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满座噤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走得突然,太子继位,处理完丧葬,第一件事,便是要秋后算账。

    皇嗣单薄,唯一有望被扶持的小皇子,当属芳嫔身边的那位,只可惜,芳嫔发生了此等丑闻,早在陛下驾崩当日,就已被赐了毒酒。

    公主一介女流,没了傍身的皇子,空有兵权也无用,更何况,兵权虽在谢祁手中,新帝一声令下,想要收回,还不是手到擒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拉开在周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祁要反抗时,他突然笑了。

    磁沉的低腔掠过每一个人心头,莫名激起悸恐,高台上的新帝开始坐立不安。

    为了强作镇定,新帝轻咳一声,“于湖有山匪出没,朕思前想后,觉得吏部尚书之子祖三郎可堪重任。”

    言下之意,要谢祁交出青铜虎符。

    谢祁从袖中摸出虎符,高高举起,“都是为南梁效忠,自然是能者上,庸者下,想要指挥谢家军,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架势,分明没把祖三郎放在眼中。

    新帝颤了颤唇角,“宣祖三郎觐见。”

    侍人宣了三遍,殿外仍不见有人踏入,金銮殿内,气息窒闷,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直到有人跌跌撞撞小跑而至,“陛下,不好了,祖三郎他……他……他投缳自尽了!”

    新帝一张纵欲过度的脸上蓦然撑开惊恐,“祖三郎不是候在朕的偏殿吗?怎会突然投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侍人匍匐,以头抢地,“是自尽的,陛下,守卫们并未听见任何打斗声响……”

    “谢,祁!”

    新帝双目顿时迸发出滔天的怒意。

    姜玖眉头轻皱,“陛下,谢将军一直伴在本宫身边,绝无动手的可能,更何况,陛下任命祖三郎一事,谢将军又如何能提前知晓?”

    步摇轻晃,在新帝脖颈处投下尖细的翳影,仿若一把锋利的刀,不费吹灰之力,便架上他的颈动脉。

    新帝顿时一口气堵在嗓间,进退维谷。

    问罪?

    堂堂天子,决策被人提前猜中,颜面何存?

    不问罪?

    便由着谢祁继续执掌兵权,扶持公主挑衅天威?

    “陛下赎罪,犬子……无福效忠陛下了……”

    吏部尚书悲怆伏地,压抑的痛哭在金銮殿中回荡。

    很快,曾以吏部尚书为首的太子党纷纷缄默,无一人再敢觊觎这个烫手的山芋。

    谢祁轻叹,“祖大人节哀,看来,是陛下此举触怒了先帝,谢家军,谢家军,自然只有谢家子孙方能驾驭,他人若想代劳,恐遭劫难啊……”

    虽说陈郡谢氏曾是百年望族,可没落至今日,也只剩下谢祁一人还对南梁这个腐朽的朝堂抱有念想。

    然而,一腔忠诚喂了狗,如今高台上那位,竟想着对谢祁赶尽杀绝。

    新帝闭了闭眼,终是没能按住心中的怒火,他大掌一拍,“朕记得,中书令家中还有一子……”

    宦官之子,十有八九是养子,且大部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棋子,他倒想看看,谢祁究竟有多大本事!

    思及此,他挥挥手,示意侍人取来虎符,“命中书令之子即刻前往于湖,将朕的近卫调一半护他周全,直至他剿匪凯旋。”

    语毕,他又道,“朕,要为父皇超度三日,文武百官皆随朕去皇陵,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缘由告假,尤其是,谢,将,军。”

    他起身,像是对自己的安排颇为满意。

    一众人也顺势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异口同声道,“陛下英明!”

    “众爱卿,立刻随朕前往皇陵。”

    新帝甩了甩衣袖,朝姜玖投去挑衅的睥睨,“你也一起!”

    姜玖不为所动,片刻后,她的视线对上新帝身后那个一身皂衣的狼崽子,唇角勾起转瞬即逝的淡笑。

    初春的嫩芽将晨曦挡住,偶有几缕,细碎打在姜玖未施粉黛的脸颊。

    一行人浩浩荡荡,刚入皇陵,就听身后响起呼喊,“陛下,陛下,不好了……”

    新帝驻足,“何事如此慌张?”

    侍人气喘吁吁,“中书令之子,他……他……”

    “他怎么了?”新帝脸色大变,三两步走到侍人身前,抬手揪住他的衣襟。

    “他……吞金自戕了!”

    吞金自戕?

    吞金自戕!

    “哈哈哈哈哈……”

    新帝的笑,骤然从嗓间溢出,在偌大的皇陵处,显得格外诡异渗人。

    “陛下……”

    众人识趣地再度跪伏在地。

    他笑累了,这才踱步行至谢祁身前,“看来这于湖的山匪,还就认准谢将军了,嗯?”

    谢祁拱手,“臣,定不负圣望。”

    “好,好!好得很!”新帝指尖微微颤抖,奈何他并没有气势如虹的威严。

    “臣还有一事相求。”谢祁拢下眉峰,不动声色地朝姜玖投去注视。

    “谢,祁!你不要得寸进尺!”

