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保罗这时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拙劣的挑衅可激怒不了我,反倒是你们,这次要是再惹祸,就算你们那‘了不起’的舅舅再开更多的金矿、有更多珠宝,也得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毕竟,大家谁不知道你们一个是草包,一个是什么都不会的傻子,连五加五的算数都算不清楚,脑子里只塞满肌肉。”

    安德烈怒道:“喂,保罗·马歇尔,你的舌头要是不想要了我帮你割下来怎么样!”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男孩唇红齿白,但吐出来的话却比淬了毒的尖针还阴毒,“卡斯德伊已经堕落成暴发户,你们舅舅就是个浑身铜臭的铁公鸡,所谓的黄金家族迟早会在他手上完蛋,连带你们都要从这公学里滚出去,一辈子当个在煤炭堆打滚的打铁匠,跟你们祖宗一个样。”

    安东尼和安德烈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宰相府邸的教育真是出乎意料的无礼。

    伊洛里听了这种奚落都紧皱起眉头,再怎么在朝堂政见不合、怎么针锋相对,教小孩说这种完全就是为了侮辱人的话也实在太过分了。

    即使亲眼没见过内厄姆·马歇尔,伊洛里也对那个总是一副正直慷慨的模样在人前演讲,亲吻婴儿又慰问老人的大宰相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印象。

    保罗还想接着说,安东尼猛地像颗炮弹一样冲出,一下就冲到保罗的面前,揪着保罗的领子,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这个娇贵的小少爷的脸上,“臭嘴!臭嘴!再说啊,你今天死定了!”

    这发生得太快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拦住安东尼。

    安东尼的拳头极重,一拳下去砸断了保罗的鼻梁,鲜血四溅。

    “啊!!”保罗痛得尖叫起来,猎鹿帽从他的头上掉下来,被安东尼踢得老远。

    他可怜地想要挣扎,但他的力气根本比不上天天挥铅棒的安东尼,只能被按着单方面殴打。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子从我身上扯开啊!”保罗声嘶力竭地喊仆人。

    仆人们脸色都白了,慌张地走近,“哦不,保罗少爷!”

    伊洛里忙上前挡住他们,“站住!两位身份高贵的绅士正在公平决斗,你们想干什么!”

    亚瓦尔帝国崇武,不禁止私人决斗,两个身份相当的男人在有无法调和的分歧时,几乎都是通过最原始的暴力来解决的,而这种决斗神圣得决不允许第三者的干预,否则不公平取胜的一方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保罗憋红了脸,“唔!这不是——”

    他想说这是屁的公平决斗。

    安东尼捂住他的嘴,保罗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伊洛里冷漠地看着还想动的马歇尔家仆从,冷声道:“少爷们打架,你们敢碰安东尼少爷一下,狄法公爵有无数种说法让你们上审判席!”

    这是虚张声势,但现在马歇尔家人多势众,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加两个小孩,不搬出狄法的名头,肯定要吃亏。

    男仆们不敢动了,面面相觑,只是给宰相当差,可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冒着要上绞刑架的风险都要帮娇纵的小少爷解围。

    “上审判席?”一个很轻蔑的呵笑声响起,黏稠得让人想到流动的污水泥浆。

    “我倒想知道一个卑贱的红血人有什么资格威胁马歇尔家族的仆从,攻击马歇尔的血脉呢。”走过来一个约莫有四十七八岁的男人,他魁梧且胖,像一个大型水桶,穿着色彩繁复到夸张的长袍,眼底下方分布浓重的黑眼圈,眼角有密麻的笑纹,可以看出来他应该经常笑,但此时嘴角却是阴沉地下压。

    内厄姆·马歇尔走到瘫在地上的小儿子旁边,“保罗,快站起来。”

    “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连个架都打不赢,真为马歇尔这个姓氏蒙羞。”

    保罗不可一世的孔雀样子被彻底打蔫,格子纹猎装皱巴得像菜干,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成鸡窝,更显眼的是他挨了好几拳的眼窝,此时淤青已经黑紫。

    “父亲……”保罗委屈得不成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又死死咬着下唇忍住了。父亲不止一次说过厌恶他总哭哭啼啼的模样,太软弱太无能,简直不配马歇尔之名。

    保罗揪着内厄姆的衣角,指着安东尼,道:“是他趁我没有防备先动手的。”

    伊洛里不着痕迹地把两个小孩都拉到自己身后,说:“宰相阁下,是您的小马歇尔少爷侮辱卡斯德伊是暴发户,失礼在先,两方都有过错,即使赔礼道歉,小马歇尔少爷也要道歉。”

    内厄姆阴森的小眼睛剐过安东尼和安德烈,再到伊洛里的脸。

    内厄姆不自然地抽了一下嘴角,“呵,红血人。”

    如此蔑视,就像在看一只要被踩死的阴沟老鼠。

    “居然要神经质的红血人做奴仆,卡斯德伊也是到头了。”

