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嫱知晓——这是他在对下人说。
去给她准备避子汤。
……
不过少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被人端入殿。彼时她已收拾齐整,穿好宫衣退至桌案一侧。
夜还未深,桌子上那些奏折尚未批完。
李彻穿好龙袍坐回桌案前,她也揉了揉发胀的腰窝,乖巧立在他身侧服侍。方才那一场云雨,叫卫嫱身子发酸得厉害,她的脚下打飘,双腿更是疲累得发软。
少女强打着精神,为他研墨。
待一切收整妥当呕,她才敢接过放至一侧的避子汤羹。
好烫。
手指方碰到碗边缘,自指尖传来一阵灼热的烫意,令她猛地一缩手。
李彻正低头处理着公事,并未看她。
便就在此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陛下——”
是德福公公的声音。
下一刻,对方已微躬着身,掀帘走了进来。
见到卫嫱时,德福面色稍顿,可转眼间,他仍拖着细长的声音道:“陛下,时辰到了,您今夜可要翻牌子……”
李彻轻掀起眼皮。
夜风呼啸入殿,吹乱了少女鬓角边碎发。她抿了抿嘴唇,手捧着烫热的避子汤,也不去看他。
微冷的风中弥漫着龙涎香气,一丝一缕,莫名萦绕上少女心头。
她听闻李彻淡声道:“撤下罢。”
德福身形又一滞,面上神色愈发僵。
犹豫少时,这大太监提着胆,试探性道:“撤……陛下,您这都撤了好几日了……宫里头娘娘们还眼巴巴盼着呢。”
旁人或许不知,可身为陛下身侧的统领大太监,德福又怎不知晓。自打娘娘们入宫后,陛下从未翻过哪一位娘娘的牌子,哪怕是鸣春居的金妃娘娘,也未曾沐浴过皇恩。
德福知晓,陛下这方登基,百废待兴,有许多政务亟需处理。可说他一心忙于国事,清心寡欲吧……
太监下意识看了眼陛下身侧的卫嫱。
少女一身宫衣,发鬓微乱,通红着一张脸守在陛下身侧。她的身姿孱弱,腰肢如柳条一般窈窕脆弱,让人只看一眼,便凭空生起许多保护之欲。
宫中花草莺燕见得多了,德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清艳的绝世美人。
少女雪腮粉面,冰肌玉骨。即是未施粉黛,仍我见犹怜。
陛下是在乎卫姑娘的。
可德福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陛下明明待卫姑娘与旁人不同,却不肯给她任何名分。他就这样放任卫嫱在浣绣宫中做一名低贱的散役,甚至还在每次承恩后,命人给她端上那一碗避子汤。
譬如此刻。
避子汤正冒着热气,悠悠水气升腾,覆在少女眉睫之上,凝成一层淡淡的雾。
听了李彻的话,卫嫱喝药的动作停下。
她转过头,只见李彻抬眸,对方凝望向站在殿下的德福,阴鸷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不虞。
“奴……奴才遵命。”
德福打了个颤,忙叫人将牌子撤下去。
她舔了舔嘴唇。
好苦,依旧未放方糖。
这么苦的药,她不知喝了多少碗,也不曾习惯。
极苦的涩意自喉舌滑下,卫嫱有些反胃。
可她却又不能不喝,这是皇命,违抗皇命是要被砍头的。
德福公公的脚步在殿门口徘徊了阵儿,终于,在李彻不耐之际,太监“扑通”往地上一跪。
“陛、陛下,还有一事……”
“说。”
德福哆哆嗦嗦:“再过几日便是腊八了,陛下您看,咱们宫里头是不是要……”
卫嫱捧着药碗的手一抖,下一瞬,她直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少女面上一白,双唇也倏尔失了血色。
——三年前,她一杯毒酒“毒死”李彻那日,正是腊八。
德福公公嘴唇一张一合,对方再说了些什么,卫嫱却听不大清了。她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极冷、极犀利,那锐利的视线,甚至还带了几分怨狠毒。
她听见李彻说,滚出去。
料峭一阵寒风,吹拂入偌大的金銮殿,扑在身上是彻骨的疼。
德福跑掉了鞋。
她也跟着福身,欲朝外走,一只大手将她的身形扯过,转瞬便是迎面的冷香,盛着避子汤的碗“哐当”一声,摔落在地上。
“谁准你走了。”
汤药洒落一地。
同碎裂声响起的,是他冰冷的声音。
她怔怔抬眸,只见李彻乌眸定定,他眼底似有夜潮,汹涌而至。
火光摇曳,倒映在男人凌冽的凤眸中,飘摇的灯色如同她命悬一线的生机,烟煴,摇晃,好似下一刻便要被人狠狠掐断。
李彻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
她张大嘴唇,下意识惊呼,可她叫不出口,亦咳嗽不出来声音。对方虎口用了力,手臂上隐隐爆出青筋,卫嫱瞪圆双目,眼底亦染上惊恐与畏惧。
夜潮迷迭,灯火阑珊。
她看清楚——李彻眼中的恨意。
他想杀了她。
浑身一阵颤栗,下一瞬,她的身形被人往后抵,狠狠摔在了墙面之上。
自后背传来钝痛,令卫嫱皱紧眉心。吃痛之余,耳畔落下一声。
“腊月二十八。”
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卫嫱。”
“你可还记得啊。”
那样刻骨铭心的日子,她怎么会忘。
便是自那一天开始,她的人生、李彻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男人的虎口紧抵住她的下颚,所有的气息仿若被禁锢在他冰凉的掌心中,她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身前,他的声息也一寸寸加重。
“卫嫱,为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为什么,要加害于她。
是他对她不好么?
