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是先帝在时建的,不知缘由,却只告知了姬淮一人。
暗室内密不透光,内部构造简单稳固,姬淮举着烛火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暗室深处的石床边。
忽闪的光把姬淮的脸映的晦暗不清,他勾唇一笑,似幽冥中漂亮而危险的恶鬼发现猎物般,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他想起段春及先前醒来的离奇反应,再怎么极力遮掩,那种忌惮,仇视,乃至视如蛇蝎的心态是藏不住的,他与朝堂上截然不同的态度,令姬淮愈加升起了探索欲。
点燃石床前的灯盏,床上的人还在昏睡,锁链缚住对方的左手,灯光下,他不自觉皱着眉宇,似乎在忍耐什么,显露出几分清醒时绝不示人的脆弱来。
脆弱?段筹有什么可脆弱的。姬淮嗤笑一声坐到一旁,不屑得很。
不知过了几时,暗室中传来锁链晃动的响声,段春及刚睁开眼,又闭上,明显还没清醒。
但那种不经意流露的孱弱随着他的醒来消湮,眉宇的皱痕被强行舒展,短短一息之间,所有外露的真实都被他掩盖的滴水不漏。
再展现出来的,都是他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姬淮不动声色地悄记于心,他能明确感觉到,现在的段春及和之前不同,他…是朝堂上的那个人。
那头段春及可不知道姬淮快把他家底摸清了,他还纳闷自己在哪儿呢。
整个地方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身上细密的疼反而令神智更加昏沉,段春及扯着铁链起身,找了个舒服姿势坐好。
“摄政王醒了?”姬淮走了过来,距离他不到半尺,还悠哉的点亮一盏灯。
怎么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还好醒的是自己。段春及皱眉,委婉说道:“陛下,臣只是经脉受损,不是武功全失。”
他说的太理直气壮,姬淮反而愣了一下,他沉默片刻,说道:“现下谁为刀俎谁为鱼肉,摄政王该清楚。”
“还是说,”姬淮忽然凑近,口吻无辜,笑意咄咄逼人,“您有什么控制我的法子吗?皇叔。”
几乎贴面的距离令段春及有点不适,他下意识退避,结果直接被姬淮逼到墙角,不得不直视对方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
小皇帝摊牌似的话太古怪了,段春及想了想,学着他无辜语气说道:“臣并非皇族血脉,陛下这声皇叔,我可不太担得起。”
他避重就轻的态度反而激发了姬淮心底的阴暗,少年声音稳得不像话:“段筹,我没跟你开玩笑。”
与平静相应的,是他心里无限膨胀的毁灭欲。
静谧几息,姬淮面容平静,却突然出手狠狠扼住对方脖颈,他扯唇笑得明灿,桃花眼中满是病态的疯狂:“试试看?看谁先死在这儿。”
空气被剥夺,段春及眼前止不住地发黑,窒息感令他脑中嗡鸣不断,子蛊也彻底失控,体内经脉仿佛被揉碎撕扯,牵连全身脏腑隐痛不断,又在血液灼烧间攀上新的高度。
子蛊失控,意味着姬淮失控,他是真要杀了他。
段春及费力的睁开眼,徒劳张口喘息着,无尽的剧痛和窒息感仿佛在宣告死亡,可是…不行。
他现在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等到江山稳固,尘埃落定。
这样的信念太强,令他原本垂下抽搐的手竭力抬起,像提起幼猫似的捏住小皇帝的后颈,拼着最后一点劲儿向后一拽。
他发出嘶哑的气音:“姬……淮。”
声音很轻,在姬淮耳畔却犹如雷霆,他手上的力骤然一松,被烫到似的猛退开几步,他怔怔抬眼,看到段春及狼狈掩唇呛咳,指缝不断溢出鲜血。
方才争斗扯乱了他的衣襟,领口微微敞开,姬淮目光凝定,在对方颈下看到一节包伤用的细布。
为什么偏偏是后颈?渺茫的希冀袭上心头,姬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对方温和的拦下。
段春及握住他手腕的掌心很凉,还有细密冷汗未消,在他浸润平和的注视下,姬淮说不出那些质问。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不合时宜,无端的,他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冷静和理性重回到他身上。
“你病了吗。”姬淮抿了抿唇,“为什么会受伤?”
你对我的态度…又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你恨不得我死,又巴不得我活。”姬淮声音微颤,眼眶赤色浮现,他攥紧段春及的衣领,像是走投无路地质问:“我看不透你,段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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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我也给不了,那就一起死在这儿,一了百了,不好吗。”
段春及愣了一下,随后忍着疼痛伸手,他叹息一声,将双眼通红的少年轻拥入怀,毫不在意暴露自己所有要害,他轻声道:“不行,陛下。”
“你得活下来。”
他陪着长大的少年已经与他同高了,只是肩骨尚青涩,也瘦削。
这幅肩膀要扛起一个国家的民生,未来鼎盛的国运,和被无数外敌觊觎的战火。
那太累了,段春及软了眸子,这些东西,他本该一点一点教给姬淮,让他大胆去试,而他会为之保驾护航。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
“没有时间了,陛下,你能分清我,是不是?”
小皇帝刚平复了心情,一听这话,便立马挣开他的怀抱,也不说话,只红着眼睛盯着他。
段春及无奈一笑:“你见过那个‘我’了吧。”
姬淮自小就不好骗,好似天生的洞若观火,段春及不信他看不出来,却不打算把他牵扯进来。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生病了才会这样,是种怪病,不好治。陛下,您怎么叫醒我的?”
“不知道。”姬淮说:“但我会生气。”
段春及想了想,又笑:“下次看到的我如果不是我,还烦请陛下再气一次。”
“你一生气,他就害怕了。”他随口说着,灯光忽明忽暗,段春及好似极度疲惫的闭上了眼:“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咬死了不松口,也不提子母蛊,姬淮虽有猜测,不肯笃定,也僵持着不肯问:“放你自由后患无穷,段筹,你让我如何信你?”
他用帕子擦掉唇边和手上的血迹:“您当然不能相信我。”
“可边关大捷,将士们千里迢迢回京述职,聂同玉又是我的人,你我必须出面。”
“陛下,我能把虎符还给你,”指腹血迹干涸,擦不掉,反而铁链摇晃作响,他看着姬淮,笑眯眯道:“但首先你得保证,我是这个听话的我。”
他得寸进尺捏住姬淮的脸,看着小皇帝阴沉沉的脸色笑得更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陛下,你完全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啊。”
“……”
“朕知道。”姬淮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