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本看着飞檐下日光里的浮尘,听了沈岐这话她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猛地垂头去看他。
只见沈岐跪在地上,绯袍与她的裙摆叠在一块儿。
少年将军仰着首望向她,露出最为脆弱的脖颈,全然一副臣服之姿,宛若那翻身朝主人露出肚皮撒娇的猫儿,若是不依它,下一瞬便会满地打滚。
沈岐忽地颤了一颤,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那指尖顺着脖颈处慢慢游离,所至之处皆勾起阵阵颤栗,灵台振荡。
见此情态,长歌轻笑了一声,指尖停顿在暴起的青筋上,下一瞬便按了下去,沈岐不由闷哼了声,喉头滚动,可双眸却仍定定的盯着她。
沈岐舔了舔唇角问:“殿下,为何而笑?”
长歌抬手,指尖稍稍上挑,沈岐便顺势整个人朝后仰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坏本宫好事,却又说求本宫庇护?”
“可殿下不是故意将消息漏给末将的吗?”沈岐道。
监察司行事无需禀告当地官员,若是吴渊有心遮掩,他布下的暗哨绝不会如此快的得知消息。
长歌挑眉,指尖又下滑了几寸,摩挲着沈岐颈侧的肌肤,“是啊,你倒也聪明。”
一语落后,长歌手一转便改为扼住沈岐的脖子,她眸光暗了暗,手却一点点收紧,哪知沈岐非但未反抗,反而极配合地喘了几声,耳尖上泛着红。
“沈将军可知,设局之人大多是不喜欢被戳破的。”
“那殿下可喜欢?”
长歌收回了目光,微微摇首:“不喜欢,本宫只喜欢聪明的下属。”
沈岐一怔,显然她的言外之意,便是拒绝了他今日的又一次示好。
话落,长歌便想着将手收回,不料沈岐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按回脖颈上。
长歌动了动,想将手抽回,沈岐却愈发用力,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掌心、手背皆传来沈岐灼热的体温,心中更是陡然多了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只要殿下想,末将便是殿下的人。”沈岐一字一顿道。
许是今日上了早朝,方才又在御书房与王相唇枪舌剑,他这会儿的声音愈发低沉。
长歌默了一瞬,见他迟迟不放手,索性手下也施加了力气,一点点收紧,哪知沈岐亦加大了力气,握着她的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
简直是个疯子。
长歌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双眸却放肆的盯着她的沈岐,问:“你是在勾引本宫吗?”
沈岐不答反问:“殿下觉得呢?”
这时忽有风起,吹起长歌的裙摆,翩飞间扫过沈岐的脸庞,天上阴云亦被吹动,日光被遮住,忽地暗了下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长歌面上毫无波澜,冷冷道:“放手!”
听了这话,沈岐微微勾起的唇角一僵,手缓缓松开。
长歌继续道:“本宫乃监察司指挥使,论官阶与今日升迁的沈将军平级,且本宫有人有权,可沈将军在京都可有根基?”
沈岐眨了眨眼,忽地笑了,他笑得放肆,眼中都溢出点点水光,他道:“终有一日,殿下会知道,臣是不可替代的。”
长歌冷哼了声,向对面放风的落雪招了招手,便越过沈岐走了。
沈岐却忽地抓住她的手:“明日沈府迁灵牌,殿下当真不去吗?”
“不去。”
直至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廊桥尽头,沈岐方才站了起来,许是跪得太久,起身时竟踉跄了一下,他又重复了一句:根基么……
待出了宫,长歌便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她靠在车壁上问:“法喜寺的主持可应下了?”
落雪回禀:“应下了,只是寺庙离得远,只怕得午时才能到沈府。”
“午时也不算晚。”
长公主府离皇宫并不远,出了朱雀大街再左转便到了,正值用午膳的时辰,落雪一问,长歌便摆了摆手,人径直进了书房,还吩咐不得打扰。
待到了下午,珺璟和雯华来了公主府,却发现落雪忧心的守在书房外。
落雪问:“可是有急事禀告?”
雯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殿下这是怎么了?今日宫中发生了何事?”
落雪叹了一叹:“殿下从御书房出来时便心事重重,连午膳也未用。”
雯华又问:“殿下可说了何时出来?”
“并未,只说不得打扰,已经进去几个时辰了。”落雪摇首。
珺璟和雯华对视一眼,正迟疑着可否要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进来罢。”
于是两人便接过落雪递过的食盒,推门而进,珺璟踏进书房,便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宣纸,张张上皆有墨迹,只是那字写得杂乱无章。
书房内未点烛火,窗楹紧闭,室内一片昏沉,只能看到殿下仍执笔在纸上写着字。
走近了,珺璟往书桌上去瞧,便见写得是“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雯华落后她一步,将食盒放下后走到一旁将窗户打开,日光顺着窗户照进,珺璟低头又扫了眼地上散落的宣纸,发觉皆是写得这篇,只是地上的那些字迹显然更为潦草。
二人心知,只怕是娘娘和陛下今日又做了什么让殿下心寒了。
乍见日光,长歌不适的闭了闭眼,见二人迟迟未吭声,便问:“何事要禀告?可是那两人招了?”
