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同居
    何乐为正式成为了聆音社团活动一员,是首个校外成员,也是首个盲人配音老师。

    他跟残联会长坦白这件事的时候,会长非常善解人意:“去吧,去干你想干的事,我们都支持你。”

    可把何乐为感动得一塌糊涂,带着全组织会员们的希望开启了新征程。

    然而刚报道第一天,就出现不少新状况,比方说何乐为需要一份盲文学习资料和台本,但是以现在社团的能力确实难以实现。

    抛开工作上的问题,通勤也很让人头疼。

    配音社团的正式员工要求每天到岗,早九晚五,那么盲人出行的不便之处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何乐为家其实离学校不算太远,大概两公里,有公交,但下了车到学校,还需要走一段路。

    寻常人骑个共享自行车也就到了,但瞎子不行,路不熟,而且弯绕,不容易记。

    总不能每次何乐为到站,就派人出去接,这不现实。

    况且大家一致认为,让一个盲人天天独自出门上班,实在危险。

    何乐为说没关系,“我之前在残联也是自己上班的。”

    但这说服不了大家,尤其是知道他每年都有去残联参加活动。

    熟悉的路和完全不熟的路怎么能一样,就算是视力健全的人,头几回走也可能迷路,更何况何乐为。

    “学校床位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申请。”谢泽霖抓着手机,挠挠后脑。

    吴苏雅突然想起来,“诶!老大的床位是不是还在?”

    “对,他又不住,而且也没退宿。”谢泽霖转手直接拨给陈政年。

    陈政年刚做完一项实验,记着今天是何乐为报道的日子,本来想打个电话过去,谁知道谢泽霖打过来了。

    “什么事?”

    谢泽霖打开免提:“你宿舍那张床能睡人不?”

    “可以,怎么了?”信号不是很好,陈政年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

    何乐为竖起耳朵,把脑袋凑上去:“可不可以借你的床睡觉啊?”

    陈政年愣了一下,谢泽霖就跟他把刚才的事粗略解释了。

    “可以借,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何乐为瘪嘴,问。

    不用看,陈政年都能想象到小瞎子那表情,唇角微微抬了抬:“暑假,封楼了。”

    谢泽霖就告诉何乐为说,放假期间,学校的教学楼和大部分宿舍楼都会贴上封条,不允许进出。

    “啊?这样啊,那我还是回家住吧。”

    何乐为本来就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他自己可以,路不熟,走多几次就熟了。

    “不行不行,万一你出了意外,我们是要负责任的。”谢泽霖不同意。

    吴苏雅心肠软,也说:“对啊,要是出事了,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呀?”

    何乐为没好说自己父母已经不在了,也很感谢她这份关心,但房子的事不好解决,他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没关系的,不会出问题的。”何乐为信誓旦旦说。

    谢泽霖也没辙了,玩笑说让何乐为到他没封楼的宿舍去挤一挤,“两个人睡更暖和。”

    但其实就按学校床铺的规格,睡一个成年男人都嫌小。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之时,通话那边的陈政年突然发话:“住我那吧。”

    “就这个暑假。”他补充说。

    谢泽霖两手一拍:“那敢情好啊!”

    陈政年的公寓就在学校隔壁,五分钟的行程,一条线直走,还不容易出错,简直是何乐为最佳的住宿之所。

    何乐为还没反应过来呢,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头顶几戳呆毛翘起,看起来懵懵的,谢泽霖就推他一下。

    “怎么样?去老大那里住俩月?”

    何乐为回过神,想客气地推脱两句,但耐不住躁动的心脏在发颤,“可以的,谢谢陈、老大了。”

    现在陈医工也是他的老大了。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何乐为轻车熟路再次住进陈政年家,他已经盘算好了,一发工资就给陈老大交房租!

    一切准备就绪,专业的配音学习也提上日程,刚开始由谢泽霖带他初步了解配音流程和简单的技巧学习。

    大概因为在盲人的世界里,声音是主宰。多数盲人为了谋生,在盲校系统练习过发音,所以这一部分,完全不需要操心。

    加之何乐为做过客服,普通话更不用说,标准得很。

    但配音听着好像只是动动嘴的事,其实并非如此。它更像在演绎一出戏,需要全身心的浸入和体会,总结出自己对角色独到的见解。

    何乐为每天忙于练习,优秀作品听了一部又一部,自己也会找一些好的台本,用盲文誊抄下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忙了,然而每天回到家,陈政年还没有回来。

    “都快9点了啊。”最近陈政年甚至不在家吃饭了,经常等到何乐为躺上床,他才到家。

    明明住在一起,两个人的时间却完全错开,见不了几面。

    本以为在社团里可能会碰上,谁知道自何乐为入职后,陈政年就再也没回来过。

    要不是晓得他是真忙,换别个来都会多想。

    何乐为叹叹气,门锁突然开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老大,你回来啦!”他现在“老大”越喊越顺口了。

    陈政年带着一身疲惫进门,听见称呼,眉头蹙了蹙。

    他不太喜欢何乐为这么叫他,这就跟所有人变得一样,无甚区别。

    但他同样不理解自己产生的情绪,一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又会影响什么?

