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阵混乱,导致凌含真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起床,醒来时身侧是空的,明栖深已经不见了。
他纠结了几分钟,换好常服,下楼到客厅,看见两位长辈在吃早饭,明栖深的位置却是空的。
宋雨溪正好瞧见他,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内疚又关切问:“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可吓死我了,都怪我,想着给你补补身子的,没想到补过头了。早上想吃点什么?不喜欢我再让厨房重新做。”
凌含真耳朵又开始发热,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只好低头搅着刚被端到面前的粥,假装不在意问:“哥哥呢?”
“刚吃完处理工作去了。”宋雨溪道,“一天天的比谁都忙。”
吃完早饭,宋雨溪拿了平板给凌含真看设计图:“订婚就在海边怎么样?不叫外人了,就自家人吃顿饭,要不要请朋友来玩?”
凌含真想了想:“请吧。”
刚说完,他便听见了脚步声,抬眼正好明栖深走过来,与他对视上时主动含笑开口:“醒了?还难受吗?”
凌含真心头莫名一跳,表面依旧冷静道:“不难受了。”
宋雨溪立即把平板一推,站起身道:“后面还有订婚礼服跟戒指的图,你们自己挑吧,我要去跟你爸浇花了。”
明栖深于是占了她的位置,一边翻图片一边问:“昨天不是说不喜欢之前的戒指设计吗?正好刚传来了新的,看了吗?”
凌含真道:“还没有。”
他语气平缓,显得有些冷淡,明栖深偏过脸看他,慢慢凑近了些,几乎要抵到他的额头,悄声问:“祖宗,还高兴呢?”
明明客厅长桌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还故意这样,好像背着人似的,连带凌含真的声音也不由跟着降了下去:“我没有不高兴。”
回想起昨晚,他甚至有些羞愧,早上一醒来,他就反省了自己,因为错过了那个突兀的提议,他心里失落,难免迁怒于明栖深,事后想想实在不应该,他们还远不到过夫妻生活的那一步,假装无事发生才是最好的。
他十分清楚,明栖深对他态度好,依旧用以前的方式对他,只是在尝试跟过去和解,仰仗的不过是幼时的那点情分罢了。那是对弟弟的关怀,没有半点暧昧的情愫。
明栖深问:“没有不高兴还不给我被子啊?”
凌含真一顿,虽然是带了一点个人情绪,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可我不裹着被子睡不着,而且你确实离得太远了,漏风。”
明栖深“哦”了一声:“下次注意。”
凌含真觉得,这算是和解了,可对方还是没有挪开的意思,依旧在看着他,委实靠得太近,以至于他的耳根一点点红起来,于是轻轻推了对方一下,垂眼一本正经道:“能不能看戒指,你也要挑。”
明栖深道:“我讨债啊。”他伸出一只手朝凌含真摊开掌心,“还债。”
欠债人明显心虚了,白皙的脸上很快浮起浅浅的粉色,瞥了他一眼,无奈又别扭地往他手心拍了一下:“晚安。”
明栖深笑起来,终于正身坐好,目光移到平板上,随意翻阅着,正欲说话,便听凌含真别别扭扭问他:“那你晚上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打。”明栖深道,“陛下几点有空?”
