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荡子心事重
    燕北的春天来的很晚。

    桃花如云霞般铺在角山之上时,军士们在离大营不远的地方,捡到了重伤的泽生。

    泽生满身是伤,但已经用过最好的伤药,仔细包扎过。

    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应该不是近期受的伤。只是一路颠簸,伤口又出了血。

    军医检查过后,直言胸口一剑伤及心脉,需好生调养。

    还好此处有辽东的天材地宝,即便人参灵芝鹿茸这些,当饭吃都可以。

    军士在为泽生换衣服时,在他的胸口发现了一方手帕。帕子上绣的是并蒂莲花,但绣工着实是差强人意。

    冷逸尘看着帕子,已明白几分,遂将帕子压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三日后泽生转醒,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伸手去摸胸口。

    冷逸尘知道他在找什么,拿出帕子放在他的手里。他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放在胸口的衣服里。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么伤成这样?”冷逸尘看着他将药喝完后,才将心中疑惑问出。

    他迟疑了一会,简单的回答:“碰到几个高手,打了几架,受伤了便回来了。”

    “就这些?没有别发的原因?”冷逸尘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泽生摇摇头。

    “可是与那手帕有关?”冷逸尘不死心,继续追问。

    泽生还是摇头。

    但他的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冷逸尘:“哪家姑娘?我替你去提亲。”

    “她……”泽生不知如何回答,将目光偏向一边去,似有哀伤。

    冷逸尘见他悲伤,心下摇头叹息:莫不是又被弃了?于是不再问。依他的性子,过些时日便会好起来。但这次似乎又不同,他从未如此伤情过。

    冷逸尘对泽生有些愧疚,他早已该娶亲了,只是这些年跟他东奔西走的,耽搁了。待日后慢慢问出是哪家姑娘,再去提亲,不能让他过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了。

    天气渐暖,临闾城中又热闹起来。

    来往的客商带来了一个传闻:江湖上出了一个杀手兼侠客,脸覆面具,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任何痕迹,但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

    说他是杀手,是因为他杀人的方式并不光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他是侠客,是因为他所杀之人皆是该杀之人,比如恶霸土匪、贪官污吏,但从不滥杀无辜。

    但不知为何此人得罪了招摇宗。现在招摇宗正在满江湖追杀他。可此人却不见了踪影,如消失了一般。

    此时的泽生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看着变得沉默的泽生,冷逸尘问道:“传闻中的侠客是你?”

    泽生知道瞒不住了,便承认了。

    “你杀了招摇宗的人?”

    泽生点头,伏地请罪。

    “所以你的目标一开始便是招摇宗的人?还有什么实情没告诉我?”冷逸尘已然不悦,但更多的是担心。

    “殿下英明。剑术大比是招摇宗故意的,意欲挑起江湖纷争。”

    “我还英明?被你如此欺瞒。还是我平日里太相信你了?”冷逸尘心中怒气冲天,可只能隐忍不发,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他气他为何不告知实情,为何一个人孤身犯险,长右山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泽生捂着胸口跪在冷逸尘面前,说道:“殿下息怒。长右山的事,若殿下必会去复仇。殿下的事,属下万死莫辞。属下的命是殿下给的,属下誓死要保护殿下平安。若殿下去了,公主怎么办?燕北怎么办?”

    此言直击冷逸尘软肋,冷逸尘未答。良久才说道:“复仇之事可以从长计议,好好活着才能保护我。此后你不得离开军营半步。”

    泽生默然点头,他知此举是为了保护他。招摇宗再复仇心切,也不会探查到军营之中,更何况是距招摇山千里之遥的祁国边塞处。

    “还有什么事瞒告诉我,今日最好一并都说了。”冷逸尘怒气难消。

    泽生沉默了一会,坚定的摇了摇头。

    冷逸尘对他多有无奈,见他不肯说也并未逼问,只是又调拨了四名侍卫来保护他。

    荼蘼花开尽时,泽生好了起来。

    叶岚只在他回来时见过他一面,此后他在其他院子里养伤,也不便过去探视。但是每过几日就着人送一束花到他的房间,他也算是见到了这个春天。

    又过了些时日,临闾城中又有新闻,说是江湖侠客死在了梁国师小将军的刀下。

    冷逸尘只听过师老将军,却未听过师小将军,想来应是师老将军的子侄吧。

    如此,泽生之危已解,此后他便安全了。

    “师小将军为何会帮你?你怎么又和梁国军方扯上关系。”对此事,冷逸尘多有不解。

    泽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江湖朋友。

    叶岚再次见到泽生时,他已完全康复,但却瘦了不少。

    泽生也不再着黑色衣服,开始换上浅色绣纹衣,比那些纯黑的衣服好看了许多。

    日子又回到正轨。冷逸尘时常出去巡视。他不在时,叶岚就跟着泽生学习暗器;他回来时,就教叶岚练剑术和箭术。

    泽生则经常在兵器营鼓捣什么。

    叶岚总是觉得泽生有些变化,变得话少了。他会看着远处发呆,然后一笑,而后又伤感起来,以前从未见过他如此。

    她将泽生的变化告诉冷逸尘,冷逸尘说大约想他的心上人了。

    当柳絮团满地打滚的时候,泽生将他新打的暗器给叶岚看。一套套暗器可让叶岚开了眼界。

    “这些可以送给我吗?”叶岚爱不释手。

    泽生悄悄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公主若用这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虽然他这样说,但还是将一盒飞镖和一只素银簪送给了叶岚。

