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神识
    萧疏寻失眠了。

    不是因为那些难过的回忆,他站在镜前来回打量着自己,打量着那顶青玉头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高兴溢于言表。

    金乌爬上了山头,晚秋里难得的大晴天,微风阵阵早晚微凉。萧疏寻眼下微微发黑,面上却难掩喜色,青玉冠在他头上熠熠生辉,刺着程泽的眼。

    “真是不明白了,师尊怎么突然对萧疏寻这么好?”作为一个合格的嘴替,许途远摸着下巴凑到程泽跟前,先是狠狠将萧疏寻唾骂了一顿,而后再摇着尾巴恭维程泽,他还指望这个太子爷回了京都提拔他呢。

    程泽那双眼里满是不屑:“萧疏寻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事,我迟早查得清清楚楚,我要让他身败名裂,逐出山门!”

    不远处的萧疏寻还没意识到自己彻底被人盯上了,收了剑四下找寻顾清珩的身影。怪了,往常早训都会定时出现的人今日怎么连个影都没见。

    殊不知,他这位心大的师尊此时还在梦里和周公切磋呢。好不容易结束了仙试,虽然遗留了一档子麻烦事,但他已经三个月没睡过懒觉了!

    早先为了看着这帮弟子,不知道偷摸打了多少哈欠。虽然这些仙门术法凭着脑子里的记忆,再加上自己的聪明绝顶,能学个二八分,但也看不出别人练的好赖。

    顾清珩睡醒时,已是巳正过半,他润了润嗓子不慌不忙地走出屋站在门框边上,迎着天边的太阳伸了个懒腰,一转头才看到萧疏寻就站在阶下,顾清珩赶紧收了动作拉好衣服清了清嗓子。

    “咳咳…为师早上,在房中打坐误了时辰了。”顾清珩斜眼看向萧疏寻,那人似乎嘴角憋着笑,这说辞确实让人不可信,但是管他呢,“别站着了,跟我来。”

    早上没见人萧疏寻便已经去顾清珩房里找了一圈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躺着打坐的,再加上顾清珩刚刚故作严肃的样子,没忍住笑。

    顾清珩下了台阶往闲月阁外走,在萧疏寻面前稍作停留,打量了他这身打扮:“你穿黑的不好看,年纪轻轻的穿这么暗沉的做甚?”

    萧疏寻快步跟了上去并肩走在顾清珩旁边:“师尊怎么还管起我穿衣了?”

    “年轻人,要有朝气!”顾清珩合上扇子在掌中拍了拍,像是打气一般。

    萧疏寻笑笑转移话题:“师尊是要去哪?”

    闲月阁立在清屏山最顶,石阶蜿蜒向下,萧疏寻忘了眼那抹素色走去的方向,是去藏书阁的路。

    “昨天不是说了,要和你查清楚浊气的事情。”顾清珩停下步子转过身仰头看着萧疏寻,“何况现在流言四起,对你总是不利的。”

    顾清珩刻意显得语重心长,他想着自己在萧疏寻心中的形象此时一定是万分高大。若是俩人换换位置萧疏寻没准真会这么觉得,但是现在,阳光照在顾清珩脸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许是自己也意识到了形象树立失败,架子只端了几秒就转过身继续走。

    “浊气,到底是什么东西?”萧疏寻想了一会问道,他只知道这东西危害大,却不知到底会有什么影响。

    “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也可以让人为己所用的东西。要命是一瞬间的事,但若是不想要命,便能成为蛊惑心神,让他听从于别人的毒药。”

    顾清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还要开口说什么萧疏寻却没刹住脚,石阶就那么大,顾清珩重心向后倒去本能地去抓眼前人的袖子,萧疏寻也下意识去扶他,这俩人你拽我拉地从石阶滚了下去。

    萧疏寻几乎是把顾清珩圈在怀里的,护着他的头,还好石阶没几阶就落到平台了,要不这滚下去俩人可得变半残。顾清珩从萧疏寻身上爬起来翻坐到旁边,人倒是没事,手背破了点皮而已:“你会不会好好走路啊?”

    “谁让你突然停下的。”萧疏寻将头发往后一甩,先是扫视了一眼顾清珩,确认他没事才揉着自己的胳膊肘继续说:“你刚刚还要说什么?”

    顾清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伸手拉起萧疏寻:“我要说,让你离浊气远点,别想着将浊气为己所用。”

    “我还不至于那么急功近利。”顾清珩这么一说,萧疏寻心里也明白个大概了,自然也知道那天程泽为什么忽然攻势那么猛。

    顾清珩引着萧疏寻到藏书阁,腰牌开了门后直接递给了萧疏寻,反正现在萧疏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怕他在藏书阁乱学什么东西,他俩如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记得,第一次见浊气,是在后山?”萧疏寻随手拿下一本书翻了翻。

    顾清珩摔了那一跤觉得身上不怎么得劲,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回话:“也不一定,也许之前也出现过但你没注意到,你经常在后山就没什么其他的发现?”