    “陛下误会了,臣的要求很简单,此番剿匪,臣想让公主随行。”

    ???

    姜玖原本看戏的神色蓦然一僵!

    要她随行?他疯了?

    “本宫要为父皇超度……”

    “超度只需三日,臣可以等公主超度完再出发。”第一次,他当众拂了姜玖的面子。

    姜玖气笑了!

    “谢将军,本宫既不会武功,也不懂用兵,更不会剿匪,你执意要本宫随行,是何居心?”

    她满身戒备,瞳仁微沉,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谢祁轻笑着摇头,“公主莫不是忘了,在江州郡,你与北魏使臣交锋时,何等威风?公主擅和谈,若能不动用一兵一卒,便能将山匪收为己用,既能保存南梁军力,又能替百姓除害,何乐而不为?”

    二人之间莫名剑拔弩张,倒是轮到新帝看戏了。

    他左顾右盼,之后变脸般愉悦一笑,“谢将军此言在理啊,公主,哦,不,如今,你是长公主了,百姓既将长公主奉为神女,那自然要……名,副,其,实。”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

    姜玖环顾四周,只觉荒谬,这群老家伙,除了溜须拍马趋炎附势,还会做什么?

    “超度一事,长公主就不必费心了,朕期待你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不费一兵一卒,解决好于湖山匪一事,朕,会在建康设宴,恭祝长公主凯旋。”

    许是郁结得以宣泄,又或许是姜玖与谢祁的争执让新帝找回了颜面,他哈哈一笑,转身带着一众臣子进了皇陵,只留下姜玖立在皇陵外,哑口无言。

    皇陵大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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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阖,姜玖闭了闭眼。

    谢祁刚想开口,姜玖迅速出击,冗长的宫服恰到好处地遮住她发狠的指尖!

    前后不过一瞬,她已钳住他的咽喉,仿佛只要再用一分力,他的脖颈便会被轻易折断。

    谢祁仰起下巴,温声提醒道,“小心些,隔墙有耳。”

    他的束手就擒并未让姜玖松手。

    “你方才自己说的,你不会武功,若是被陛下抓住把柄,可不好交代。”谢祁轻轻握住她的皓腕,示意她放松。

    “去剿个匪还要拉我一起,怎么,你就那么离不开我,嗯?”她慢慢松开禁锢,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谢祁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无奈,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眸色一冷,“你就这么喜欢糟践别人的善意?”

    姜玖不置可否,“你带着我,无非是怕你离开后,我会为了达到必要的目的,委曲求全与温乔彧发生点什么,但是谢祁,你以什么身份给予我善意?你又如何笃定,将我绑在身边,便能护我周全?别忘了,就连你的青铜虎符都是我替你保住的!”

    “我知道,祖三郎和中书令之子都是你杀的,有顾允之在,你留在建康,绝无性命之危,但是姜玖……”

    顿了顿,他的唇角施施然勾起,“若我告诉你,于湖一行,你能给公主扬名,你是去,还是不去?”

    姜玖一怔。

    谢祁见她动心了,于是招了招手,一匹良驹嘶鸣而来。

    他翻身上马,俯身,长臂一伸,“上来,路上再细说。”

    姜玖抬眸,毫不犹豫地递出指尖。

    谢祁的身量很大,姜玖坐在他身前,也才堪堪到他胸膛。

    马蹄翻飞,墨发飞扬。

    缰绳握在谢祁手中,他以手臂相护,将她圈进怀抱,“别紧张,我的耿,看着狂野,实则温顺得很,最会怜香惜玉。”

    耿是他的坐骑,姜玖认得,她轻嗤,“这般笃定,它伏过几个女郎?”

    “三个。”谢祁如实交代。

    见她不追问,他又自顾自解释道,“一个是我左副将的媳妇儿,一个是火头军的妹妹,还有一个,是你。”

    “若我没记错,你的左副将似乎才行弱冠之礼,连他都有媳妇儿了,你还孑然一身,当真可怜。”

    谢祁被她的揶揄逗笑。

    闷闷的笑声和着疾驰的春风萦绕在周身,倒是多了些暖意。

    马儿行了一段路,终于迎上去往于湖的队伍,谢祁勒紧缰绳,小心放慢了速度。

    他不急着追,只是跟在队伍后,姜玖不满他墨迹,于是催促一句,“谢祁?”

    “嗯。”

    “剿匪也算大事,你再耽搁下去,于湖的百姓又要多受苦了。”

    谢祁勾唇,“慢些,万一撞见北魏送给新帝的女人,他们岂不是又要功亏一篑了?”

    “你什么意思?”姜玖下意识扭过头,对上他含笑的注视。

    “剿匪一案,一日接连死了两人,即使你我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难逃瓜李之嫌,所以,只有你我都离开建康,北魏才能心安理得地送女人接替芳嫔的位子,只要他们露出马脚,何愁查不到头绪?”

    姜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之前说的,给公主扬名,又是什么意思?”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祁扬了扬眉梢,“想知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