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09 体贴(1)
    我受不了这种严寒。我怕冷,每年冬天都异常煎熬。

    家里没有火炉。每年冬天,我都抱住卡卡西,尽可能的摄取他的体温。

    眼下卡卡西却不在。家里只有马尔科。

    周五晚上我立完Flag,修兵怕我乌鸦嘴,当场把我过冬的装备翻了出来。热水袋一溜在客厅排开,连深冬的棉被都拿了出来,暂时放在卡卡西的房间里。

    窗外刚开始吹风,马尔科就在第一时间去换上了。热水袋也给我冲了好几个。

    但我还是很冷,手脚冰凉,怎么捂也捂不热。

    吃完午饭,马尔科去忙别的家务。我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窗外天光还亮着,他忽然推我:“大小姐?”

    “……嗯?”

    “你怎么了?”

    “什么?”我不明所以,“你有事吗?”

    他没事,刚学会使用挂烫机,在帮我处理裙褶。是我有事,我的手机放在卧室里,一直在响,我却充耳不闻。

    马尔科拿来给我,屏幕上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

    ——是卡卡西吧?我下意识判定。

    自打出差,卡卡西一直神出鬼没,鲜有耳闻。

    但天气太冷了,刚才我想起了他。

    我和卡卡西虽然没有先天的默契,但好歹一起生活了六年,对彼此的了解还是有的。而当了解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产生后天的默契。

    ——肯定是卡卡西。我后知后觉接下手机,电话又来了。

    “喂?大小姐,”是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我没看到。”

    “修兵在群里发了这么多消息,你一个都没有看到?”

    “嗯……”

    我压根没看,天气冷成这样,我的脑袋都快冻成了浆糊,更别提手脚。

    “马尔科在你身边吗?”

    “在,”我把免提打开了,“你说吧,他能听见。”

    “找我吗?”马尔科凑了过来。

    我在接电话,他在边上站着,一直看着我,没有离开。

    “喂,马尔科,你能听见吗?”

    “能,怎么了?”

    “你们那里降温了是吗?我忘记跟你说了:大小姐怕冷,你别让她一个人呆着,她受不了,你去抱抱她。”

    “什、什么?”马尔科愣得像个冰雕。

    ……

    这种要求超尘绝俗,前所未闻。马尔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也听不下去——

    “……不要强人所难了,”我叫停卡卡西,“我没事,你别担心了。我扛得猪——”

    “哈哈哈,你扛得猪?你还扛牛呢!”卡卡西被我的嘴瓢逗乐了,催着马尔科,“赶紧的,马尔科,你瞧她这样子,现在是冻得嘴瓢,再不管管,一会儿要冻得脑子有问题了!”

    卡卡西似乎在车上,背景音很是繁杂,时间也紧迫,打个电话就说两句,直入主题,然后电话断了,不像是信号不佳。

    我没有办法再反驳,只能跟马尔科面面相觑。

    “……你别理他,我没事的,”我抢着对他说。

    这种事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

    马尔科只是看起来粗犷,实则性情温顺,而且害羞——卡卡西不知情,可我知道——那天帮他吹完沙子,他一直回避我的目光。

    那躲闪的姿态和修兵如出一辙,区别仅仅在于修兵比他更胜,我根本不能靠近修兵就会被他要求“保持距离”;而马尔科稍微好一点,我还可以靠近,但我牵他手时,他会愣住,分明是不习惯触碰。

    我想他的害羞程度和接受程度都介于卡卡西和修兵之间。

    不管怎么说,马尔科和卡卡西不一样。无论从哪个方面谈论,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是家人,更应该尊重个体差异,而不是理所应当地灌输和强求。

    “……你忙吧,不用管他,我去泡澡了。”

    我哆嗦着迅速离开现场。经卡卡西这一闹精神多了,我想起来我可以去泡澡。

    卡卡西虽然不在家,但现在已不是从前,比从前条件好上太多,总归还有别的取暖办法……我在浴室里待了一下午,直到睡觉才从里面出来。

    日落以后,窗外的飞雪更紧密,气温也更低。

    太冷了,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大小姐,”马尔科忽然叫我,“你还不睡觉吗?”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没有。但你为什么还不睡?”

