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草药
    天书上并没有记载具体的治疗方法。

    只说因为这种病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有了特效药,故而柳月华虽然不懂医术,但依然根据印象找到所需草药,最终治好梁王的疟疾。

    然而这对楚盈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几个时辰过去,她仍未能找到准确的方子,气馁之际,看到了放在桌案一旁的宣纸——那上面写着柳月华今日吩咐采买的物品。

    楚盈猛地拿起纸,果然看到其中夹杂几种草药。

    *

    一直到了中午,李斐都没回府。

    楚盈心知不能再等,便借着柳月华的吩咐独自出府,径直赶去梅药婆的医馆。

    医馆内只剩下四五位病人,比之先前冷清许多。

    煎药的小僮识得楚盈,主动解释道:“安大娘得了疟疾,大家都觉得有疟鬼,再不就是瘴气邪祟入体,怕被染上,都不敢来了。你也小心为妙。”

    楚盈问:“梅大娘在哪儿?我有急事找她。”

    小僮道:“后堂就是。师傅已经不眠不休研究好多天了,可以的话你帮我劝劝她,这么大年纪的人,别自己先倒下。”

    楚盈走进后堂,刚推开门,“咣当”一声,脚下绊到几个散落的瓶罐。

    再瞧屋内,哪里还有先前规整的样子——书架上的书都被摊在地上,三三两两地叠在一起,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梅药婆眼下发黑、发髻微乱,跪在满地的书上埋首摘抄,刚写几个字就皱眉摇头,口中不时地念叨些“不对”“没用”之类的话。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楚盈的到来。

    见梅药婆如此紧张,楚盈明白安氏的病刻不容缓,没有废话,直接将直接将手中的单子呈到梅药婆面前,那是所有天书中提到过、以及柳月华吩咐她采买的草药。

    楚盈对医药一无所知,她希望梅药婆定能从这堆药中找到可行的草药。

    梅药婆快速扫过纸上内容,手上的动作随即顿住,瞪大了眼睛,一把扯过纸张。

    “蜀漆、马鞭草、常山……我用了,这不行……柴胡、青蒿……青蒿……”

    忽然想到什么,梅药婆又重新趴在地上,急不可耐地翻找一番,直到找到名为《肘后方》的医书,如获至宝,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对、对……这个还没试过,我不能放弃……”

    楚盈以为有用,忙问:“怎么样?这个能帮到您吗?”

    “当然不够!”

    出乎意料的是,梅药婆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一身狼狈,边走边道:“青蒿入药古已有之,疟疾各有不同,还需对症下药才是……

    “但我必须一试……安大姐的病不能再拖了,她本来身子就差,晚治愈一日,就可能伤及肺腑……”

    闻言,楚盈心下一沉。

    她差点忘了,即便梁王和安氏同然疟疾,二人症状不同,所用治疗方法自然也不一样。天书上的记载的草药,能治得梁王,却可能于安氏无益。

    安氏并非因疟疾而亡,即便没有她的帮助,最后也能得救。但正如梅药婆担心的那般,由于拖了太久又反复用药,届时安氏因后遗症而卧床不起,将来也时日无多。

    梅药婆看一眼怔在原地的楚盈,问道:“楚丫头,你这方子哪儿来的?”

    楚盈道:“这算不上方子,我听闻李斐的养母得了疟疾,便找来一些书看,稍有了解罢了。”

    “怪不得这般杂乱无章。”梅药婆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这丫头有什么特别的门路。不过能列出这么多草药,也算有心。”

    她转身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又好像想到什么,回头问:“你是说,你因为关心李斐,特意看了好多医书?”

    楚盈对上梅药婆的目光,眨眨眼睛道:“算、算是吧……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我很赞赏你这丫头的能力!”

    梅药婆脸上浮现出笑意,回身拉住楚盈,亲切地说:“你的这份方子很有用,这几日就留在医馆别回去了,我马上把李斐也叫来,你们两个一道给我打下手!”

    这正合楚盈心意,颔首道:“也好,说不定我能帮到些什么。”

    *

    早在楚盈少时,偶有怪病不得治愈对方,柳家就会请梅药婆前去看诊。

    不为别的,只因她虽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施针用药不拘一格,偏能解决连名医圣手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

    是以,能得机会旁观梅药婆治病救人,对楚盈来说颇为新奇。

    她神态认真,跟在梅药婆左右帮忙,还会帮忙看顾病人。

    搞得小僮还以为,梅药婆要收第二个徒弟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楚盈和自己并不是同行,和李斐才是。

    这天才过晌午,一个汉子手上拎着四五个袋子,小跑着来到医馆,将手里东西扔到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正在忙于写药方的梅药婆抬起头,问道:“张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张的汉子满脸感激:“梅大夫,多亏了您,我父亲的病已经好了,您真是再世华佗!”