    飞镖是普通的飞镖,但是这只银簪很特别。表面上只普通的扁平簪子,连一点纹饰都没有,但里面却插着精钢锋利无比的飞镖。

    若是淬上毒药,关键时刻便可置人于死地。飞镖插入银鞘内,不会伤到自己,戴到头上也不会引人注意。

    果然是件宝贝,叶岚欣然收下。

    泽生还告诉她:看准目标,下手要快、稳、准、狠,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叶岚想:大约不会到如此地步吧。

    夏日的白昼很长,叶岚每日都会在海边散步到很晚。看着金乌坠下,看着玉兔升起;看着云霞飘散、看着繁星满天。

    她有时隐隐担忧,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京中旨意传到,命崇宁王择日回京述职。

    叶岚将行程一拖再拖,冷逸尘倒也由着她。最后他们不得不离开,因为京中再次传来旨意,命冷逸尘于皇后的千秋节前赶回祁京。

    处暑这日,冷逸尘和叶岚回到了祁都。在临闾关的日子很轻松快活,快活到让叶岚忘记了她是梁国公主、崇宁王妃,忘记了还要面对一些人情世故、社交往来。

    此后,或许只有在清和轩里,她才能做自己。

    刚回京城,多人来访。叶岚每日里带着沉重的头饰,穿着繁杂的衣衫,端着公主的架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各色访客。

    这些都让她十分疲惫,再加之她不喜交际,所以她的话很少,有时甚至不见来客。

    京中这些女眷,整日里无所事事,一个笑容都能引出无数闲话。叶岚这种见你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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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作派,颇有厚此薄彼之嫌。以致她在京中的风评不算太好。

    紧接着是皇后的千秋节。由于是四十五岁整寿,宫中为皇后安排了盛大的千秋寿宴。

    宫宴定在了华颐园,大庆三日。华颐园是避暑的园子,不似皇宫那般严肃拘谨,在此办千秋宴也是为了宾客可以轻松玩乐。

    皇后早已搬入园中,入住了凤梧殿。

    寿宴正日一早,冷逸尘携叶岚来到园子中,到了凤梧殿门口,中官通报后二人进入。

    殿内已有一众命妇,正夸赞着一幅百寿图。

    二人跪拜共祝母后吉祥安康。皇后笑意盈盈看着冷逸尘,说道:“好好,起来吧。我儿巡边辛苦了,这次回来要好生休息。”

    叶岚亲自献上寿礼,皇后并不看,只是笑吟吟的命青黛将礼物收起来。

    她尴尬至极,目光看向冷逸尘求助。

    冷逸尘意会,上前行礼,说道:“母后,儿臣归来还未见长姐,请允许儿臣先带王妃去见长姐。”

    虽然皇后想与他多说说话,但此处都是女眷,他在此也多有不便。于是点头应允。

    二人出来后,叶岚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向冷逸尘道歉:“抱歉,是我惹母后生气了。”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未遵母后的意思,她心中不悦,迁怒与你。”冷逸尘反而有些自责。

    二人在中官的引领下,来到了冷秋韵住的院子。还未进屋里面就传来了隐隐约约争吵声。

    驸马聂之仪的声音传出:“你已在公主府中住了半年了,也该消气了吧。若不是母后寿宴,真不知何日能见到你。”

    “见本宫做什么,本宫生气也不是因为你那侍妾的事。本宫与你自始至终就没有情分。等母后生辰过后,我就向父皇请旨和离。”冷秋韵的语气如腊月里的冰霜一样寒冷。

    聂之仪大怒,喊到:“不可能……你想和那侍卫双宿双飞,想都别想。”

    接着,里面传来了砸碎东西的声音,门口的侍女吓的一哆嗦。

    侍女看见冷逸尘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问安,并说道:“奴婢见过殿下、王妃。请殿下进去劝劝,公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冷逸尘快步过去一脚将开门踹开,只见驸马聂之仪一手抓着冷秋韵的胳膊,一手扯开了她的衣服,意欲不轨。

    二人闻声回头,冷逸尘已到跟前,提着聂之仪的脖领将他惯摔在地。

    冷秋韵转过身去,整理好衣衫。她本就心中委屈,又让弟弟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只觉羞愧难当,一瞬间流下泪来。

    聂之仪翻身起来,心中有怒气也只隐忍,随即行礼:“见过殿下……臣就不打扰殿下姐弟叙旧了。”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经过叶岚时,对她戏谑一笑,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冷逸尘为了不让冷秋韵尴尬,出来对叶岚说道:“你先去园中转转,我随后便去找你。”

    此情此情,叶岚的确不方便在场,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院子。

    冷秋韵,这个嫡出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该是个贵气骄傲的。可偏偏她又生的温婉贤淑、柔顺和蔼。即便是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是夫妻情薄。

    叶岚又想到她自身,冷逸尘待她真可谓是一心一意。可又想到刚才皇后对她的态度,想起皇后对她做过的事,心中不免又有些郁结。

    她自能自我安慰:哪有事事都如意的。

    叶岚漫不经心的在小路上走着,园子中景致虽好,但总觉得建筑太过刻意,不如自然山水看着心旷神怡。

    园子虽大,但在她看来还是狭小,远不及临闾关来的敞亮。她叹了口气:刚回来几日,便开始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