    “……”

    这个不用回答了,我咬着牙才不至于太吵。一开口说话,牙齿瑟瑟发抖,暴露无遗。

    他也没有再说,回应我的是夜色一样的沉默。

    我们床上的垫层已经加厚了,棉被也相当厚实。但我还是冷,一块冰放进再厚的棉被里也暖和不了。

    这不是被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这么怕冷吗?”后来马尔科开口了,也不是问,而是感慨。

    我不否认,只是劝他:“你别管了,睡觉吧马尔科。”

    夜晚好静,天寒地冻,街上没有一点声音。

    我牙齿抖得厉害,即便咬住了,呼吸声也极不寻常。

    过去的每一个冬日都是这样难熬,我已经习惯了夜不能寐,堪堪熬到日出再去找卡卡西抱着睡一会儿。

    现在的生活却发生了变化,房间里多了个马尔科,我睡不了,他也不能。

    从前他并不这样,只有今天例外:频频在我旁边翻身,呼吸沉重,与我此起彼伏。

    “大小姐,你真的没问题吗?”马尔科问了我好几次。

    “……嗯,没问题。”我坚持说。

    但一开口就伴随着牙齿打架,要说没问题,我自己都不太信。

    马尔科也不信。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他犹豫着问我:“……那要抱吗?”

    “不要了,”我答他,“你睡吧,我没事的,我去找个热水袋就好了。”

    我准备去客厅待一会儿,等他睡着再回来,或者索性别回来了,反正回来也睡不着。

    天气真冷,我掀开被子,里外是一个温度。本就笨拙的手脚,冻僵了更不听使唤。我摸索着站起来,只想快点离开房间,一迈腿,却“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动静太大,惊得马尔科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小姐?!”

    这回是真没得睡了,屋里灯亮了,他看着我,目瞪口呆。

    “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只是摔了。又不是第一次摔了,每年都要摔几次。摔了也不疼,没有感觉,麻木了。

    “你睡吧,我没事。”我告诉他。

    “……都磕青了还说没事?”马尔科不听我的,勾着腿弯,把我放回了床上。

    我的被窝里没有一点温度。他伸手探了探,把我放进他的被窝里。他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瞧着是要一起睡的意思,我想回去,他还拦着不让。

    “你干嘛?”

    “马尔科,你不用勉强自己。”

    “勉强自己?”他眉头挑了挑,对视我的眼睛,神色疑虑,“什么意思,什么勉强自己?还有你白天说‘强人所难’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用听卡卡西的,”我和他解释。

    卡卡西让我抱着取暖,是因为他不介意,抱一下不会给他带来困扰;而修兵比较害羞,会介意肢体接触,我甚至都不会离他太近。

    我想马尔科亦然——我是很冷,但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只需量力而为。

    我希望马尔科能理解,他真的不必勉强自己。取暖的事,我们也从不勉强修兵。我和修兵一起出门,他也不会牵着我,而是抓住我的袖口。

    但他听完我的解释,定定地看着我,迟疑了片刻,忽地笑起来,有点无奈。

    “大小姐,我没有勉强自己,也不是害羞……这种事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不都是女孩子害羞吗?”

    “……”什么意思,我没理解。太冷了,我脑袋不好用。

    马尔科只是笑,没有解释。火焰在他掌心聚集。他坐在床边,撩着我的刘海,在我头上轻轻按揉。

    刚才好像磕到头了,虽然我感受不到任何痛处。

    宁静里,我慢慢回想——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他的僵硬和迟疑是在担心我会害羞。而他自己并不会。

    马尔科治疗了一阵,确认无误,把灯关了。他过来抱我,一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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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得一哆嗦。

    “哇,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冷?”

