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故人千里来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露面,你私自来不归山就算了,为何还要放出梦魔!到底意欲何为?”

    金鹏跟到附近时,谈话已进行了一小会儿,因此他只听到了墨离的问话,秘境中所处黑夜,它离的也不近,并不知他对面的人是谁。

    “之前你为了骗她回来,捡了那么多好的话说与我听,如今我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回自己的家就成了私闯?真是荒谬。”

    “你倒提醒我了,说起来此事还有迹可循,我让你新建一个秘境吸引苗仙仙,你重启的却是当年的封印之境,好在她不知道有梦魔的存在,可是继而你就将梦魔无故放走了···难道你是想让魔域的秘密昭告天下?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别忘了它···”

    金鹏从墨离口中得知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略作思考转身飞快离开了这里。

    夜深了,苗仙仙却还坐在偏殿的屋子里发呆。看着重新装扮过,富丽堂皇的殿宇,她心中涌起一阵感慨:曾经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对陆承宇虚与委蛇,而如今墨离也对她承诺,只要她点头便会将所有过往实情告知,两次事件的关键都在于自己是否要以身入局,为何这次看着满间的布置,她会觉得如此刺眼。

    屋外人来人往,传送着吉祥如意的摆件和物品。里间屋子里的苗仙仙暂时得到了片刻的安静,此刻象守正得了墨离的授意,带着人张罗布置外间的红绸,一派喜庆氛围。

    “仙仙!苗仙仙!”空旷的房间内,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犹如莺声燕语。

    她顺着声音走到了生长在房中的一棵枯树旁,树上琳琅满目挂着各式装扮,中间站着一只和金鹏同一品种的小鸟,模样十分生动,活似个摆件。苗仙仙颇觉有趣,视线停留了数秒才越了过去,在它身后寻找着。

    “苗仙仙!就是我,你找什么呢?”

    她吓了一跳,才相信这声音确实是从面前这只鸟儿身上发出来的,“鹏鸟!你你你···你会说话?”

    “是,我,我来得匆忙,就和你长话短说了,你,你不能嫁给墨离,他有很多事,都在瞒着你···”金鹏像是不适应开口说话般,断断续续说着自己方才所见。

    苗仙仙从她口中得知,原来自己的一切行踪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秘境重现是假的,成泽使者的出现倒是真的,他真的活着,只不过是和墨离联手骗她的把戏,所有人都像旁观者一样看她慌不择路地为不归山做打算,却没有人关心过她也是有真心的。

    她是真的记挂山中的生灵,也是真的在意曾经那些自以为的‘亲人’。

    最重要的是梦魔的存在。它的由来无可追溯,但是秘境从妖族的人手中而生,向来无法容纳魔族,墨离是因为他是重明山君和成昭山女的血脉。可是若是其他的魔族,若想要吸收境中之力,就要像梦魔一样,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在吞噬妖族,直到足以掩盖自身潜入其中,可是时间日久,妖气渐渐散去,它只有源源不断吸食妖族生灵,才能掩盖魔气继续留存于秘境中,那···象守送进去的那些族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探秘境!而是为了合理襄助梦魔,难道这也是他们默许的吗?

    这样的猜想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只是鹏鸟说成泽将梦魔驱出了秘境,任它逃落在外,难道是为了祸乱人间?还是因为不忍再见它如此行径,有过一丝对族人的怜悯···

    事到如今,她倒是真的分不清所谓的善恶好坏了。世上人都要如此复杂么···

    苗仙仙还有一事不知,金鹏虽非穷凶极恶,但它一向不得墨离青眼,若是暴露了它私自给自己传信,它的下场不堪设想,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将此事告诉她呢?

    “所以这件事,墨离早就知情,成泽使者也参与其中,那你呢···你在中间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为何要来给我传信。”苗仙仙好似如临大敌当前,格外谨慎起来。因为她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好像颠覆了自己的认知,眼前人已非彼时人,让她分不清真假。

    “我没诓你!你,你别管了,快走吧,这里的事你管不了的,你是好人,不应该被他们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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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走了,其他那些人怎么办,远的不说,你在他身边岂不是会有危险。”

    “一时半刻他动不了妖族,更何况梦魔不在,我,怎么说也是重明山君当年亲赐的,他不会伤我。”

    “别管了,快走!”

    苗仙仙回过神来,脑中还回荡着鹏鸟最后一句劝告,她的脚下未停已连夜向着北边而去。她也不知道梦魔会去哪里,只是下意识不想去南地。魔域时局错综复杂,一时间毫无头绪,梦魔却是实实在在跑到了人间,此次势必要阻挡它危害人界,更何况它或许是个突破口···可以牵扯出许多陈年往事。

    秘境中的两人还在僵持着。

    “一时失手而已,我也没想到会弄错,墨离,你是个好孩子,别忘了我们之间血脉相连,你不相信我,难不成还要倚仗你那个异族的兄弟吗?当初你威胁他帮你寻琰日剑,还杀了他身旁的一个剑修泄愤,逼得他只能退一步答应你保护潜在长留的苗仙仙,他虽然曾经腹背受敌,可如今却有正道的身份作掩护,这也是为何世间不再有成泽,而是···罢了,不提这些,只要你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好,不提那些,我们就说眼下,梦魔是父尊留给我的最后一物,现在绝不是用到它的最好时机,仙宗的人正愁不知在何处抓把柄,这便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以扰乱人间为由向魔域发难,你如此乱我的筹谋,还说是为了我好?”

    “多少年你一直固步自封守着不归山,也该是时候放手一搏了,放心吧!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试探,梦魔没那么容易被制服,就当是提前为我们开路吧,蛰伏数年只为一朝,将仙族一举击溃的那一天就快要到了。”

    北地的雪季降临,覆盖至不归山的林间,将这里装扮成一片洁白无瑕的景象,每一朵雪花都饱含细腻,在空中旋转,最终轻轻地落在屋檐、树梢,溪涧和每一个静谧的角落。

    这不仅仅是一场四季的轮回,更是冬日里一场盛大的仪式,宣告着去时与今岁的再次拥抱,恰似新人千里去,故人千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