凌含真脸上差点没绷住,片刻后才淡然道:“十点吧,打完就睡觉了。”
“好,那我准备半小时的演讲稿。”
这下彻底没忍住,凌含真绽开笑,弯起眉眼,怎么都压不住翘起的唇角,好一会儿才收敛些,一脸认真地让他看戒指的设计图,忽然觉得这次给的设计都很符合心意了。
十点的时候,段成来了,院子里重新忙碌起来,准备中午的家宴。
宋雨溪的笑容便淡了下去,冷了脸,没有跟他说话,只有明维栋跟明栖深父子俩招呼来者。
活着的那个总是会遭受最大的诟病,即使什么都没做也是错的,宋雨溪把所有的爱意和怜惜尽数倾注到了凌含真身上,恨意和疼痛则都给了大人,她从不同段成来往,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对方到底是凌含真唯一的亲人,这顿饭迟早要吃的。
凌含真知晓她心有怨气,于是一直陪她说话安抚,段成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保持着谦和有礼的模样,没有故意上去讨嫌,一顿饭还算和谐,但吃到半路他主动要跟明栖深喝酒,一杯又一杯接连不断,终于醉了,醉后开始失声痛哭,哭自己枉死的妻子和岳父岳母,哭年幼无助的儿子,哭一生孤寂的自己,听得凌含真也不由红了眼圈,怎么都没憋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不停,宋雨溪也跟着无声哭起来,最后全都沉默了,满院只能听见这个中年男人的哭声。
还是明栖深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道:“段叔叔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我带他回去吧。”凌含真揉着眼睛,声音有些含糊,“有司机呢,不用你送。”
明栖深还是坚持要送,他便没有再拒绝。
上车后,段成就靠着窗半晕半睡过去了,明栖深怕他冲撞到凌含真,于是把自己当成隔板坐在中间,让凌含真坐在另一侧:“很快就到家了。”
他们两家离得不是很远,不过二十多分钟车程。
凌含真“嗯”了一声,戴好眼罩和耳机,靠着后座,偏过头,脸朝着窗外。
明栖深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另一只手将他的身体拢向自己怀里,他微微动了动,没有挣扎,乖顺地偎依着。
车无声无息地驶向远方。
过了十分钟,明栖深抽出一只手轻轻摸他的脸,摸到眼罩是湿润的,心像有淤泥慢慢堆积着,在这一刻完全堵塞住,无比难受。
童话的主角也会变老,小王子也不可以不长大。
车到家停下来后,凌含真已经恢复了平静,让迎上来的管家带段成回去休息,又对明栖深说:“没事了,你回去吧。”他想起对方是坐自己家车来的,“让司机送你。”
明栖深道:“我不回家了,已经让人来接了,马上到。”
他说话的时候摸了支烟点上,味道不算冲,能起到很好的缓解压力的作用,他在极度烦闷的时候会纾解一下。
凌含真“哦”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眼看着地面,一闻到烟味,便不停咳嗽起来。
明栖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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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掐了烟,想上前又因手上有烟味退缩,只能紧张问:“闻不了烟味?”
他已经怕了,怕对方身体又出什么问题,心都吊了起来。
“不喜欢。”凌含真眉头紧紧皱起来,严肃看向他,“不要抽了,会缩短寿命。”
明栖深应了:“好。”
“不在我面前时也不要抽,戒了。”他第一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随即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于是放缓了些,找出了理由,“不但会缩短寿命,还会羊尾。”
明栖深笑了笑:“好,戒了。”
“我不是咒你。”凌含真软下声音,为自己的鲁莽解释,“是科学研究的结果。”
明栖深的车正好开了进来,他偏头瞥了一眼车,又望向凌含真,换回了轻松的语调:“行,你短命又羊尾的丈夫要走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我。”
凌含真也笑了,只“嗯”了一声,目送他离开,后知后觉他说的是“丈夫”而不是“哥哥”,愣了许久,才回屋去看自己的父亲。
段成醉后多数是安安静静的,只是今日触景生情,百感交集,才失态痛哭,情不能自己,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后,已经清醒了些许,正躺在床上发怔,看见儿子进来后,尴尬地笑了笑。
凌含真坐在床边,关切问:“头疼吗?再睡会吧。”
他开始仔细打量起父亲来,对方常年在外奔波,他们很少能聚在一起,以至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观察过对方了,这才注意到对方已经生了许多白发,清俊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岁月痕迹。
他心里愈发酸楚。
“还好。”段成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宝宝,爸爸今天失态了,爸爸只是,只是……”他声音有些哽咽,缓了缓才继续道,“只是太高兴了,要是你妈妈和外公外婆知道,也一定会很高兴……”
他说不下去了,开始咳嗽起来,凌含真温和地拍着他的背:“不用道歉,我都知道的。”
“你跟深深能结婚,我就放心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他咳嗽完,话渐渐多起来,“你的婚前财产,爸爸都给你保护得好好的,足够你过几辈子了。不过他们家也不需要这点东西,深深给你准备的要多得多,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从小就是他惯着你,没有谁比他更好了,这样爸爸要是不在了……”
“别说这种话。”凌含真立刻打断他,“你只要早睡早起,不要酗酒,定期体检,多加锻炼,可以活很久。”
他想了想:“要不你直接退休休息吧,反正我也花不了什么钱,够我们用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想让你外公的心血能壮大,也是唯一的念想了。”段成习惯了他的教育,只感叹着,“你是爸爸唯一的亲人了,爸爸一想到你长大了,既高兴,又舍不得你,可是大雁终会南飞,孩子也要离巢,以后如果真有什么,觉得过不下去了,你就回家,再怎么样,你还有个爸爸,爸爸还活着呢……”
他又咳嗽起来,咳出了许多眼泪,呜呜咽咽哭着,凌含真继续轻轻拍着他的背。
“没事。”他最后拥抱住父亲,安慰道,“我们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