    “不知带该如何感谢您,父亲让我带几只鸡来,你别嫌弃,就当是在下微不足道的谢礼,我给您放这儿了!”

    几个袋子扔到地上,露出被绑住的鸡爪,身子还在不停地摆动,显然还活着。

    楚盈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没赶上前。

    梅药婆知道来意,点了点头,并没有客气,欢喜笑纳。

    送走汉子之后,她转头问楚盈:“李斐说你是屠户出身?”

    楚盈犹豫道:“算是吧。”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好,我这几个徒弟腾不开手,你就辛苦些,帮我做几个菜。”

    楚盈:“……其实,我只会屠宰,没怎么下过厨,怕是做不成……”

    梅药婆不在意:“没关系,你先把这些鸡宰好,一会儿等李斐来了,你们一起把鸡炖了,给大家做一锅药膳出来,将这些日子消耗的精气补回来。”

    早就竖起耳朵的病人登时叫好,两眼放光地看看鸡,又看看楚盈,咽了咽口水。

    来梅家医馆看病的大多是穷苦人,非是逢年过节,自己家里都舍不得杀一只鸡,没想到病中还能有这口福,满脸期待。

    楚盈:“……”

    这叫她怎么拒绝?

    *

    站到厨房前,看着案板上整整齐齐摆放好的五个麻袋,楚盈缓缓平复心情。

    圣贤书中说“君子远庖厨”,她身为大小姐,连厨房都没进过,最多在近几日临时看了些菜谱。

    又由于柳月华禁闭,她这小丫鬟无用武之地,因而至今未做过一份菜,更别提亲手杀鸡了。

    可今日,整个医馆的病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她做出这锅鸡汤。

    过了良久,楚盈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拿起刀。

    然而,刚解开捆着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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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麻绳,那只原本还半死不活的母鸡登时翻身站起,甩掉头上的袋子,一边“咯咯咯”叫着,一边扑腾翅膀蹦跳逃窜。

    楚盈目瞪口呆。

    随即她反应过来,不能让这只鸡跑了!赶忙拿着刀追上去,喊了两声“回来”,试图让对方能听懂人话。

    谁想那只因为鸡惊吓过度,跑得飞快,先是钻进草丛,后又越过栅栏,还试图飞到树上。

    楚盈没抓过鸡,不知道要按住翅膀,几次三番让它跑掉,累的气喘吁吁,仍是无可奈何。

    可能因为这只鸡的表现过于神勇,其他还被捆着的鸡受到鼓舞感召,也跟着一起“咯咯”叫,在麻袋里扭动挣扎。

    一时之间,院子里甚是热闹。

    *

    当李斐走进后院,就是看到了这一副景象——

    一只活蹦乱跳的鸡迎面扑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后面跟着的楚盈头上挂了几片鸡毛,灰头土脸、甚是狼狈,手中还拿着杀猪刀。

    见到李斐,楚盈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阿斐,你来得正好,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话还没说完,李斐已面无表情地俯下身,一手钳住鸡翅膀,将其抓在手上。

    然后直直地看着楚盈。

    楚盈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鸡重新放回案板,感叹道:“还好有你,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李斐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楚盈,他还记得上次两人不欢而散,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又要多管闲事?”

    楚盈道:“我听闻安大娘病了,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也算闲事吗?”

    李斐:“……”

    他难得无言以对,目光不易察觉地暗淡一瞬,问:“你不怕染上疟疾?”

    楚盈道:“自然怕。不过我相信你,你一定更怕把病气过给小姐。”

    “是啊……”

    提到柳月华,李斐的态度缓和不少,没再追问前因,而是扫视一周满地狼籍,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楚盈:“……这只是意外。”

    李斐当即便看出她的心虚,嗤笑一声,站到一旁打算作壁上观。

    “那便杀吧,我等你杀好了鸡。”

    楚盈与案板上的鸡大眼瞪小眼。

    她双手握刀举了半天,迟迟没有落刀,不知还从何处下手。

    李斐等得不耐烦了,问:“你行不行啊?”

    楚盈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向李斐请教,杀鸡该有哪几个步骤。

    也许是楚盈的表情太过认真,李斐觉得新奇,如实相告,就是想看她究竟会如何做。

    楚盈将这些话记在心里,颤抖双手,深呼一口气。

    没走两步,因为太过紧张忽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李斐见楚盈这副没底气的模样,以为定然不成,打算好好奚落她一番。

    下一刻,只见楚盈温柔地对鸡说了句抱歉,同时战战兢兢地拿起刀,满脸不忍地刺出——

    这一击又狠又准,顷刻就将鸡杀死,连挣扎都没有。

    李斐松开了环抱的手臂,目光转为诧异。

    楚盈仍在专心杀鸡,一面小声嘀咕表达歉意,一面将尸体开膛破肚,不费吹灰之力。

    此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还带着些许优雅。

    李斐:“……”

    这女子是在耍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