珺璟走到一旁,边磨墨边回道:“招了,方才王相派人将口供撰抄了一份,又说明日下了朝王相便要再审一遍。”
“他要审,便让他审。”长歌点了点头,“那二人可掺和了年初燕然关一战?”
珺璟摇头:“那倒没有。”
长歌将笔搁下,将刚写完的字拿起来端详了一会,看向雯华:“许久未见了。”
“殿下明知属下今日要来,却还关着房门,不让人打扰,方才属下可是差点便要走了,可见殿下离京许久,当真是不挂念我的。”雯华故作哀怨。
长歌将手中的宣纸放下,无奈的看着她:“这不是让进来了吗?”
雯华不依还想贫嘴几句,却被珺璟瞪了一眼,她将口中调笑的话咽下去,正色道:“宴席上四皇子被禁了足,二皇子便又记起了三皇子,今日朝堂上又寻了三皇子的晦气。”
“父皇是什么反应?”
“陛下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雯华又说:“傅大人今日递了消息过来,北离一事上还需尽快动手,赫连珠玉本就野心勃勃,若是陛下改了主意,将此事交由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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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亦或者二皇子插手,只怕夜长梦多。”
长歌道:“朔风的消息这两日便应到了,本宫筹谋三载,便是父皇想将此事拿去给旁人做嫁衣,也得问问本宫愿不愿。”
“殿下三年前便看清了这京中人的嘴脸,便不要再为此伤怀了。”雯华附和道。
长歌敛眸扫了眼桌上那堆宣纸,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不值,权术之下似乎万物皆可被牺牲,本宫以为如今当是执棋者,可似乎仍未挣脱那棋盘。”
御书房内帝王那个意味深长的笑,似乎犹在眼前,昔日握笔教她写下“民为邦本”的帝王似乎在这三年间已悄然死去,今日龙椅上坐着的那人令她心惊。
她抬首看了看女扮男装的珺璟,又转头瞧了瞧挽起妇人发髻的雯华,感慨道:“也替你我不值。”
“宫晏你们被拦下,早朝亦不得上,可你们分明有官职在身,日日处理监察司事务,就因是女儿身……”
珺璟见她情绪愈发激动,打断道:“可殿下终有一日会让我等也登上朝堂的,不是吗?”
雯华道:“属下相信殿下。”
长歌苦笑一声,将桌上那张墨迹刚干的宣纸揉作一团,可她身上亦流着帝王血脉,她担忧自己是不是哪一天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
吴渊自得了命令后,便一路未停的朝京都赶来,眼见着到了京都不远处,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大人,怎么快到了却不走了?”
吴渊道:“一路上兄弟们都辛苦了,那有家小店,咱们先休整一番。”
闻声,五处的人也没多问,勾肩搭背的朝着那小店走去。
吴渊却盯着关在囚牢里的人,扯着嘴角慢慢走近,他故意捏着鼻子道:“李大人可还安好?”
李临蓬头垢面的抬起头,没接话。
吴渊将腰间的水囊解下,故意在他眼前一晃,李临强撑着伸出手,口中喊道:“水,水……给我水……”
吴渊冷眼看着他,在李临渴望的目光中将水囊塞子拔开,下一瞬手便高高抬起,囊中水悉数皆被倒在地上。
李临目龇尽裂:“吴渊……到了京都你给……给我等着!”
吴渊冷笑了一声:“你身为知州可知西北府粮食产量几何?你竟为了建别院强征民地……”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小道前方尘土飞扬,转瞬间便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吴渊目光一亮,口中却朝着那小店大喊:“敌袭!快出来!”
话音一落,他便拔出刀在李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砍了自己一刀,随即又刺向套着囚车的马,马吃痛的朝着那群人跑去,李临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大人,怎么了?”
吴渊捂着左臂,“快追!有刺客。”
可惜那马受了惊,跑得飞快,人还未追出几步,便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李临倒在了血泊中。
“这……”
“这可是殿下交代的第一桩差事。”吴渊苦涩一笑,“罢了,便是只剩尸体也得带回去,启程接着赶路罢。”
待一行人离去,店内的百姓方才跑出来瞧热闹,盯着地上那一滩血,议论不已。
却无人发觉,有一男子坐在那小店靠窗的位置,目睹了那人是如何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