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多年的万剑谷早就没有了沈归雪的栖身之所。她顺着年少时的记忆,摸索着来到旧时之所。被火烧过的痕迹在时间的消磨下变的无影无踪。
沈归雪靠在一处尚且结实的木柱,随手摘得的两片竹叶在她嘴边奏出不成曲的小调。轻柔如纱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就像数年前沈宥闲的目光一般。
翌日,第一声鸟叫声传来之时,沈归雪也睁开了双眼。天色还早,月亮尚且挂在梢头,眼中漆黑一片。
昨晚她就这么斜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寒风侵袭一晚竟也没有什么伤寒的预兆。沈归雪忍着腰间的疲惫坐直了身子,一件白狐皮的大氅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地上。
沈归雪原先放松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运气的动作滞在了原地。
本以为她的回归不会有人觉察,又加上万剑谷早就无人问津,沈归雪便彻底放松了警惕。
却不想——
昨夜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雪渐渐大了起来,段府却迟迟不曾等来外出的段如珩回来。侍卫与小厮在门口心急如焚,眼瞧着已经五更天了,雪又这么大,公子一人外出可别出什么岔子。
终于,簌簌的雪落声中夹杂了轻盈的脚步声,在段府门口来回踱步的林七闻声抬起了头。
穿着略显单薄的段如珩迎着风雪在昏黄的灯光下逐渐清晰。似乎是经历了长时间的跋涉,他的外袍已经被风雪打湿,洇透了一片。
见状,林七忙抱着披风迎了上来:“公子怎么才回来。老爷和夫人可担心坏了。”一边说着林七拂去了段如珩身上的冰雪,感受到手上刺骨的触感,他突然意识到段如珩出门前穿着的大氅不见了,“公子这是去哪了,怎么连夫人做的衣衫都弄丢了。”
段如珩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鸦青色的阴影盖住了他眼下的疲惫:“今日是冬至,照常去见了一个故人罢了。雪下大了,回来便晚了一些,衣衫也落在了她那儿。”
听罢,林七有些不解:“公子年年冬至的前一夜都去见这位朋友,可属下倒是从来不曾见过他,公子怕不是唬人的吧。”
段如珩极浅的瞳孔染上了些许其他的神色,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有了些人情味:“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也能见到他了。”
“那人是不便前来吗?”林七试探的问着,毕竟段家向来周到的接待一切前来拜访的客人,无论江湖地位如何,皆一视同仁。若非有其他原因,谁不想来瞻仰现如今江湖的第一世家呢?
不便前来,段如珩在心里重复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心里想道:“确实是不便前来。但即便是能来,段家又有何颜面再见。”
段如珩没有解释,拍了拍林七的肩便向府内走去:“算是吧。”
眼瞧着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黑夜就要过去了。段如珩边走边对身后的林七说道:“年年都是你替我向父亲母亲遮掩着,辛苦了。今日是冬至,你又一夜未歇,不必跟着了,和你兄长一同团聚去吧。”
“多谢公子,不过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老爷前不久找到了从前万剑谷沈宥闲唯一的女儿。”林七观察着段如珩的神色,“按照老爷的意思,是要将她接回段府,听说今天就要到了。”
“今天?”居然提前了。
“是,不过夫人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当年沈家春风得意时,段家与其私交甚好,并给这两个小孩定了娃娃亲。但段夫人却并不十分满意丈夫的这个决定,只不过碍于沈家的地位不得不答应下来。如今沈家覆灭,这段姻亲自然就不了了之,可偏偏段家家主段怀仁这些年一直在找沈家遗孤......