他是天之骄子,是未来的储君,是人人尊敬的三皇子。
他低下头,愿意卑躬屈膝,只给她一人温柔。
夜风拂面,耳垂处传来一阵痛意,卫嫱浑身打了个激灵。对方发狠咬住她的耳垂,不过一瞬,少女精巧的耳垂便被咬磨得通红。
疼。
卫嫱吸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说。”
“回答朕,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弃他。
为什么,要与李煊同流合污。
卫嫱艰难张了张嘴,却无法开口同他解释。
见她这般,男人手上力道愈重,他埋下头,狠狠在她颈间啮咬了下去。宫衣簌簌坠地,这一回卫嫱彻底哭了。
“疼……”
她颤抖着手指,在对方后背写道。
“陛下……”
“奴婢好疼。”
脖颈处的痛意,几乎要让她晕死过去。
可这不够,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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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夜色,对方紧贴而来。
少女齿间猛然一阵颤,眉心继而是更深的蹙意,她紧咬着牙关,城破当日的一幕幕再度于她眼前涌现。
风雪,铁骑,庭院。
还有那一场湿漉漉的雨。
男人紧锁着她的脖颈,后背是冰凉的墙壁。
她无处躲藏。
薰笼内燃着龙涎香,月光银白,将她身形寸寸包裹。
她紧咬着牙关,鬓边碎发已湿,双脚亦站立不住。
纤弱的身形,如同在冷风中摇曳的一朵芙蕖。
终于,她腿上失了力,整个人跌坐下去。
在她滑下的前一瞬,李彻将她脖颈紧锁住,虎口的力道迫使她再将身形直起来。
男人眼神冰冷,夹杂着恨意与杀意,眼底的兴味愈浓。
不够,这不够。
还远远不够。
他怎么能让她这般轻松地缴械投降呢?
即便先前已历经了一遭,但现如今,他的精力仍十分充沛。微潮的晚风在男人冰冷的凤眸里浮动着,他游刃有余地埋首。
手指修长有力,深深埋入少女头顶发隙。
卫嫱喉咙一哽。
“求……求您……”
她指尖颤抖得,几乎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李彻低下头,看见她脚下湿润。
他哂笑了声。
“这就受不住了?”
“卫嫱。”
“我给过你机会死。”
那夜风雨浩荡,李彻坐在她闺床上。
——“卫二小姐是想咬舌,割腕,还是撞墙?”
“难道不是么?”
明黄色的衣角在眼前渐渐模糊,少女双唇发白,几欲昏厥。
她只感觉着,夜风袭来,男人眸光中满带着戏谑之色。他唇角虽勾着,可那笑意却分毫不达眼底。
渐渐的,卫嫱看不清他的神色。
连周遭的风声,也快要静止。
忽然,有一声破空,将着深夜打碎。
是德福在殿外尖细着声音道:
“陛、陛下……”
“金妃娘娘求见。”
原以为是救命的绳索,谁曾想,李彻像是没听见对方言语般。他全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眼底杀意愈甚。
他要她死。
他想要将她折磨死。
“陛下,金妃娘娘求见!”
尖细的一声,落在耳畔,又在瞬时被李彻的气息覆盖。
他的动作不减。
卫嫱的脖颈被人再次提起,乌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少女气息渐弱,却仍在他背后一字字写着。
“奴……奴……婢……”
疼。
好疼。
“卫二小姐。”
灯花零落,她面上一片湿润。
“陛下,金妃娘娘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
“朕让她在门口等着!”
李彻浑不顾殿外的通报声,他直视着身前虚弱不堪的少女,褪去眼底欲念,恨恨的声音沉下来。
“你记住。”
“往后的每时每刻,我都要你像今日这样一般。”
“——身在地狱,求生不得。”
“求死——”
他一顿,忽尔冷笑。
“也只能死在朕身边。”
日日如此,夜夜如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