    萧疏寻摇摇头,将那本书放回原处继续往里走。

    藏书阁静了下来,只有翻书声和偶尔的脚步声,俩人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就着那几个关键词,浊气,弋兽,九幽,胡乱翻找着。

    “师尊,你来看。师尊?”萧疏寻从书架后探出头,合着只有自己在这翻资料?出主意的人不知道啥时候趴在桌案上睡了,口水流了一地。

    天色确实晚了些,但也不至于困成这样吧。萧疏寻拿着书坐在对面,自己又翻了翻,书上写着:

    浊气有二,分鬼浊与鬼桀,鬼桀常见,以气为食,缠梦绕身,梦中杀人。

    鬼浊可炼化,控心魄掌神魂,从造化之人之命,蛊中浊之人之心。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后面一页被撕了去,萧疏寻摸着书缝中的撕痕,被撕去的记了些什么呢,难不成是鬼浊的炼化方法?!

    “师尊,别睡了!”萧疏寻伸手推了把顾清珩,将书摊在他眼前。

    顾清珩揉着眼睛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看清书上内容时顿时清醒:“这怎么被撕掉了!”

    “师尊,会不会是程泽师兄?”

    程泽在剑试时,剑上闪过浊气,顾清珩也是看到了的。玄虚秘境中的浊气萧疏寻也怀疑是程泽带去的,但他没有证据,浊气来得不明不白,程泽不是没有嫌疑。

    顾清珩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剑试结束那天我去试过他的灵根,他不做怀疑也未有抵抗,他身上没有浊气。而且我在跟他提到浊气时,他也像是第一次听说一般,不过…”

    回想程泽当时那个反应,对于顾清珩要探灵根他竟连半句辩驳都没有,问及缘由时顾清珩说了浊气一事,程泽那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看起来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似乎,还带了些兴奋。”顾清珩补充着,摆摆手话锋一转,“不过他那人就那样,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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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萧疏寻没再回话,拿回书本继续翻看,又翻了几页上面提到了神识一说。

    人生而有魂,清修百年出精魂,精魂不灭前世不散。修千年成神识,通六界保肉身。

    千年?萧疏寻抬头望着眼前人,他也不过才三十多而已,哪来的千年神识?

    “师尊,你那天是怎么进到秘境中帮我的?那一招好厉害,教教我?”萧疏寻作得一副虚心求学的样子,顾清珩喝茶的手一顿,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书,瞬间了然于心。

    萧疏寻也不傻,顾清珩和时予无论是从穿衣饮食,还是到性格习惯都相差很多,纵使顾清珩已经很刻意收了自己的本性,但有些习惯他哪里能立刻改掉。

    比如让他穿时予原来那大红大紫的衣裳,那比杀了他还难受,那么扎眼的衣服裹在顾清珩身上,他能刺挠一天。

    何况对萧疏寻的态度,前后转变之大任谁都觉得意外。不过一开始,时予也是突然对萧疏寻恶劣起来,所以突然变好萧疏寻起初也没放在心上。

    “咳咳,其实啊,我就是那什么,灵魂出窍,窜进去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想学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灵魂出窍太危险了,跟溯魂是一样的,以后一起教你。”

    萧疏寻分析着他话里的真假,那天在各位掌门面前明明说的是神识,怎么这会成了灵魂出窍了,这俩可差的远了。

    “唉,那天本来想露一手的,结果自己差点没出来,不过也是在他们面前装了一把,那什么神识!对,你看我那么一说,他们一个个都跟没听过似的!那心里不知道咋赞我厉害呢!”顾清珩说得眉飞色舞,他知道萧疏寻在想什么,装作一副学了个词就用的样子。

    “师尊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在长老和掌门面前装腔作势可不是您的风格啊?”萧疏寻合上书,显然还带着怀疑。

    “当时情况那么危机,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了就,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行吧。所以山门里的浊气是鬼浊还是鬼桀?”萧疏寻也没再追问,但还是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话题又重新回到浊气上。

    顾清珩老实表示不知道,夕阳逐渐变得滚烫,透过窗户扑进来橙黄色的光,映得二人的脸都泛着金色。

    俩人将书理好往外走,顾清珩忽地想到什么又停下步子,拉起萧疏寻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萧疏寻也没动顺从地等着下一步动作。

    顾清珩指尖轻绕,抬手从眉心引出一缕银丝指向萧疏寻的手腕,银丝环着那只手从腕内钻进,萧疏寻却觉得心头一阵温意。

    “以防万一,可以帮你挡挡浊气,不被影响。”顾清珩松开手,萧疏寻在练摄魂术,稍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了,不得不防,只希望他永远不要突破最后一层才好。

    萧疏寻手掌贴在心口,那一缕银丝已经护着他的心脉。他忽然也觉得没所谓了,管眼前人是谁,是变了心思的时予也好,是夺了时予意识的他人也罢。

    只是萧疏寻有些迷茫了,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将练就摄魂术报仇雪恨当作自己存活下去的目标,现在他却有些动摇了。

    可八年的苦恨,真的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释怀吗?

    故事最开始,萧疏寻只是想要一件避寒的衣物而已,后来他只想让那些人死,现在他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