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日暖春昼长
    文瑶见暖暖伤感,自悔失言:“瞧我,又胡说了。”说着拿过酒壶倒了一盏奉上:“尝尝这个,庄子上自酿的甜酒,加了蜂蜜的。”

    暖暖笑着接过:“什么都没有这杯杜康好。”之后将盏内酒一饮而尽。

    “你慢些……喝得急容易上头。”文瑶拨弄着水,弄出一阵阵小水花:“冬天下雪天来才好,白雪绿竹,别有一番风趣,我嫂嫂九月时候就生了,等冬天咱们就能一起来泡这汤泉了。”

    “你与你嫂嫂的感情真好。”

    “那是,我外祖家与她家是邻居,我还在襁褓中她便开始照拂我。他们正在议亲时母亲故去了,婚事也延后了三年,她们成婚便晚了些。我记得小时候嫂嫂总是抱着我哭,大约是与哥哥不合,不过后来又好起来了,哥哥为了嫂嫂将两个通房妾室都遣散了。”

    暖暖顺着她说道:“你嫂嫂嫁对了人。”但她心中并不这样认为,这其中要经历多少坎坷,费尽多少心机,若她哥哥是真心待她嫂嫂,为何要让她受这个磨难。

    “这样过日子,该有多累,每日都要小心翼翼的。”暖暖又喝了一盏酒,言语含糊不清,像是对文瑶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呢?哎呀,少喝一些,这酒后劲大着呢!”文瑶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将酒盏拿来过来:“宅院里的日子不都是这样吗?他们二人还算好的,你还记得柳家吗?”

    暖暖摇摇头。

    “就是那年安家雅集上,将咱俩推下山坡的柳心莹,你因此摔伤了腿,记得了不?”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暖暖仔细回忆着,那次叶皓带她去安家的雅集,柳盈心与文瑶发生口角,误伤了她,究其原因竟是因叶皓而起,也只不过是小女子间的争风吃醋罢了。

    文瑶继续说道:“她家呀!一团乱麻,她父亲侍妾十几个,生了十几个子女,日日纷争不断。”

    暖暖换了个姿势,将头枕在左臂上,热气蒸腾,酒意微醺,缓缓说道:“怪不得这样有心机。”

    “她母亲只顾着与妾室争斗,子女们也没个教养,恶形恶状,没人愿意与她家结亲。无奈家里只得将她远嫁,她不愿意,哭了好几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嫁给了张家做侧室,不过看张家的态度,应该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暖暖对这些家长里短不感什么兴趣,渐渐有些睡意,渐渐听不清文瑶说什么?迷迷糊糊地说道:“姐姐以后一定会嫁得良人,夫妻和顺,我哥哥他与姐姐……”

    “胡说什么呢?”文瑶嗔怪地打断了她,瞬间面若桃花,转身倚着台阶心事婉转。

    暖暖本来想说的是我哥哥他与姐姐不合适,但被她打断后也没将后半句说出口,她头脑沉沉也顾不得解释,眼睛一闭,见了周公去了。

    不知过来几时,只听见文瑶叫她:“别睡呀,小心着凉……”

    她打了哈欠,用水洗了一下脸,手上有些粗糙,才发觉手掌已经被泡出了一层褶皱,她恹恹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刻钟吧。”

    只有一刻钟?可明明感觉像是睡了一个时辰,暖暖提议出去:“这里热得让人直犯困。”

    这温泉泡着虽舒服,但也不宜就待,文瑶也赞同道:“正好,我让人准备了几道野菜做的小食,虽不算是难得的,可一年中就有这几日能吃上,全在个新鲜劲。”

    二人出了汤池,各自回屋换好衣服,出来时一桌春宴已备好,是各种春花与野菜做的汤羹,色美味鲜,齿颊留香。

    酒足饭饱后,暖暖惬意道:“大约神仙住的地方也比不上姐姐家的这个庄子。”

    “你若喜欢,我们下次再来。”文瑶打开窗户,暖风扑面,几只小鸟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她看着天色,说道:“来的时候说要去拜三清,正好今日算是斋戒沐浴了,咱们快一些,赶午时之前能到,也不算对神明不敬。”

    暖暖当即同意,二人立即动身。

    季萧见郡主出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进内院后郡主身边只有柔弱的侍女,若有歹人恐不能护卫,而他是男子也多有不便,看来回去还要向殿下提议安排女侍卫一事。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前到三清观时,此时观中十分安静,几无香客。正殿中,玉清、上清、太清三位神明,高高地坐在殿内正中间,俯视着芸芸众生。

    暖暖取了三炷香点燃,参香完后,将三炷香一起插入了香炉内,然后跪在蒲团上祝祷:愿家国无恙,叶氏能平安度过此难;愿冷逸尘顺遂无虞、一世长安。而后虔诚地一礼三扣。

    这是她第一次平静地想冷逸尘,也是真心地希望他能够平安,这次她没有纠结之前,也没有忧虑之后,人这一生,爱也好、恨也罢,都将如这香炉里的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拜完三清,出了大殿信步于观内,不知不觉到来后面花园内,二人拾级而上,共赏春景。

    文瑶摘了一朵辛夷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递给暖暖,说道:“好香……妹妹许了什么愿?”