    我把他冻得惊呼出声,但那声音是惊讶,不是羞涩。

    语调像是卡卡西过来抱我时,无数次地惊叹“哇,大小姐,你真是个捂不热的冰疙瘩”,而不是我靠近修兵时,他恼羞成怒、一跳八丈高的“你这家伙——你别靠近我,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是害羞,我确定了,他是担心我害羞。

    我不害羞的,没有那种心情。人在冷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浪漫。

    “……嗯,我就是很冷。”

    我想退回去了,我很冷,会把他冻坏的。

    我要走,他却抱住我,不让我离开。

    “干嘛啊,大小姐?”

    “我太冷了,我自己睡吧。”

    “你这样子睡到天亮也睡不暖啊!”

    “……”

    这倒是的,靠我自己睡不暖。如若不然,我也不至于一到冬天就日夜颠倒,非得赖着卡卡西艰难求生。

    “可是明天你要上课。”我说。

    “明天周末,上什么课?”他反问。

    “……”明天周末啊,好像是的,我糊涂了。

    马尔科叹了口气:“都冻傻了……好了,就这样,别乱动,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话音将落,他忽然变成了一团火。亮蓝的火焰没有温度,也不会灼烧床单被褥。但包裹在我身上,火苗不住地燃烧跳跃,异常温暖。

    “怎么能寒成这样……你经常泡水吗?”

    “什么?”

    “我说,你身上寒气太重了,以后不要总在水里待着。”

    马尔科一边交代,一边加大火力。

    青蓝色的火焰纵情燃烧,触感却是出人意料的轻柔。若非刻意觉察,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会莫来地沉溺其中,紧绷的身体会由内而外地松弛下来,好像坠入一片羽毛做成的云彩。

    没人能抵挡这种安然闲适。这就是“不死鸟”的能力啊!我再不说退出去的话了,我想多待一会儿。

    “那受不了了就放开我。”我告诉马尔科。

    “嗯,安心睡觉吧。”他替我塞好被角。

    火焰在我们之间跳跃。房间里明亮又温暖。

    我靠在他胸前,听闻他的鼻息在我头顶均匀的铺展。他好暖和。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温暖的被窝。

    “你会冷吗?”

    “我不冷,”他还没睡,秒答,“你呢,你还冷吗?”

    我摇了摇头。

    我已经好很多了,得益于他能驱寒的火焰,冻僵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可是一旦有了知觉,就明显感知到别扭与不适。

    人就是这样贪婪,一旦有了就还想再要。

    “我可以换个姿势吗?”我问马尔科。

    “可以呀,”他什么都答应,“你要换什么姿势?”

    我不喜欢躺着睡,像尸体,不吉利。

    我要睡他边上,枕着他半侧肩膀,搂着他腰。

    “你喜欢这样睡吗?”

    “怎么了吗?”

    “啊,没怎么,”他在笑,声音很轻,“这个姿势……大小姐,你把我当抱枕吗?”

    “是的。”

    马尔科居然知道抱枕,这很让我意外。

    我的确把他当成抱枕——在他来我们家之前,他睡觉的位置本就放着我的毛绒等身抱枕。我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的经历,只有和抱枕一起睡觉的习惯。

    这会让我自在一些。

    “你不喜欢吗?那我——”

    “哈?怎么会不喜欢,没有的事。”

    我要把姿势换回去了,马尔科打断我的推辞,把我抽回的胳膊又缠回他腰上。

    “你抱吧,想怎么抱都可以。我没有关系,倒是你——不是说好了,以后都是我负责照顾你吗?”

    “是的。”我们是这样约好了。

    “那为什么,我还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吗?”

    “没有,我很满意。”

    “没有的话就让我照顾啊——冷就过来抱我,随时都可以,我没有不喜欢。”

    “谢谢你,马尔科。”

    他人真好。

    青蓝色的火焰明亮又温暖。人比火焰还要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