅座,一楼的厢房却并不是为客人准备的,因为卖身的妓子并不下二楼。二楼和三楼一半也是用帘子隔开的雅座,围着栏杆而设以便能看到楼下,余下的便是用来接客的厢房。
三楼以上的房间就不是赵景能上去的,除了有钱还要和老板有交情,他来这里的次数不算多,鲜少能与对方碰面。能在寸土寸金的承福坊开规模如此大的青楼,对方在京官面前的分量要比自己重的多,赵景也没必要特地去自找没趣。他今日在三楼这个房间的花费就抵他如今四个月的俸禄了,这里是实实在在的销金库。
李裹儿显然不信他的话,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是吗?”
“绝不敢欺瞒郡主,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但愿如此。”李裹儿起身,她没耐心再和他在这些事情上讲废话,“这皇城里诱惑太多,还望赵大人不要忘了来时路。”
赵景垂首称是不敢再辩白,这世上不缺为利所驱使的人,他不想做的事不想要的钱,有的是人排着队做。即便两年前没有他,李裹儿也能找到其他人为她做事,甚至比他更听话。
“起来吧。”李裹儿看不清赵景面上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好看。
玄云走在李裹儿前面,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他身量较高,即便迎面遇上认识的人也能挡住些视线,然而李裹儿的整个侧脸完全暴露在楼上人的视线中。
楼上一名青衣男子看着楼梯上的两个人嗤笑一声,后面那张隔着人群也能瞧着出众的脸太过引人注目,即便穿着男装也不过掩耳盗铃罢了。
李裹儿今日虽着男装,妆容上也略微改动,但也只能让她在这里看起来不太突兀,不易让人察觉她是女子。但旁人也不是傻子,如若遇上相识的人定能认出来她,玄云一心只想立即回到马车上,并未注意到楼上人的视线。然而刚走到二楼时迎面便上来一人,玄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随着小厮上楼的武延秀抬头看到他俩时目光一愣,看到身后的李裹儿时眼中的惊愕已然掩饰不住,硬生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又立即转头看了看周围,怕行礼会引来周围人的视线,只微微欠了欠身,而后退到一侧让出道来。
然而武延秀等了片刻,面前的两人却没有动作,他便挥了挥手让那小厮先上去了。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玄云面露难色。
他大概能猜到武延秀来这里想必是同别人一起的,但不论对方是谁,今日李裹儿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并不适合让别人知道。
武延秀立刻会意,明白了面前的人的担忧,转头看了看后面并没有人上来,便略带歉意说道:“原是我认错了,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玄云道了谢便不敢再逗留,若是再遇上其他人可就棘手了。
李裹儿走过武延秀身边时,他闻到了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还未来得及疑惑,旁边便窜出一个人伸手拽住了李裹儿的手腕,三人俱是一愣。
“哎,公子先别急着走啊。”仲娘一只手拽着李裹儿,一只手里拿着一幅画卷。
武延秀看这女子约莫四十岁上下,脸上敷着厚厚一层粉,眉毛细长,眼下皱纹明显,口脂的颜色却很鲜艳,与她手中的帕子颜色一致,他转身阻在两人中间,将李裹儿完完全全挡在自己身后。
“哪有拉着人做生意的道理,人既然要走,你大可等下次人家再来就是了。”
仲娘放开手,退后两步隔出些距离,笑着说:“公子想来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这楼里的妈妈。”
这下倒让武延秀和他身后的两个人一起愣住了,面前这女子的年纪不是老鸨,难道是来这里找小倌儿的。
仲娘看着武延秀脸上变换的表情,便知他又误会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身后这位公子可曾婚配了,我是给人说媒的。”
这下武延秀是彻彻底底地被震惊住了,哪有媒婆在青楼里蹲人的,他不过是六年没回来,这洛阳的人们行事已经如此大胆,如此超乎正常人理解的范畴了。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液,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青楼嘛。”仲娘觉得对面的人有些大惊小怪,抬手抚了抚鬓,说:“公子不必大惊小怪,挽香楼是洛阳城里有名的销金库,从三楼下来的男人不是朝廷大官就是世家公子,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哪家姑娘不想选这种男人做夫婿。换做你是个女子,你必定也会希望自己的夫婿是万里挑一的。”
武延秀翻了个白眼。
