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周一都是人最忙碌的时候,积攒了一大堆事需要处理,明栖深整个上午都没有一刻是闲着的,中午十二点十分,他才得到了午休的机会,草草吃完午饭后,他明显变得焦躁起来,几乎每分每秒都在盯着手机看,时不时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安回江。
他今天的行为实在太异常了,以至于秘书小姐和两位助理都忍不住侧目,直到一点整,他的焦躁行为才有所收敛,站在窗边垂眸发手机消息,脸上的神态也变得柔和了。
他卡的时间刚刚好,一点整,是凌含真告诉他的午睡起床时间,于是他发了一条问句:【起床了吗?】
凌含真是在一分钟后回答他的,导致他又煎熬了一分钟:【刚醒】
他想了想,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过去。
这也是凌含真定下的规矩,电话信息都得他来主动打主动发,并给出了一大堆理由;又或者冷战了,小朋友面子大得很,不好意思主动求和,每每都需要他来破这个冰。诸如此类琐碎的规矩数不胜数,他不止一次说对方麻烦精,但还是会按照对方要求的去做——虽然规矩多,但做起来,却只是改变生活中的各种细节,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习惯是深入骨髓的毒药,很难改掉,就算沉寂多年,只要有朝一日被呼唤,苏醒后便会不由自主地去遵守。
凌含真照例迟了十几秒才接电话,开口一声“喂”黏糊糊的,一副明显刚睡醒的模样,明栖深顿了顿,问:“醒了?下午要去学校吗?”
“要。”凌含真道,“有两门选修课考试,还有十分钟我要出门。”
潜在意识是,给明栖深十分钟通话的时间。
明栖深笑:“好,知道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我下午要去临双出差三天,可能都没办法给你打电话了。”
他听见凌含真长长吸了口凉气,随即惊叹道:“那么久啊?”
“嗯。”
那边沉默片刻,凌含真才问:“你是不是经常要出差,天天往外跑,夜夜要加班,从来不回家。”
明栖深:“……也没有那么惨。”
凌含真拉长了一声“哦”,明显带着失望。
他很多时候不爱明说,喜欢让明栖深去猜,以至于他一个语气,明栖深就能秒懂他的意思:“也就这段时间事多,过……两个月,差不多等订完婚,就能闲下来陪你——你知道订婚时间吗?”
“知道。”凌含真说,“阿姨说过了,八月二十号。”
明栖深这才注意到:“你怎么叫她阿姨?”
凌含真淡然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明栖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心莫名揪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慢慢升起,如同泡久了的青橘子,酸酸胀胀的,带着些沉重的苦涩,在他心里吊着。
凌含真的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只是简短的一次交流,他都能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变化。然而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小王子,任性点,骄纵点,都没关系,只要本质是好的,他都可以无限包容。
可世事难料,孩子会长大懂事,人也会有离别和疏远。
他缄默,凌含真却忍不住开口叮嘱:“你也不要太累了,没必要那么辛苦,钱是挣不完的,身体却是有限的,倘若身体垮了,再多的钱也花不了啊。”
明栖深“……你别老是这么咒我,我应该还能活很久。”
“忠言逆耳,但都是事实。”凌含真语重心长劝告,“我听说最近有个富二代花了3.5亿拍首饰送小情人,只要别像他一样败家,是花不完的。”
明栖深:“………………”他这个败家子真是无言以对。
他只能憋出一声“好”。
“我要上车了,不能再跟你说话了。”凌含真道,随即有些犹豫,“那你晚上还能给我发消息吗?”
“会。”
于是那边声音又轻快起来,给了他一些切实的建议:“你可以晚上十点给我发晚安。”
“好。”
“早上有空的话也可以发早安。”
“好。”
“中午有空也要发午安。”
“好。”
“吃饭前最好拍张照片发给我。”
“好。”
凌含真这才算满意:“那我挂了。”
“挂吧。”
可并没有挂断的“嘟”声,几秒后,又是凌含真的声音:“晚上还是打电话吧,可以继续念书。”
明栖深笑:“好,还念《自然哲学》吗?”
