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的细长指甲在阴影中反射出幽暗的光,他笑得很温和,以一种仿若咏叹调的语气喟叹:“哦,陛下、陛下,别泄气,人类本就是会被自身视界蒙蔽的愚蠢造物,至少在我见过的人类中,你已经足够难缠了。”
他看待爱德华三世就如同在看一条会说人话的狗,乐意为他任何模仿发声的行为鼓掌,本质是漫不经心的嘲弄。
爱德华三世:“呵呵,茹毛饮血的影魔也会有你这种聪明家伙,还真是超出我的想法了。”
他不着痕迹地回击辛巴,软针刺肉。
辛巴笑了笑,不带感情道:“在人类国度之外的种族,都被你们视作没开智的野兽,如此傲慢、不屑一顾,所以现在你们死得并不冤枉啊。”
他不在意这种挖苦,现在胜利的是影魔一族,一个濒死的老家伙说的话,又能起什么作用。
“好了,让我们别再绕圈子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把帝国境内城镇的魔法防护罩全部撤除,作为交换,我可以向王提议留你一命。”
“很优厚的条件不是吗,作为败者,在必死的境地中居然还能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爱德华三世没有动弹,他缩在王座上,与宽大的椅背相比,渺小得像一粒沙,“你们太贪心了,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得之不易的胜利很快就会成为泡沫。”
“即便现在是人类输了,但我们最后依旧会击溃你们,就如同三百年前一样。”
“或许吧,但那也不是你能够操心的事了。”辛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继续逼近,他的指甲无声地延长,一毫米一毫米地长成致命的武器。
他近乎愉悦地展开双臂,踏着碎步,拥抱着胜利的滋味,“来吧,我在等待,女王在等待。告诉我,解除防护罩的咒语!”
随着辛巴话音落下,他脚下的黑影一瞬间膨胀,铺满了整个大殿,所有出自人类工匠之手的浮雕纹饰都被阴影覆盖。
夏洛蒂捂住嘴尖叫起来。
爱德华三世的手指紧紧地抠进椅子的缝隙。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辛巴蓦地感觉心头一疼,某种尖锐的冰冷凉得他骨头都在打颤,一柄银亮的长剑凭空出现,从后边刺入辛巴,再从心脏的位置穿出。
“为、什么?”辛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前多出来的一截剑尖,他转过头,试图看清楚是谁杀他,当看见那表情冷酷的蓝血将领时,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为什么卡斯德伊会出现在这里?普勒、该死的混蛋,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心口的剧痛狂乱地冲击上辛巴的每一根神经,他不堪受力地跪倒在地砖上,无用功地捂着胸口,“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狄法抽出剑,乌黑的血珠从剑刃滑过。
“该死的卡斯德伊!”辛巴发出野兽一样的怒吼,伸手去抓狄法,紧接着手也被砍断,黑色的血液从断手切面喷洒出来,染污了光洁的瓷砖。
狄法提着剑,不知何时殿外的厮杀声已经白热化,轰隆隆的铁骑声在他身后涌动,而他立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浓烈的血气萦绕身侧,俊美的眉宇也溅上点点血色,光明是他,黑暗也是他。
“狄法。”爱德华三世无意识捏紧了扶手。
夏洛蒂红着眼睛,脆弱的神态中,能看出来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狄法大人,我还以为再也没办法见到您了,但您还是来救我和爸爸了,我……”
夏洛蒂迈着小碎步跑下台阶,她实在太高兴也太激动了,以至于都顾不上王女的矜持。
如此勇敢的人,强大又坚定、果敢又温柔,怎么能、怎么能够不为此倾慕。
狄法却略过她,淡漠地看着面前佝偻的老人,“陛下,别来无恙。”
爱德华三世望着他熠熠暗闪的蓝金异瞳,终于还是从中看见自己这些年来最为恐惧的事物——名为卡斯德伊的乌云要再一次笼罩在皇宫之上。
爱德华三世站起身,头戴王冠,却一点点走下高位,“侍臣们,你们将夏洛蒂公主送回她的寝宫里。”
“爸爸?!”夏洛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狄法大人现在来了,可怕的影魔都会被消灭,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我。”
爱德华三世难得对自己的爱女冷了脸,“夏洛蒂,回你的寝宫去。”
夏洛蒂一哽,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特别是当着狄法的面受到训斥,更是难堪得直想在地里挖个洞钻进去。
夏洛蒂:“您真不讲理!”