仲娘没错过他这一小动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得出他身份不凡,可她没兴趣和他浪费时间,武延秀并不在她的挑选范围之内。她歪了歪头,越过挡在身前的人去看后面的李裹儿,面上尽是满意之色,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交差了。
这张脸实在是太出众了,她在这里来来往往看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武延秀身后这人还要好看的。五官艳丽,面上却透露着一股疏离之感,眼尾微微上扬,看人时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悲悯,会让人想到寺庙中的神像,然而因为“他”此刻所处的地方,让其更添了一丝红尘气。
武延秀看她对李裹儿不死心,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不用想了,他已经有家室了。”
“那公子可有纳妾的打算?”仲娘依旧不肯放弃。
李裹儿原本看着武延秀挡在自己身前,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可这婆子的行径太过出人意料,她便有心想满足自己的好奇,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反正前面有人挡着也不会再有让这婆子上手的机会。
听到“纳妾”两字,李裹儿今天是彻底想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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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戏看完了,自己到底是有何独特之处能让对方愿意做妾,或者说她也很想知道这京中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着急出嫁。
武延秀觉得仲娘似乎不肯罢休,便想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说:“我还没成亲呢,你怎么不问问我?”
仲娘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不行。
这下让武延秀更好奇了,低头看到她手中拿的画轴,问道:“这是那家小姐的画像吧?”
仲娘摇了摇头,不过又想到可以给他看一眼,好叫他不再阻挠自己,便打开了画轴。
上面是一幅男子的画像,画中的男子五官并不锋利,甚至有一丝女气,但是眼神凛冽,即便隔着薄薄一张纸,也能感觉到对方平常看人时的那种冷,不带任何感情,像是一把刀。
武延秀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这画像上的人太凶,感觉随时能出现在面前给他两个巴掌。
“你是按这上面的人找的?“
仲娘点了点头,脸上绽开笑容,说:“拿钱办事嘛,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怪不得她说自己不行,武延秀总算是明白了,他当然不长画上那样,甚至与其可谓是天差地别,不过转瞬又诧异起来,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人,语气中透露着疑惑:“可她也不长画上这样啊?”
李裹儿原本也从身后探出头在看那副画像,武延秀这一转身差点蹭到自己下巴,不过对方似乎没注意。
“这就不懂了吧。”仲娘收起那副画轴,耐心向武延秀解释道:“对方说要和这画上一样好看的,一样、好看。”
要么同画上一样,要么好看。
只凭着这一幅画,她上哪儿去找一样的人,索性在这里蹲个好看的,拿回去交差也是一样的。既然对方能拿出这幅画,说明那位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让她在京中物色想必是为了应付家中,拖延时间罢了。至于她为什么非得和武延秀身后的那位公子搭话,一是她鲜少见到如此生的好看的人,即便是在这富贵云集的京中;二是如果对方真没成亲,那家小姐见着这般好看的人改了心意也说不准,自己也算促成美满姻缘一桩。
看到楼下上来的侍卫,仲娘便知又是来驱赶自己的,叹了口气转身隐入二楼雅座间垂下的层层帷幔。
武延秀转过身原本是要同李裹儿道别的,待看到玄云时忽然想起来方才那幅画,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方才那画上的人同你有些像呢。”
楼上并排下来两个人,几人便往内侧让了让,武延秀想起来武延光还在上面等他呢,若是他等不及,下来寻自己时再看到李裹儿就不好了,便抬手行了行礼,目光在玄云面上巡视了一瞬后上了楼。
余下的两人便转身下楼出了挽香楼,在上马车时李裹儿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玄云,觉得有些疑惑:“我也觉得你同那画上的人眉眼有些像。”
玄云面上滞了一瞬,随即笑道:“许是我同‘他'有缘吧。”
李裹儿以为他是没看到那画像上的人,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