    伊洛里皱起脸,说:“我身体里流着红色的血,影响不了卡斯德伊的繁盛。就算雇佣再多红血人,狄法公爵的才干也足够再支撑卡斯德伊起码三十年的辉煌。”

    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红血人,居然敢顶一国宰相的嘴。

    内厄姆往前走了一步,伊洛里的心弦顿时紧绷起来,即使面前人是笑着的,他依旧觉得阴冷穿透了脊背。

    伊洛里把小孩抓得更紧,如临大敌地盯着内厄姆。

    气氛焦灼到一点即炸,点燃火的是本应该在开会的狄法。

    “内厄姆,你对我的顾问有什么意见吗?”

    伊洛里的左肩一沉,接着就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哦,原来是狄法公爵来了,您日安。”内厄姆微笑道。

    如今正主来了,伊洛里才知道小马歇尔学他爸的嘴脸学得有多像,连尖刻和皮笑肉不笑都入木三分。

    名义上,贵族永远比平民出身的大臣高一阶,所以内厄姆要低头向狄法行礼。

    内厄姆看一眼伊洛里,说:“虽然这个红血人是公爵您的顾问,但请恕我直言,红血人就是蠢笨恶毒的野蛮人,就在刚才,他居然教唆两位少爷无缘无故殴打我的保罗,还呵斥我的仆人。简直做尽了令人发指的恶行。”

    狄法看向伊洛里,说:“谁打人了?”

    其实根本不用问,衣衫不整的安东尼和保罗脸上那一对可笑的“黑眼圈”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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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洛里抿了抿唇,“……安东尼是有动手,但是是小马歇尔少爷先侮辱——”

    “笑话,我马歇尔家教从来严谨,都是按照严格的规矩养育孩子,品学兼优怎么可能会无端端侮辱别人,”内厄姆装出被冤枉的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的话,这可是对我们马歇尔名誉的污蔑。”

    内厄姆问仆从,“你说,刚才你听见保罗少爷说什么过激的言语了?”

    仆从一时哽住,望见内厄姆阴毒的眼神,如抖筛糠,“不不,少爷什么也没说过。”

    内厄姆显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放过可怜的仆人,回头就对傲慢地对狄法说,“狄法公爵,虽然不如黄金家族卡斯德伊显赫,但马歇尔一族再怎么不济也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

    他正想说起码要有一个人为此接受惩罚,就听到狄法面不改色道,“凡事都会有第一次。”

    内厄姆一下子哽住了,没想到狄法会护短护得怎么明目张胆。

    可是内厄姆什么也做不了,狄法·卡斯德伊不仅是贵族出身,而且掌握了全国的经济要脉,就连老皇帝都要时刻忌惮他三分,如果他不想虚以委蛇拿身边人开刀,那没人可以奈何他。

    内厄姆压抑了怒意,冷不丁拍了一下掌,“好,说得真好。看来狄法公爵对哲学也深有研究,深刻理解了什么是世事无常,不管什么事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发生。”

    他看狄法右手食指上的卡斯德伊之戒,意味深长地说:“就像是那些沿袭百年的贵族,也要担心下一代是不是还能创下什么功绩,而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爵位,军功啊、政绩啊,不管是什么,豁出一切都得乱抓一把了。”

    狄法的父亲——肯德里克公爵当年就是为了保住卡斯德伊的公爵爵位不被削爵,才会亲自带兵去围剿影魔,最后连人都没能活着回来,内厄姆这时候提起这件事,不啻于嘲讽狄法“你爸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就是那么一件事,你说的嘛,凡事总有第一次”。

    不仅杀人还诛心。

    狄法眼睛还是沉然如水,“沿袭百年后再胆战心惊,总是比怎么嫉妒都得不到哪怕一个男爵爵位的家族高贵,官宦和贵族,鞠躬的和不用鞠躬的,两者底蕴从根本上没有可比性。”

    他仿佛眼里从来没有内厄姆这个人,不管他的挑衅还是阴阳怪气,都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无视即是最大的蔑视,高傲如内厄姆根本忍受不了一点,他已经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那个该死的老糊涂却还是不肯给他封爵,生怕马歇尔一族会成为卡斯德伊第二,成为皇室卡在喉咙里的又一根刺。

    内厄姆扯着嘴角似笑而非地呵了一声,目光让伊洛里很不舒服,“看来您很自信卡斯德伊的荣光永存,那么鄙人也有一个真诚的劝告,跟红血人为伍,您可千万小心提防,别被底层人蒙蔽了双眼,平白拉低身份,阶级差距可是再多金币也填补不了的。”

    他招呼自己的儿子,“来,保罗,去医院处理伤口,等养好伤你再来上学。”

    内厄姆领着一众人走了。

    还没等伊洛里松一口气,安东尼忽然啪嗒啪嗒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