夏洛蒂看狄法没有一丝要为她说话的意思,掩面离开了大殿。
一切都沉寂下来,爱德华三世转身面对狄法,“看你的眼神,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反对我了。”
狄法难得地笑了,只是冷冰冰的笑意不达眼底,“托你的福,要做这个决定不算太困难。”
“你不该对卡斯德伊下手的。”
“我不该?”爱德华三世一顿,怒极反笑,“我哪里做错,你们已经够出风头了,军队、领地、数不清的矿产甚至还有卡斯德伊之戒!你们一族何时曾将斯图亚特放在眼里!”
“这个帝国从开国开始就是姓斯图亚特,不是你们卡斯德伊,而你们却一直想要颠覆这个事实,不停扩张势力,要求爵位,要求权利。”他愤怒得像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烧死狄法。
爱德华三世捂住胸口,心脏绞痛得像下一秒就要停止泵血,他没完没了地咳嗽,“我知道你很得意,但没了卡斯德伊之戒的你又能够得意多久。”
说着,他挤出一个淡薄的笑,“戒指现在就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要要回它,你必须签署‘谶言书’,承诺你的铁刃军会在平定影魔后退守回塔奥平原,并且在接下来的百年内绝不踏足王族的领地。”
谶言书说是书,实则是由斯芬克斯的羽毛制作而成的纸张,如果一个人在该纸张上写下誓言,那个人就不能违反自己的誓言,否则食言者就会受到诅咒而死。
爱德华三世再度扶了一下正缓慢滑落下来的王冠,尽力站直了身躯与狄法对视。
“回到以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再谋算你们一族。”
卡斯德伊之戒就是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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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愿意派飞艇召回狄法和他的军队的最后底牌,他再清楚不过藏在这个家族骨子里的执拗,看透了狄法不可能放弃象征家族荣耀的戒指。
爱德华三世坚信:不会有例外,即使直到现在,他依旧有跟狄法谈判的筹码。
但狄法却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出现动摇。
狄法冷然地勾了勾唇:“你是说我手上这枚戒指?”
话音未落,极寒的冰刺瞬间在空中凝结,尖锐的锥端直指爱德华三世的眼球。
“嗬?!”爱德华三世被吓到,往后摔倒在地上,嵌满宝石的王冠终于从他的头顶滚落,一路滚到狄法的脚边。
爱德华三世不敢动弹,甚至不敢眨眼,呼吸一度趋于停滞,不可思议地扯高了嗓音,“戒指怎么还会在你手里,我明明已经让人验证过了内厄姆给我的那枚戒指是真的无疑。”
“这说明,你也不应该太相信其他人。”狄法捡起脚边的王冠,把它戴回爱德华三世的头上,扶正了。
爱德华三世表情灰败,看见狄法手上真戒指的那一刻他再清楚不过:他不可能再在死前完成对狄法的限制,如果狄法想,他将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无人能阻止他。
爱德华三世嗬嗬吸气:“你要是现在趁混乱杀了我,谁也不会知道。”
他气恼,却也无能为力,衰颓得真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狄法望着老皇帝,视线又像越过了他,望向更遥远的未来。
他听见自己慢条斯理的声音:“皇帝陛下,我不杀你。我很清楚你这么久以来扶植内厄姆·马歇尔,打压卡斯德伊都是为了在死前给大皇子留下更多筹码,你害怕自己一死,亚瓦尔帝国就会改旗易帜。”
恶意,一点点划开了,流出深黑的阴霾,狄法哂然:“你这么害怕,现在,你将会活着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狄法站起身,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满面目狰狞的不死人,整个大殿冷得如同冰窖,宏伟的柱子上悄然凝结出冰霜。
狄法说:“您老了,头昏眼花了,也是时候该退位,让年轻的大皇子来接管国家了。”
爱德华三世青筋迸起,指着狄法,手颤抖得停不下来,“混蛋,你这是篡国!篡国!”
面对下地狱的诅咒,狄法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他心情平静得如同万年不会解冻的冰川,连心绪都一齐沉到深海。
原来胜利也不过如此,别人不想给的,再怎么步步退让、付出一切也得不到,他从一开始就应该主动去抢,只可惜父亲当年没想明白这一点,才为这么一个卑鄙的小人战死在沙场上。
狄法转身离去。
爱德华三世的咒骂追着狄法,“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知道你们一族的劣根性,欲望永远不满足,黄金热就是你们的报应,狄法,它会像吞噬你死掉的祖父那样吞噬掉你,等着瞧吧!”
“所有人、所有人都会因为你不停膨胀的欲念离开你,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爱德华三世的喊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一直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