    暖暖接过花朵,也闻了闻,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对,对。说出来就不灵了。”

    空山鸟鸣,远离了尘嚣,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边走边看,行至一处高台,向远处望去,一片清明景和。

    暖暖看见上次吃馄饨的小摊还在,忽然觉得有些饿了,刚才的春宴虽新鲜,却也不顶饿,她说道:“文姐姐,咱们吃些东西去吧。”

    “好呀,走了这半天,倒有些饿了,咱们去三元楼怎么样?”

    “我带姐姐去个吃点特别的。”

    “特别的”几个字勾起了文瑶的兴致,想着一定是什么新鲜之物,忙问道:“是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暖暖说完,便拉着文瑶朝下坡走去,并叮嘱侍女快走两步,午饭时间已过,她担心摊主一会就收摊了。

    一路快步,来到小摊前,暖暖熟悉地坐到矮桌前说道:“老板,每人来碗馄饨。”

    摊主看了他们一行人,略约算了一下:“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一人一碗怕是不够了。”

    “那就匀一匀,一碗少盛几个。”

    “好嘞,那我少算小姐两碗的钱。”摊主说罢,添柴烧水,将案板上的馄饨全部下入锅中。

    暖暖见文瑶迟疑未落座,便招呼她坐下,她看着小椅面露难色,转头示意了一下侍女,侍女掏出两方帕子垫在了小椅上,她这才落了坐。

    文瑶小声地问道:“你说的‘特别的’就是这里?”言语间有些嫌弃,但又不敢十分表露。

    “对呀!”暖暖并不在乎她的嫌弃,转向摊主:“还有酱菜吗?来一些。”

    “好嘞,稍等!”摊主答应得痛快。

    文瑶看看摊主拿完木柴的手又去拿馄饨,不觉皱了眉,问道:“妹妹是怎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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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这里的?”

    “我四哥带我来的。”

    “四殿下?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文瑶有些不可思议。

    “我四哥说:这街头巷尾的美食才是真美食。的确是这样,你尝过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摊主已将酱菜端来。

    文瑶看着粗糙的碗、黑乎乎的酱菜,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侍女看到了文瑶的表情,转身去洗了两副碗筷摆放到包馄饨的案板上,并叮嘱摊主馄饨盛到碗里,一会由她来端。

    摊主痛快地答应了,并未有什么不悦,这里离道观近,是不是的会有高门富户来他这里尝个鲜,这样的情况他也是见惯了的。

    不多时,馄饨端来,暖暖说了声“请”后便吃了起来,还不忘问了一句:“怎么样,不错吧。”

    文瑶未言,暖暖才意识到世家女子是要“食不言”的,她以前在宫中、在成王府都是这般规矩,而现在她多数时候是自己吃饭,有时是和叶皓一起,便也没了这么多讲究。

    她将一碗馄饨吃完,抬头看文瑶,只见她还在用筷子拨着馄饨,似乎一个没吃,她叫了声“舒雁”,示意她去结账,又对文瑶说道:“姐姐,吃好了吗?”

    文瑶立即放下筷子,点头示意同意。

    上了马车,文瑶的侍女又端上了漱口与净手的水,洗漱完毕,车架才出发。

    暖暖只觉得很麻烦,但是还是谢了文瑶:“还是姐姐想到周全。”

    “妹妹以后少来这路边吃东西,那碗筷不知有多少人用过了,乡下人粗糙,是洗不干净的。”文瑶说着拿出香膏,拉过她的手仔细涂抹。

    暖暖已然不悦,收回手自己擦着,但终究是面上要过得去,她耐着性子说道:“是妹妹一时贪了嘴了,今日多谢姐姐,入了城我就先回府了。”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时辰还早,咱们去含香榭买些胭脂水粉。”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对着外面说了一声:“去含香榭。”

    暖暖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文辉与叶皓交好,此时若由着性子来,恐于她哥哥们不利,少不得还要再忍耐一会儿。

    含香榭二层雅阁中,暖暖用手撑着头看着文瑶试胭脂,已经试了七八种颜色,店家娘子还在耐心地为她介绍每种胭脂的特点。

    她听得昏昏欲睡,正待又要去见周公的时候,文瑶问道:“妹妹?你怎么又困了?快过来看看,哪个颜色适合我?我都挑花眼了。”

    暖暖起身,挺了挺后背稍稍活动一下,扫了一眼胭脂盒,从中拿了一盒桃粉色的,在她脸颊上比了比,说道:“姐姐的皮肤如珍珠般光滑细嫩,用这粉色的再合适不过了。”

    “好,就听妹妹的,成娘子,帮我包这个颜色的。”

    看着店家娘子痛快地去离去,暖暖打着哈欠说道:“文姐姐,我困倦得很,想回去睡了。”

    “你还没挑胭脂呢?”

    暖暖本来不缺这些,但是为了快些离开这里,便随手选了两盒,然后命舒雁去结账。

    文瑶阻止道:“我送妹妹,成娘子,再把这两个颜色也包上,记文家账上。”

    那成娘子见今日做了笔大买卖,脸上的笑容愈发好看了,利落地吩咐小丫头包了胭脂,恭恭敬敬地送两位大小姐出门。

    文瑶与暖暖拜别后,上了自己的马车,向西而行,暖暖的马车向西行,过了转角,她来了精神,掀开车帷对季萧说道:“去龙津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