    “还没睡?”陈政年问。

    何乐为说:“没到点呢。”他曾经守时的习惯精准到令人发指,指针一到十点,必然上床睡觉。

    但最近却有些波动,原本只要沾了枕头就能睡着,现在还要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个几圈,等听见外面开门声才能安然入睡。

    两个人能交流的机会实在太少了,纵使知道陈政年累,何乐为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他可是“X”啊,即使和想象有出入,依旧是夜里以声音伴何乐为睡梦的偶像。

    配音上的问题和困难完全可以请教他!

    “我这几天在社团学到了很多配音知识。”

    陈政年先进厨房给自己倒杯水,灌了两口,才问:“学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唔……”何乐为仰着头,嘴唇颜色淡淡的,上下开合:“今天试着配了一段,但是阿霖说我还不够好。”

    他变得有点沮丧,眼皮耷拉了一半。

    陈政年却因为那声“阿霖”,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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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眸光。

    “还记得台词吗?念来听听。”

    何乐为早有准备,摸着沙发和墙壁酷酷跑回房间,从背包里掏出一份盲文台本。

    他回来,盘腿坐到沙发上,指尖在纸上一个个突起滑过去,边滑边读。

    读完一段,陈政年那边没反应,何乐为就迷茫地扬着头。

    嘴唇微开,隐约露出红润的小舌头,把手指伸进去会怎么样?陈政年就这样看着,莫名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摧毁欲。

    “很差劲吗?”何乐为泄气地垂下脑袋。

    陈政年凝神,简言意骇:“飘了,气息不稳。”

    “那要怎么办?有解决方法吗?”何乐为急急地坐直身体,与陈政年的距离顿时缩短,只稍稍偏头,鼻尖就能互相触碰。

    陈政年没忍住把人按下,“有,你坐好。”

    他说的方法是调整发声,发生部位由声带改为腹腔,何乐为自己试了几次,但没能成功,还是一头雾水。

    “坐直,腿放下来。”陈政年忽然把掌心覆在他的腹部,一令一动:“呼气,吸气……”

    “放松。”小腹在手下鼓起、又凹下去,温度升起来了,一时竟不知是陈政年的手掌更热,还是何乐为的肚子更热些。

    呼吸有点乱了,像被人把住命门,却不能够暴露出慌乱,何乐为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呼吸中。

    然而,无法视物的弊端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其他感官放大到极限,他嗅着薄荷香,快要溺死在这气息里。

    陈政年让他尝试在呼气的时候发出“嘶嘶”声,然后抓着他的手放到腹部一起感受,当起伏规律,就可以练习念词了。

    “诶!好像真的好了很多!”何乐为惊奇道。

    陈政年收回手,站起来,临走前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自己多练。”

    何乐为一下顿住,陈、老大竟然摸他头了!

    抱着某种神奇的激动一夜无眠,顶着两大黑眼圈去上班,谢泽霖见了都不忍心再压榨打击他。

    “没事,你可以的,今天就有进步。”

    何乐为说多亏了他们老大,大家就立刻围着他八卦,“老大对你是真不一样,他哪有闲心教我们。”

    “他只会骂人。”

    陈政年还会骂人?何乐为很好奇他发起火来会怎么样,又忽然想起来上次拆石膏不就被骂了吗?

    他把这事跟大家说了,他们却说:“这算什么,老大嘴可毒了。”

    何乐为离奇他还有毒舌的时候,刚要细问,谢泽霖就赶大家干活去了。

    不得不说,阿霖对待工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挺认真。

    何乐为想上厕所,他现在已经把协会内部的路摸熟了,完全能够自己去,于是便拿起盲杖出发。

    厕所离他们办公的地方不远,走三十步有个拐角,右拐之后再走大概十步就到了,左边男厕右边女厕,有无障碍隔间。

    他刚锁上门,听见外头有别人进来了,是吴嘉的说话声,好像在跟谁争吵。

    “凭什么?这个角色本来就是我的,社长凭什么塞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接着响起的居然是谢泽霖的声音:“你不是没有档期吗?时间紧,我们也是为了社团考虑。”

    “考虑什么?就凭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