“都行。”凌含真道,“反正听不懂就睡着了。”他礼貌道别,“我上车了,再见。”
“好。”
这下是真的挂断了。
明栖深让生活助理去附近的书店给他买本《自然哲学》,没有的话其他哲学书也行。
他不觉得凌含真的各种要求有什么不妥,对方显然也不觉得,毕竟跟从前相比,对方的表现已经十分礼貌和疏离了,尤其昨晚反复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他有种两个刚认识的相亲对象在强行找话题的错觉。
* * *
周五一上午,明栖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焦躁愈发加重,然而秘书小姐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十分能够理解,因为对方要求她把自己周五十一点半以后的行程都空出来,去处理私事,尽管没有明说,她还是知晓对方是要去跟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见面。
明栖深要结婚的消息在昨日公布了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以其的身份地位,完全不需要找“门当户对”的对象来对他的事业进行辅佐,一位舞蹈专业的顶级美人作为贤内助似乎正合适,然而对这两个人稍微有所了解的都清楚,简直糟糕透了。
如果是个空花瓶倒也还好,但凌含真这个人,性格孤僻、高傲、冷漠,行为挑剔,从不给人面子,和明栖深完全相反。而明栖深看似随和大度,实则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可想而知定然是无法忍受这位结婚对象的。
除此之外,他们的家庭关系也极为特殊。宋雨溪和凌含真的母亲凌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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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是最好的手帕交,结婚生子也没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甚至互认了干儿子,来往极其密切,然而在凌秋盈与父母遭遇飞来横祸、作为上门女婿的段成被迫接手生意后,两家的往来就起了变化。宋雨溪怀着悲恸和怜惜的心,强行将只有十一岁的凌含真接到自己身边当亲儿子养,难免忽略了真的亲儿子,以至于明栖深留学的几年几乎从未回过家,更是将“凌含真”三个字列为大忌,两个人就算幼时相识,关系也必然是势如水火,无法相容。
打听这些明面上的豪门秘辛不算难,一天之内就能总结出来。
如今明栖深羽翼尚未完全丰满,明显是受了母亲的胁迫跟厌恶的人联姻,以其睚眦必报的性子,日后定然无法忍受这种委屈的。
这是一段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婚姻,爆发是迟早的事情,甚至可以说离婚是最好最和平的结果。
秘书小姐甚至有些同情这位平日十分强势的上司了,她在明栖深身边工作了两年,从未见对方有稍显亲密的红颜知己或蓝颜知己,也没任何绯闻,于感情上可谓一张白纸,如今要跟一个不熟悉甚至有过节的人结婚,想必内心也是惴惴不安,不知所措。
她以前从未听过明栖深叹气,再难处理的情况,他似乎都游刃有余,最近却每天都能听到好几次。
就比如现在,抽出几乎一天时间的明栖深却干坐在办公桌前,垂眼凝视着桌子,一动不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他的桌子上现在摆的不是文件,而是琳琅满目的礼物,都是他这段时间收集的。
下午一点整,秘书小姐上前提醒:“明总,一点了。”
这是明栖深要让她提醒的,他一点要准备出发去凌含真的学校观看演出,可被提醒之后,他依然未动,神情冷峻,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问了一句:“他现在还喜欢这些么?”
秘书小姐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四顾后发现周遭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在问自己,略略思索,还是谨慎回答:“人收到礼物,都是会开心的。”
明栖深问:“讨厌的人的也会吗?”
秘术想了想道:“美好的礼物也能极大缓和关系。”
明栖深平日从不会谈及私事,如今竟然展露出了烦忧的一面,让她十分惊讶,大概是真的陷入困境了。
秘书还算了解他,于是适当地给出了建议:“这枚胸针就很好,对方会感受到您的用心和真诚。”
明栖深道:“他会嫌颜色突兀刺眼。”
秘书又换了一件:“这个音乐盒也很好,古典有趣,学艺术的会喜欢。”
明栖深道:“肯定要说暗沉沉的,看着心情不好。”
秘书道:“那就手链吧,颜色明朗。”
“俗气,烂大街了。”
“……”她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好在明栖深也没有真询问她的意思,大概只是憋闷太久,恰好找个人排解了一下,又恢复了沉默,长长叹了口气,挑挑拣拣五分钟后离开了。
他最终什么见面礼也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