如今接回来,段夫人怎么会高兴。
段如珩神色不定的嗯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林七知道段如珩的规矩,向来不许他们这些人跟的太紧,即便是日常洒扫的仆役,也不能轻易进入他的不为轩:“是。”
眼见着林七渐渐离开,段如珩也在下一刻以一个飞身消失在原地,不过一弹指的时间,他就坐在了不为轩的正厅。
门也在他坐下的瞬间“砰”的一声合了回去,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也在此时出现一道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神秘,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一细看,这群人影竟都是一身玄衣装束,脸被面具遮挡了个干净,不仔细看如同与黑夜融为一体。想必即使是他们的枕边人到了面前,也难以分辨这些人是谁。
“堂主。”为首的玄衣人低头拱手。
“在背后跟踪的人查出来了吗?”段如珩习惯性的轻轻敲了敲桌子。
按照惯例,每年的冬至日他都会去万剑谷旧址祭奠,从前向来都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就在昨天,段如珩突然发现他身后有人尾随。
段如珩本想找机会除掉他,周旋之时却发现那人不仅身法难以捉摸,而且对他极为了解。
两人在无形之中暗暗较量,但段如珩终是棋差一招,落了下风。但也不知道为何,自他出了鹿城城门之后,那人便彻底消失。
如此深不可测,倒真是打了段如珩一个措手不及。
“属下无能。”
段如珩捏了捏眉心:“无妨,这般神秘,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捉住。慢慢查就是,不过有一事得尽快去做了。”
“听从公子吩咐。”
“跟着父亲的人,保护沈归雪的安危。”
“是。”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这些人又在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融入了黑暗,若非不为轩的大门突然闭合,这群人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即便是有混迹江湖多年的人来此,也不能辨别出他们的归属。惊惧的情绪会将他们心里怀疑的一切吞噬个干净。
但若是仔细分辨,便能从其与众不同的迹象中看出他们组织的特殊痕迹。
那是近两年在江湖上突然崛起的神秘组织——七境司,在无任何势力的扶持的情况下,他们竟势如破竹般走到了世家的眼前。
而谁也意想不到,七境司的堂主会是段府的段如珩。
但段如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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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沈归雪的这一路半点波折都没有。简易的马车缓缓驶入城内,低调无比。除了马车上刻着的那个简单的沈字,没有半点当年沈家的风范。
但不知道是谁放出去了消息,自沈家马车驶入鹿城开始,鹿城大道上前来看热闹的人不断,都在期待当年的第一剑客的女儿如今会是什么风采。
看到这么低调的马车时,这群人心里还抱有一丝丝幻想,毕竟在外漂泊多年,低调点也正常。沈宥闲初露锋芒时也不过是个谁都不看好的江湖客。
没关系的,没关......
没见到沈归雪本尊的时候,路上的人还在自己心里做着思想斗争,但当马车帘子被缓缓掀开,这些人心里的落差如坠崖一般瞬间增大。
却见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拉开帘子一角,一位纤细柔弱梳着简单发髻的女子慢慢踩着马车踏梯走了下来。
没直接运用轻功到段府门前就罢了,竟然都不曾佩剑!要知道,万剑谷就是以剑扬名的,沈宥闲唯一幸存的孩子,竟然连剑都不配!
那女子下马车后仍停留在原地,轻声道:“小姐,下来吧。”
听到这,一众人的心又放下了些许,原来不是正主。但还不等他们彻底放下心来,一个更娇弱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扶着侍女的手走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人如坠冰窟。一个柔弱的姑娘身后竟是一个更柔弱的姑娘。
完了!
要是沈宥闲在天上看见他后辈是这般的光景,怕不是会直接下来掐死沈归雪。
在众人或失望或绝望的眼神中,沈归雪用手帕捂住嘴不住的轻咳,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的更加煞白。
京墨轻轻扶着沈归雪的手,两人极为缓慢的向段府门口的段家家主走近。饶是在上位待了多年的段怀仁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步向沈归雪走去。
做了这么些年的武林盟主,江湖第一,段怀仁不露声色也尽显威严。
沈归雪放开京墨的手,正欲躬身行礼,却被段怀仁伸手拉住了:“沈家丫头,不必如此客气。”
“多谢......咳咳,段叔体谅,本来该有的礼数......都不可少,但归雪......实在是身子不便。”沈归雪声音虚弱无比,没说几句话就要咳两声。
眼瞧着再让她站在门口,沈归雪就要晕过去了。段怀仁只好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段府的侍女走到她面前便要搀扶着她。
沈归雪见状,不动声色的用一个假动作避了过去,两个侍女险些磕在了地上。
她一脸惊慌,眼神躲闪不敢看段怀仁的眼睛,一副做错了事情内疚不已的模样:“段叔,是......咳咳归雪没用。身子差劲成......这样,害了这两位姐姐。”
即便是有着极好的风度,段怀仁也没忍住问了一嘴:“沈丫头这是怎么了,段叔记得你......”
“天赋异禀,是个......咳咳,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沈归雪掩着面将段怀仁没说出口的话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